卓二郎先前对常慧娘的感情有多深,清醒过来对她的恨意便有多深。他觉着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先前种种的一切彷佛都是一个笑话,因此他压根儿不听常慧娘的解释,也不愿意再看见她,连夜就将人送走了。
孙娘子听了丫鬟的禀报之后,静默了一瞬,淡淡地问道:“可知送到哪儿去了?”
“回夫人,送到乡下的庄子去了。”丫鬟恭敬答道,孙娘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下去罢。”待到丫鬟离开后,孙娘子身边侍候的宋妈妈低声说道:“难道阿郎对那贱婢还有怜惜?凭那贱婢所为,让她赔命都行,阿郎怎地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夫君哪里是放过了?你方才没听到么,她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了。”孙娘子淡淡地说道,宋妈妈拧着眉,显然还是不明白,孙娘子见状只得轻声说道:“夫君在乡下哪里有庄子?乡下那些庄子都是我的陪嫁庄子,若是夫君要将人送到我的庄子上,还能不遣人来说一声?夫君没说便将人送走了,乡下庄子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谁知道她被送到哪儿去了?有没有一条命还两说呢。”
宋妈妈恍然大悟,随即高兴得说道:“夫人可算是熬过来了,这一段时日老奴冷眼瞧着那贱婢蹦跶,真是怕她就此爬到夫人头上去,不将夫人看在眼里。”
“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孙娘子淡淡的说道,她将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眯着眼回想着常慧娘进府之后的所作所为,因为有了她的放纵和卓二郎的宠爱,因此常慧娘才会被宠得这样猖狂,自古以来后宅内院有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想要毁掉一个人,不只有一昧打压这种办法,一昧打压是最下乘的,像是“溺杀”、“捧杀”这些法子,不只能达到目的,还能赚个好名声,她何乐不为?
怪只怪常慧娘的心太大,对方若是安份的做一个侍妾,她也不会去为难对方,常慧娘想要挑战她这个正妻、拉她下马,那么她也不会和对方客气。在后宅里头要磨死人的方法很多,她本想亲自出手,谁知常慧娘胆大包天,竟是伙同上牧监设计夫君,可惜,牵涉到前朝便不是她能管的,否则她定要让常慧娘后悔入了荣亲侯府!
不管孙娘子如何想的,卓二郎处置了常慧娘之后,便入宫求见了圣人。
就在卓二郎离开后没多久,卓依莲抱着儿子回了侯府,卓依莲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回来,这一次回来是为着探望生病的母亲,而她的车架到了侯府门口时,孙娘子便已经收到消息了。
对于卓依莲这个大姑子,孙娘子一直是绕着道走,她嫁入卓家时,卓依莲已经出阁,因此她和卓依莲并不熟悉,可后来卓依莲几次回来探亲,她多少也和对方接触过,心里对于这个大姑子的秉性自然也有了了解。她知道夫君这个阿姐,历来是无利不起早,且心里头只有自个儿,自私自利得很,可对方都上门了,她也不能拦着对方不让进,只得捏着鼻子出去迎接。
卓依莲自忖自己是荣亲侯的阿姐,身份高人一等,就算孙娘子是侯夫人又如何,她还是自己的弟妹呢,对方见了自己还不得叫一声大姑子?因此卓依莲向来没把孙娘子放在眼里,此次前来也就没想着先通知对方,而是兴起便杀到侯府来。
对于卓依莲的不告而来,孙娘子心里着实不舒服,可她没有表现出来,仍旧客气的请了卓依莲入府,先是带着对方前去探望卧病在床的萧宛娘,随后又客气的挽留对方留宿。孙娘子本只是客套,没承想卓依莲一口便答应下来,因此孙娘子有些错愕,不过随即命人去收拾跨院。
待到卓依莲安置后,孙娘子这才铁青着脸回到正院,回到正院后宋妈妈赶忙让人端上安胎药,今儿个夫人为了大娘子忙前忙后,可别把身子给累坏了才好。
孙娘子一口喝了安胎药后,脸色这才和缓了许多,她将药碗递给一旁侍候的丫鬟,然后便将人打发了,待到房内只剩下她和宋妈妈,她才低声说道:“大姑子这回竟是要在家里住下,事前怎么没听到风声?可知杜府出了什么事儿?”
“夫人别急,老奴这便使人去打听。”宋妈妈安慰道,孙娘子皱着眉想着卓依莲的来意,一边等着入宫的夫君回来。直到掌灯十分了,卓二郎才回到侯府,他一回到侯府便听说了阿姐来了,且还在侯府住下了,他惊讶万分,连忙到正院问孙娘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今日夫君前脚刚走,大姑子后脚便来了,且还抱着哥儿来,先去看过了阿家,妾看着时辰差不多,便留大姑子用了午膳,午后大姑子本说要走,妾客气的挽留了一番,大姑子便顺着妾的话,留在了侯府。”孙娘子有些无奈,那些挽留的话本就是客套,寻常根本不会当真,谁知卓依莲硬是顺着她的话头,就这样留了下来。
“有古怪,我这个阿姐素来不是个好性的,也最不耐烦这些交际往来,自打她嫁入杜家,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一回都是有事相求,今次怕也不例外,还不晓得阿姐在打什么主意呢。”卓二郎皱眉说道,他满脸都是疲惫,今日入宫面见圣人,他耗费了许多心力和圣人应对,回府后竟又不得放松,心里对卓依莲这个阿姐难免生出一丝怨怼。
“夫君可得小心,侯府经不起折腾了,今日夫君入宫圣人可有说什么?妾已经递了话入宫,皇后娘娘使人来说了,召了妾明日入宫。”孙娘子赶紧说道,圣人和皇后先前就因着常慧娘一事敲打过侯府,现在常慧娘出事了,他们自是得赶紧到圣人和皇后面前请罪和忏悔。
且常慧娘的身份是捏造的,这一点自是得向圣人禀明,毕竟侯府的背后还有皇后娘娘,倘若侯府不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此事自是由侯府私下解决便可,但麻烦就麻烦在侯府的荣损都系在皇后娘娘身上,现在侯府出了事儿,为了不牵连到皇后娘娘,他们自是得赶紧向圣人坦白了。
卓二郎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一早便入宫求见圣人,他将上牧监和常慧娘勾结的证据呈给圣人,然后将他们设计自己好进入侯府的经过说了一次,又隐晦的提起常慧娘心怀不轨,竟是向皇后的继母下毒手,所以他已经将人绑了,只待圣人发落。
卓二郎认为,母亲是皇后娘娘的继母,倘若皇后娘娘知道了常慧娘的所作所为,应是想要亲自动手,谁知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带过,卓二郎心里苦涩,知道这是因着母亲和阿兄不合,他本也是想用这事儿试探,倘若皇后能将这事儿接过去最好,可如今圣人的意思很明白,皇后根本不想沾手,也就表示了想要修复母亲和阿兄的关系,不是那样容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知道母亲和阿兄之间的龃龉是多年累积下来的,想来若是想要母亲和阿兄和好,怕是得费尽功夫才行,为此他心里不免有些叹息,母亲当日实不该苛待阿兄。孙娘子听了之后,心里有数,知道了明日入宫见到皇后该怎么说,两人的话题说着说着,又说回了卓依莲的身上。
“夫君,常娘子本来是随着云城杜家来到京都的,如今云城杜家还住在杜祭酒府上,大姑子是否因着这事儿,所以才要避到侯府来?”孙娘子低声问道。
“当初父亲和母亲千挑万选,才选中杜家,谁知那杜司业看起来仪表堂堂,私下里竟是个风流性子,阿姐入了杜家之后,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多少委屈,倘若杜家当真不看重阿姐,大不了将阿姐接回来。”卓二郎说起杜家便没好气,就是他都曾听过一耳朵,杜司业那后院乱得很,与其让阿姐在杜家受苦,大不了他将阿姐接回侯府,侯府也不是养不起阿姐。
再说卓依莲就是千般不好,那也是他的阿姐,由不得旁人欺负,否则说出去他这荣亲侯面上也无光。只孙娘子闻言心里一跳,连忙说道:“不可!夫君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卓二郎不悦的瞪了一眼孙娘子,以为对方是因着和卓依莲有嫌隙,因此不肯接济卓依莲。
“夫君,杜府再不好,那也是大姑子的婆家,哪里有做媳妇儿的抱着儿子便住回母家,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夫君就是不顾着侯府的脸面,也得替皇后娘娘着想啊。”孙娘子心里翻了个白眼,先不说杜府愿不愿意放人,若他们真把卓依莲接回来,侯府便成了笑话了。
侯府出了一个和夫婿和离的大娘子,这名声哪里会好听?届时侯府带累了皇后娘娘,圣人一气之下会对侯府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孙娘子可不想亲自体会圣人的怒气,因此得将这可能性扼杀在萌芽时才是。
听了孙娘子的解释,卓二郎也回过神来,是啊,如今侯府和皇后娘娘也算绑在一块儿了,他就是不为着侯府的名声着想,也不能贻人口实使人有机会攻讦皇后娘娘,因此他想了想,便决定和阿姐开诚布公好好的谈一谈。
正巧,卓依莲听说他回府了,便遣了丫鬟来请,卓二郎二话不说便前往卓依莲的院落,卓依莲见到他来了,自是狠狠地哭诉了一番,先是勾起了卓二郎的姐弟之情,再勾起对方的同情心,说到后来,她瞅着火侯差不多了,便打算提出要求。
卓二郎一声不吭听着她说话,待到她的哭诉停了停,卓二郎这才缓缓地说道:“所以呢?阿姐今儿个在弟弟面前哭上这一遭,是想要弟弟我帮你做什么呢?”
“阿弟,如今你是荣亲侯,要收拾一个国子监的司业还不简单么?杜熙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赃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我和他是过不下去了!”卓依莲恶狠狠的说道,竟是要卓二郎帮她想法子,让她能够带着儿子离开杜府。
卓二郎没有答应,卓依莲便气得破口大骂,骂他只管自己享福,不管阿姐的死活,卓依莲宛如泼妇般的姿态,惊得卓二郎说不出话来,往年里就算阿姐再娇纵,也没有这样不知礼仪的表现,谁知嫁入了杜家,竟是让阿姐移了性情,就连往日的礼仪规矩都忘到脑后了。
卓二郎却是不知,卓依莲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低嫁了,在杜家应该享受着众星拱月的生活,可杜家愣是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里,不仅如此,杜熙的那些个小妾通房个个不是简单的,卓依莲在她们的手上讨不了好,心里自是受创。日积月累的压力和烦躁,生生的将她的性子给逼得更加不可理喻,可她越是歇斯底里,杜熙就越疏远她;杜熙越疏远她,她的性子越暴躁,这恶性循环下来,夫妻两个之间薄弱的感情自然就给磨光了。
卓依莲在杜家越来越痛苦,后来又有了常娘子一事,虽然杜熙没有收了常娘子,可云城杜家不只有常娘子一个丫鬟,对于其他投怀送抱的丫鬟,杜熙本着不玩白不玩,况又只是丫鬟,他玩了也不用给名份,所以但凡生得周整些的,竟是都被他弄上手了。
卓依莲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夫婿周旋在一群年轻貌美的娘子中,心里的怒气和苦涩别说有深了,她忍了又忍,直到那些个贱蹄子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再也忍不下去,抱着儿子便回了侯府,并且不打算再回去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杜家付出代价,她的阿耶可是荣亲国公,虽然已经去世了,可她还有一个荣亲侯的阿弟,阿兄更是皇后娘娘,杜家竟敢如此慢待她,当真是不要命了!因此她抱着儿子怒气冲冲,就想着向阿弟哭诉一番,阿弟便会为她出头。没承想阿弟竟是劝她回杜府,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卓依莲攒了许久的怒气爆发出来,竟是连形象都不顾了,揪着卓二郎便是一通好骂。
卓二郎被她炮轰得耳朵受不了,脑子也发晕,因此用力一甩,将她甩了开来后,丢下一句,“阿姐你休息罢。”便逃之夭夭。卓依莲在他的背后气得跳脚,可也不想冲上去纠缠让侯府里的下人围观,只得悻悻然的望着卓二郎远去的背影。
卓二郎逃离卓依莲的院子之后,颓然的回到了正院,他和卓依莲闹出的动静这样大,早就有人回了孙娘子,孙娘子见着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心里真是越发的烦闷。倘若卓二郎都无法说动卓依莲,卓依莲岂不是当真要赖在侯府里了?
孙娘子越想越不得劲儿,方才卓依莲骂卓二郎的那些话她也听下人学了,她这才知道卓依莲心里的想法,若是真让这样不可理喻的卓依莲住在侯府,她和夫君哪里还有安静的时候?日后怕是光是侍候这个大姑子就行了,啥事儿也不用干了。且大姑子的性子这样要强,哪里容得别人压在她上头,若真让她和离回了侯府,怕是要对侯府的庶务指手划脚了。
不得不说孙娘子还满了解卓依莲的,仅凭着几次的相处,和这次的争吵,她便把卓依莲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卓依莲的心里正是这样想的,她便是想回侯府当大娘子,她认为侯府是她的母家,侯府也有她的一份儿,且她的身份是荣亲侯的阿姐,比之侯夫人不是更尊贵么?那么侯府中人应当听她的才是。
卓依莲已经疯魔了,不如意的婚姻生活和对卓惊凡的嫉妒羡慕,让她深觉权力的重要,因此她不甘心只是个四品官的夫人,她想要更上层楼,荣亲侯的阿姐怎么也得是个国夫人,就算没有国夫人,郡夫人也行啊。而这些只要皇后的一句话就行了,所以她开始把主意打到孙娘子的身上。
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卓惊凡不待见她,所以她没想过自个儿去向卓惊凡求恩典,再说让她去求卓惊凡,她也不愿意,所以唯有孙娘子是最适合的人选。
当孙娘子听了卓依莲的要求之后,她只是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实在不晓得,卓依莲心里的底气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认为自己一定会帮她?又怎么会认为她求了恩典皇后一定要允?敕封外命妇不是小事,卓依莲凭什么要让皇后赏她个诰命?历来诰命夫人的诰命都是对官员的母亲或妻子加封,卓依莲一不是卓二郎的母亲,二不是卓二郎的妻子,卓二郎是荣亲侯关卓依莲啥事?
她实在不能理解卓依莲的逻辑,她看着卓依莲的神情,心里惊讶的发现对方竟是认真的,她蠕动了双唇,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卓依莲见她一脸为难,顿时拉下脸来,“怎么,这点子小事弟妹都不肯帮么?只是说一句话的功夫而已,难道弟妹如此金贵,说说话都会伤了孩子?”
“大姑子稍安勿躁,这等大事我得问过夫君才行,否则倘若因着我自作主张惹恼了皇后娘娘,害得夫君被圣人迁怒,岂不成了我的罪过?”孙娘子按捺下厌烦和不悦,口气尽量温和的说道。
“孙如兰,你不愿意帮便说,扯这些做什么?行,你能耐!你如今是荣亲侯夫人,还是圣人敕封正三品的郡夫人,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我算什么?!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卓依莲越说越气,到后来竟是尖声骂道,孙娘子一脸愕然的望着眼前近似癫狂的卓依莲,心里生出一股害怕。
卓依莲的脸孔扭曲,双眼满是恨意的瞪着她,让她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她的退让并没有使得卓依莲满意,反而更为激怒对方,卓依莲见她后退,满脸疯狂的大吼,“你退什么?!难道怕我会吃了你么?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是个疯子?!”
“大姑子你冷静一点,我并没有这样想。”孙娘子定了定心神,缓缓地说道,可卓依莲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怒极了,想起从前她本来可以入宫的,可就是因为卓惊凡,她从圣人的妃嫔成了一个从四品小官的夫人,这其中的落差之大,她的心里一直都没转过弯来。
且之后在杜家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她自然又把这些都归咎到卓惊凡的身上,认为对方就是不想让自己好过,现在她只是想求个诰命身份,孙如兰就东拉西扯的,想来肯定是卓惊凡早有吩咐,她越想越气,眼前的孙如兰彷佛成了卓惊凡的走狗,她双眼发红,突然向着孙如兰扑过去。
孙如兰对她早有防备,见她宛如恶鬼般向自己扑过来,便赶忙在丫鬟的搀扶下避了开来,卓依莲见着孙如兰还敢避开,心里越发的恨,转过身又向对方扑过去,这一次的去势更凶狠,孙如兰心里发寒,怎么可能让她碰到自己,因此捧着肚子快步的退了开来。
可她没来得及避开,衣角被卓依莲给扯住了,孙如兰被拉了一个倒仰,险些摔在地上,一旁护着她的丫鬟婆子吓得要死,赶忙扬声唤人来帮忙,同时一边努力将卓依莲这个疯婆子隔开。
卓依莲靠近不了孙如兰,更是气得嘴里不断大骂,手里拽着的衣角更是不放,孙如兰被扯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一个丫鬟灵机一动,赶忙冲去拿剪子,回来朝着衣角一剪,卓依莲被自己的力道带得往另一旁摔了过去,只听得“碰”的一声,卓依莲在摔倒时头竟是磕到了桌角。
卓依莲这一摔,将自己的头磕了一个大洞,众人眼见着卓依莲满头满脸的血,顿时都惊住了,还是孙如兰猛地醒过神来,连声吩咐道:“快!快去扶起大娘子,其他人赶快去请大夫……不!拿着侯府的帖子去请太医!对!请太医,快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已经昏了过去的卓依莲抬回厢房,孙如兰经过这一茬,心口跳得飞快,肚子也隐隐作痛,她咬着唇对宋妈妈说道:“妈妈,快去熬一碗安胎药,另外还得使人递话入宫,今儿个我怕是无法入宫面见皇后娘娘了,希望皇后娘娘不会怪罪才好。”
“夫人您放心,老奴会吩咐下去,夫人您安心休息才是。”经过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宋妈妈此时也是冷汗直流,她怎么都没想到,卓娘子竟会动手,且她们几个竟是捉不住一个卓娘子,卓娘子方才的疯劲儿让人心惊得很。
孙如兰此时也是害怕不已,她觉着卓依莲已经不仅仅是不可理喻,怕是癫狂了,想起方才对方脸上的神色,竟宛如索命的恶鬼般可怖,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里越发的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卓依莲留在侯府。
只是她还没想到理由将对方赶回杜府,待到太医来了之后,才发现卓依莲早已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