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伎脸上的轻纱解开后,在座的众人见了她的容貌,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舞伎听着四周隐约传来的吸气声,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她微微挺起胸膛,抬头直视着圣人的方向,可她不至于蠢到直接盯着圣人的容颜,而是将视线摆在了圣人的前襟处。
窦淳眯眼望向站在底下的舞伎,饶是他自认心智坚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确实被舞伎的容貌惊艳了一瞬,舞伎的容貌是他平生所见最为美貌的,若是他不是已经心有所属,说不得也会被对方给吸引了。
不过此时他只是微微一恍神,接着很快就清醒过来,且清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转头望向身旁的卓惊凡,眼见着卓惊凡并没有被对方的容貌影响,他这才放下心来。
卓惊凡自是查觉到窦淳的目光,只是他没有理会对方,而是低垂着头坐在位置上,方才那名舞伎的容貌他看得很清楚,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只是如此貌美的娘子他这辈子虽是第一次见,可上辈子却曾经见过一位,那就是他的好二弟惠王的生母,祁贵妃。
虽明知道对方和祁贵妃不相干,顶多有可能是祁贵妃的先人罢了,可他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心里便升腾起一股恨意和怨气,当初他和母后在宫里的境地可说是举步维艰,而这一切都是因着他的父皇独宠祁贵妃,甚至生出废后、废太子的心思。
其实他在成为卓惊凡后也想了很久,当初就算他没有死在刺杀之下,怕是下场也不会好,父皇对他越来越冷淡,对二弟却是越来越上心、越来越疼爱,纵使他逃过了二弟的阴谋,父皇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待到二弟日后上位了,他这个占了太子名份多年的兄长,最好的下场恐怕也是被锁禁到死。……
“……皇后,你说呢?”窦淳的嗓音突然响起,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卓惊凡给惊醒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窦淳正直直望着他,眼中隐隐含着担忧。
“回圣人,臣并无异议。”卓惊凡定了定心神,瞥了窦淳一眼,缓缓地开口说道。
“既然皇后也这样认为,此事便不用再说了,朕心意已决,燕王的好意朕心领了。”窦淳微微颔首,转头望着底下的众人开口说道。
卓惊凡的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虽然他没听清楚方才众人的谈话,但是不妨碍他看得懂窦淳的眼神,他和窦淳的默契很好,许多时候甚至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彼此心中的想法,所以刚才他的回答正是按照窦淳的心意回答。
此时他听窦淳提起燕王,心里有了几分了然,看来应是关于后宫是否进人的话题罢。燕王是窦淳的叔祖父,当年先皇在时他便没少蹦跶,先皇后宫里有不少妃嫔都是由这个燕王从中牵线,只他虽蹦跶得欢,可先皇却没有因此放权给他。这位燕王是宣帝晚年才有的儿子,因此年纪竟是和先皇差不多,今年也不过半百,可辈份却是窦淳的祖父辈。
先皇去了之后,这一位的动静也是最大的,第一个跳出来劝窦淳广纳后宫的宗室也是他,卓惊凡冷眼瞧着这个为老不尊的长辈,实在很难真心的尊敬对方。现场的气氛也因着窦淳那一句虽客气,却又透着一股坚定的拒绝而变得有些尴尬。
“圣人容禀,燕王想来也是好意,如今后宫中只有皇后娘娘和妾,妾又正好有了身孕,所以燕王才会有此提议……”徐美人见了场面有些冷凝,赶忙柔声开口说道,只她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禀圣人,臣瞧着美人如此知情识趣,这样懂燕王的苦心,不若圣人便全了美人的一片孝心罢。”卓惊凡突然开口,扬声笑着说道。
“也好,美人,皇后既开口给了你恩典,你还不快快谢恩。”窦淳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对着徐美人淡淡地说道。
徐美人有些张口结舌,不晓得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整个人还有些懵,但是圣人都发话了,她就算再不愿,也只得起身向皇后行礼谢恩,待到她行礼完,圣人又开口说道:“丽娘,还不快来拜见你的新主子。”
只见那美艳的舞伎僵着脸,一步步走到徐美人的座前,木着一张脸向美人行礼问安,徐美人此刻的心里也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她原是想让这个美貌的舞伎去恶心恶心皇后,可没承想皇后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人赏给了自己,直到此时,徐美人才万分后悔方才逞能开了口。
徐美人身旁的宫婢见她脸色不好看,眼珠子一转,趁着无人注意时,弯腰在她的耳旁快速地轻声说了几句话,徐美人听罢眼神一亮,低声说道:“是这个理,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左了。”宫婢见她想开了,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搁在往常,宫婢根本不会理会徐美人的心情是否纠结郁闷,可此时徐美人的身份不一样,她的肚子里揣着主子的血脉,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心思郁结,若是影响到胎儿怎么办?因此不得不开解对方几句。
而此时的徐美人确实因着那几句开解想通了,宫婢方才说,让那个舞伎待在紫宸殿也好,一来徐美人可以趁机掌控对方,二来徐美人还可以利用舞伎固宠。历来宫妃固宠的手段不外乎那几招,宫妃有孕无法侍寝时,往往会挑选身旁信得过又美貌的宫婢替她们服侍圣人,一来自己身边的宫婢好控制,二来圣人宠幸宫婢时,必是在自己的寝殿中,也算是将圣人的脚步留了下来。
徐美人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原先就在考虑固宠的事儿,只是一直没找好人选,她身旁的两个贴身宫婢都是穆轩的人,若是穆轩没有发话,她怕是使唤不动她们。现在有了这一个舞伎,若是她能够将舞伎拿捏在手中,那么舞伎确实是个帮她固宠的最好人选。
舞伎的容貌虽是上等,可身份低下,就是进了宫也不过是个服侍她的低等宫婢,方才圣人可是说的很清楚,她是舞伎的新主子,日后她若是不发话,舞伎哪里能接近得了圣人?想要爬龙床?也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徐美人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抬眼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舞伎,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如何调1教对方。……
卓惊凡和窦淳三言两语间,就把燕王想要塞给窦淳的舞伎转送给徐美人了,可两人那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燕王想找理由反驳都找不到,毕竟一开始便是徐美人先起的头,思及此,燕王忍不住偷偷瞪了一眼徐美人,这徐美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怪道穆郎君不将大事告诉对方。
舞伎的去向决定后,圣人便挥挥手让其他乐伎都退下,他方才也曾怀疑过那四名执着短剑的舞伎,可对方并没有任何异动,因此窦淳的心里有些疑惑,不晓得穆轩安排的刺客到底出现了没。
就在窦淳思索着穆轩可能有的动作时,右侧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然后便是几声轻呼声,他心下一凛,赶忙转头望去,只见徐美人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捂着嘴,手指缝中已经有血迹流了出来,徐美人的脸色惨白,额头还在不断冒着冷汗。
“快去请太医!”窦淳倏地站起身来,沉声喝道,快步走向歪倒在宫婢怀里的徐美人。
窦淳的突然离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演奏丝竹的乐伎都停了手,殿内只剩下一阵窃窃私语的谈话声,还有圣人询问徐美人状况的低沉嗓音。就在圣人的注意力都在徐美人身上时,身后突然又是一阵骚动,窦淳听见茯苓的嗓音透着惊慌,“皇后娘娘——”
窦淳心下一惊,连忙回头,就见到卓惊凡双眼透着惊愕,一手捂着嘴,可是却遮不住不断溢出的鲜红。窦淳见状顿时目眦欲裂,他猛地站起身,扑向了卓惊凡,语气中透着一丝颤抖,“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皇后怎么会吐血了?!”
眼见着皇后和徐美人都出事了,底下的宗室们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忧虑,这明摆着是有人要毒害圣人的后宫,就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竟能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得手。
只众人还没想完呢,席中突然有几个夫人,也像徐美人和皇后一样,捂着嘴倒下了,因着越来越多人倒下,窦淳立时站起身来,命吕福封了殿门,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唯有秦太医和胡太医能进入万寿殿。
过了一会儿,两位太医便到了,圣人先捉着他们替皇后诊治,软倒在一旁的徐美人眼含恨意的瞪着皇后的方向,她明明身怀龙嗣,可圣人竟让太医先替皇后诊治,而将她冷落在一旁,她的心里都凉了,前些时候圣人对她的宠爱,难道都是假的么?
此时秦太医身边的弟子并药童,被圣人打发去替徐美人和在场的宗室女眷们看病,虽然众人心里有些不满,却也不敢抱怨,毕竟谁敢和皇后抢太医呢?所幸秦太医的这几个弟子也算小有名气,平日里也在太医署当值,况此时又是生死攸关之际,因此那些夫人们也就不计较了,乖乖配合着秦太医的弟子们看病。
只有徐美人臭着一张脸,一点儿也不相信秦太医弟子的医术,她睁着一双可怜的大眼睛,无声的流着泪,彷佛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哭得伤心级了。被指派到医治徐美人的郎君面上的神色尴尬得很,他看得出来徐美人不相信自己的医术,甚至隐隐有些看不起自己。
可对方是圣人的妃嫔,此时又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因此就算那位郎君心里忿忿不平,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气,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还请美人不要担忧,在下虽不才,但是在医术方面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徐美人自是眼露怀疑,觉着对方在说大话,郎君看出她眼底的鄙夷,心里越发的不悦,正当他还想劝解对方时,就听圣人冷冷地说道:“少白,她不愿意认你诊治,便让她等着罢。”徐美人闻言一僵,眼含不可置信的望着窦淳。
“左右你还死不了,你愿意忍痛等着,朕便成全了你。”窦淳因着卓惊凡在他的面前倒下,心里已是憋了一团火气,现在又见徐美人这样拿乔,自是一团火气全冲着对方发去。
徐美人见窦淳动了真怒,赶忙收敛神色,吶吶地说道:“圣人息怒,妾知罪,还请圣人原谅妾的不是,妾愿意治疗,妾现在就接受治疗。”语毕连忙伸出手臂,让郎君替自己诊脉。
窦淳见她识相了,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他将注意力放回卓惊凡的身上,见他的脸色还是苍白不已,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担忧,“太医,皇后到底是怎么了?”
“回圣人,可否让微臣看看方才皇后最后入口的食物或酒水?微臣想着皇后或许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胡太医替皇后诊完脉,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中毒?!可有大碍?”窦淳一听心下一紧,连忙开口问道。
“这毒本就不霸道,再加上皇后中的毒量很少,只要调养几日便无事了。”胡太医恭敬答道,此时茯苓正将方才卓惊凡最后入口的吃食端过来,胡太医便上前检验那一盘还带着微热的菜肴。
不久后替在场其他夫人诊治的弟子们也纷纷向圣人禀报,那些夫人们也是中了毒,且他们向秦太医询问皇后的症状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夫人们中的毒和皇后是同一种。
窦淳闻言眯了眯眼,望向替徐美人诊治的郎君,那郎君似有所感,在窦淳看过来时便施施然的起身,而后走到窦淳的面前,一拱手恭敬答道:“禀圣人,美人所中的毒应和皇后是一样的,只美人吞下的量比较多,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
“怎样?”窦淳沉声问道,郎君一咬牙,低声说道:“怕是对子嗣有碍。”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传出不少抽气声,窦淳的眼神闪过一丝晦涩,接着淡淡地说道:“尽量保住孩子。”郎君自是恭敬应下。
而一旁的徐美人已经瘫软在地,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毒,且听着那郎君的意思,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影响,这样的结果她怎么可能受得了?她肚子的孩子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她若是没了孩子,还怎么和皇后争宠?
另一边的卓惊凡也听到了郎君的禀报,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今日这一场中毒不像是穆轩的手笔,至少他知道穆轩不会对自己的子嗣下手,穆轩明知道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怎么可能还让徐美人陷入险境?且徐美人被下了毒的那一道菜肴,更是御膳房特意为有了身孕的徐美人准备的,可以说是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有那一道菜肴。
徐美人就是吃了那一道菜肴,才会中毒,显然下毒之人就是冲着徐美人去的,如此一来,便不大可能是穆轩下的手。
且不只他和徐美人中毒了,就是其他宗室的女眷也都遭了毒手,这样缜密的阴谋和穆轩的风格不大一样,再说下毒之人竟能躲过他和窦淳的耳目,这一点让卓惊凡心里发寒,今日这一场中毒事件,比较像是警告,或者可以说是挑衅。
毕竟对方能够下毒成功,若是对方真想置他于死地,此时的他也无法安全的坐在这里了,身旁的窦淳看来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他们先前得了消息,知道穆轩要在宫宴上发难,便将目光都放在了舞伎的身上,结果竟是被人摆了一道,他看着殿中的一片狼藉,中毒倒下的人数竟多达三分之一,简直是生生的打了他的脸。
窦淳觉着,这事儿绝对不能就此算了,他一定要找出幕后的人,将对方大卸八块才能消去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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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西北边有两座大湖,湖面因着冬季低温已经结冰了,可此时其中一座大湖的湖面竟被破开了一个洞,洞口的大小恰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此时正是宫宴举行的时辰,几乎所有宫人都去了万寿殿帮忙,宫内其他地方便显得颇为冷清。
这时从永安宫的方向,有一顶软轿缓缓地往着大湖而来,圣人在万寿殿举行了宫宴,可是永安宫中的太妃们却是闭宫不出,在宫内为着太后诵经祈福,但是本该在宫内祈福的德太妃,却是乘坐着软轿,悄悄的来到了寂静的大湖边。
德太妃一行人安静无声的来到大湖旁,德太妃在宫婢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软轿,然后来到那个破开一个洞口的大湖边,她望着靠近湖中央的洞口,轻声说道:“去将人打捞起来罢,这样冷的天还被人丢在里面,真是怪可怜的。”
身旁的内监听了自是赶忙上前打捞被溺毙在湖中的宫婢。
几个人忙了一会儿,将一个浑身湿漉漉,面色青白早已没了气的宫婢打捞起来,德太妃的脸色闪过一丝惋惜,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将人送出宫安葬了罢,别忘了往她家里送点银两,她可是替主子遭了罪,得把她的家人安顿好,才不会寒了旁人的心。”
德太妃语毕便又转身上了软轿,就在这时,一名宫婢慌张的来到了大湖边,德太妃身边得用的姑姑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何事这样慌张?再说这个时辰,你不在万寿殿侍候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姑姑,事儿不好了,皇后娘娘和徐美人都中毒了,可是皇后娘娘竟是没事,反倒是徐美人腹中的胎儿可能不保。”那名宫婢压低了音量,焦急地说道。
“什么?!快随我来,你亲自向太妃娘娘禀报。”姑姑听罢轻抽了一口气,赶忙将宫婢领到德太妃的软轿旁,让宫婢隔着窗帘将事情禀报一遍。
只是轿内的德太妃听罢却没有作声,须臾,才听见德太妃淡淡地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罢,以后没有本宫的传唤,不可再擅自来找本宫。”
“诺,奴婢省得了。”那名宫婢心里一跳,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恭敬地应道。
德太妃吩咐完,便领着一众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名宫婢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软轿的影子了,这才转身回了万寿殿。此时的万寿殿外仍然被重兵包围着,宫婢远远见了并没有上前去,而是观察了一会儿,便前往紫宸殿。
紫宸殿的偏殿中,穆轩正坐在软榻上,宫婢一进入偏殿,便快步走到穆轩身前,低声说道:“主子,万寿殿还是不能进出。”
“嗯,里面如今是什么情形?”穆轩手上把玩着一颗玉石,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主子,皇后娘娘和徐美人都中毒了,只是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宫婢的语气中含着一抹可惜,似是巴不得皇后出事才好。
“看来‘他’果然动手了,我安排的人都还没出场呢,他便将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看接下来‘他’要如何收场!”穆轩眼中闪过一抹阴翳,沉着脸说道。
宫婢见穆轩脸色不善,自是不敢作声,她垂首站在一旁,恭敬地候着穆轩的指示,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婢才听见穆轩的嗓音响起,“你方才说徐美人也中毒了?她的情况还好么?”
宫婢的心里又是一跳,她忍着心中的惊惧,慢慢地说道:“回主子,太医说美人中毒的量太大,怕是……怕是……会对子嗣有碍。”语毕宫婢胸口一疼,竟是被穆轩气急之下狠狠地打了一掌。
宫婢连退了好几步,忍住胸口的闷痛和嘴里的腥甜,赶紧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主子息怒,奴婢有负主子所托,没有护好美人,还请主子责罚。”
“责罚?你说得这样轻巧,责罚你徐美人肚子里的胎儿就能无碍么?!”穆轩伸出一脚狠狠踹向宫婢,咬牙切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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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的事儿还没完,解决了老祖宗之后还有几个剧情,毕竟水患还没解决,还有番邦外敌的威胁,傅玦去西北可不是去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