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卖乖,这不是谢飞的本色,却是他跟大改师父的相处方式。
得了便宜不给好脸,这才能让这个老头乐呵。
谢飞甚至有时候怀疑,这个大改师父是不是有点什么受虐的倾向。
也怪他不知道大改师父的本来面目,要是了解一些大改师父的过往,估计借他是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没大没小。
大改师父见谢飞高兴,自己也很开心,心想着,“乖孙子,好好比吧,别让人瞧不起!”
但他终究是个死傲娇,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是两回事。
他将手伸了出来,两个手指头摆了个点钱的动作,意思再明显不过,亲兄弟、明算账!
谢飞一早就料到这副场景,也不惊慌,笑嘻嘻的趴在大改师父身边。
“我这经济条件,你也知道,咱们下次?”
大改师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钢针一般的胡子将谢飞脸颊扎的生疼。
那意思,给钱留货,否则免谈。
要不咋说谢飞脸皮厚呢,他明明看出大改师父的意思,却偏偏装作没看懂。
“同意了?那我谢谢啦!”
乐呵呵的要跑,刚一挪脚,便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低头看了看,一只脚伸了出去将他绊倒,再看大改师父怒气冲冲的脸,心知想跟他耍赖皮,自己还差得远,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再次央求。
“大改师父,我的好师傅,你就给我吧。”
连着撒娇两次卖萌,让谢飞有些恶心。
他可不是这种性格的男人,要不是为了帮林巧巧教训孙健那个杂碎,他能这么求人?
再看大改师父的脸色,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让谢飞颜面挂不住了。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连续两次的拒绝让他心里发激,脾气自然也收不住。
“你个老灯,钛尺我今天非拿不可,钱我也肯定还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跑,你老胳膊老腿可追不上我!”
乖孙子嘛,就得有个乖孙子的样子,一味的撒娇可就没意思了。
前两句撒娇的话,大改师父听到耳朵里很是受用,这第三句嘛,更是一种享受。
他收了这么多桀骜不驯的徒弟,都跟聂宇一般,到最后跟自己恭恭敬敬的。
就这个穷困潦倒的小东西,表面看起来最怂,心里面却是最有种的一个。
他终于开口了,忍住笑意,瞪着十足十的眼睛,看像谢飞。
“你走一个试试!拿走你也装不上,你这车,除了我能装,其他人,白费!”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让谢飞刚刚嚣张的神情立马萎靡。
不过,大改师父看他老实,也不逗他,跟他说了个事,只要他能想明白就替他装上。
这件事听起来容易,但真涉及到里面的内容,要想抉择却是千难万难。
大改师父从聂宇口中得知谢飞和孙健的矛盾,连带今天中午的事一并了解。
要不,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跟聂宇一起,将这个型号的钛尺从林巧巧手里要来。
所谓钛尺,乃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防止‘死亡摇摆’的发生,用不好,连弯都过不去,直接车毁人亡!
钛尺其实并不是用钛制作的尺子,这东西学名叫做转向阻尼器,也应用在四轮汽车上,安装位置是在前桥和转向横拉杆之间。
其作用,是对人为或外力,企图在短时间内大范围的转动龙头的行为予以阻尼。
而对正常行驶中的小范围转动方向不起作用。
高速状态下,能防止龙头摆动。
过弯时,能衰减由于路面不平整而带给车手的的震动感,增加车辆过弯时候的稳定性。
而在低速状态下不影响正常转向,也没有多余负载感,掉头过弯依旧灵活。
这是钛尺正规的作用,简而言之,就是保障行车稳定,驾驶人行车安全。
但孙健选择的ohlins的钛尺,可以自行选择阻尼的大小。
这也引出了‘钛尺赛’的可怕之处,将阻尼调到最大,让机车几乎失去龙头转向作用,纯靠重心移动过弯。
盘龙岭山路,坡陡、弯急,尤其那五个连续的发卡弯,更是奇诡难测,普通车手全速过弯都很困难,更别说带着加满阻尼的钛尺了。
再加上几个起伏路面的弯道,可以说,谢飞参加‘钛尺赛’有死无生!
大改师父是这么说的,但具体是不是这么比赛,他也叫不准。
毕竟孙健那个二椅子,不一定会憋什么孬屁。
或许让谢飞加装钛尺,是为了在撞击的时候保命也未可知。
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钛尺赛’,所以大改师父要他抉择,究竟要不要比。
很明显,他认为为了赌一口气去搏命,不值得。
而谢飞听了这些话,逐渐陷入了沉思。
孙健是可恨,这口气是要出,但要不要赌上性命......
只见谢飞脸上阴云满布,一阵发青,一阵发紫。
最后,他咬了咬牙,双眉几乎竖了起来,狠狠跺了跺脚。
“装上吧。”
三个字表明了一个态度,也表明了决心。
作为一个车手,应该一往无前,接受任何挑战。
若是一味的退缩,将来又如何能够站在世界之巅,成为万众瞩目的王者。
大改师父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满意。
他终究没有看错人,更没有错疼这小子。
这个死傲娇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谢飞的要求,给他装上了钛尺,并让他写下借条,共欠自己3000圆子。
当然,这欠条,在谢飞走了以后就被他给撕了,大改师父就是想逗逗这小子,压根就没想往回要。
他不差这点钱,就算差也不需要谢飞。
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谢飞会答应。
谢飞也不含糊,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都是人,都是车手,他孙健能过的弯我能过,他孙健过不去的弯,我也能过!”
又狂妄,又可爱,却正是年轻人所需要的资本与勇气。
但大改师父心里还是担心,毕竟孙健用满阻尼的钛尺,足足跑了两年,经验的积累,不是谢飞朝夕之间能比拟的。
“小子,可别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