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培盛离开房内之后,胤禛表情无比凝重认真地盯着年氏的肚子。
良久之后,他板着脸,好奇地伸手轻轻戳了戳那还在乱动的小家伙。
可没想到那小家伙却动的更欢了。
年氏的衣衫被圆鼓鼓的肚子撑的紧绷绷的,此时胤禛惊诧的瞪圆眼睛,这会年氏的肚子忽然像变戏法似的,又多出来一个小包包。
本打算冷着不见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即使年氏将他当成透明的,胤禛每日依然会来额娘这。
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她。
不经意间,他忽然听见自己的笑声,有一瞬间的错愕和恼怒,他收起笑容,懊恼的沉下脸。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听见房内传来爷刻意压低的轻笑声忽然消失了,顿时目瞪口呆。
苏培盛还没从爷喜悦地笑声中回过神来。
就在此时,房内传出四爷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
“苏培盛,取小剪子来~”
小剪子,就是剪指甲用的,爷昨儿才修剪过指甲啊!拿小剪子做什么?
满眼狐疑的苏培盛拿了剪子进去,就看见爷正坐在矮绣墩上,年氏的一双玉足正被爷放在他腿上。
“爷,奴才让莎影来给伺候年主儿?”
“不必~”
胤禛拿了苏培盛递过来的剪子,捧着年氏的脚开始给她剪指甲。
她怀着三子的时候,总是在撒娇无理取闹的要他帮忙剪指甲,他碍于情面,不肯答应,如今想来,却有些懊悔了。
苏培盛惊诧的看着爷专注的捧着年氏的玉足开始给年氏剪指甲。
爷的鼻尖都冒着紧张的微微汗珠子。
那小心翼翼地样子,仿佛他手里捧着世间罕有的瑰宝似的,甚至连年氏的脚尖都快触碰到他鼻尖都不在意。
剪完之后,还要用柔软的指腹来回摩挲她的指尖,确保没有锋利的棱角才罢休。
...
年瑶月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软榻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腰酸背痛的厉害,起身都觉得骨头快散架了。
兰翠姑姑来请她去用晚膳,看见年氏身子愈发笨重,甚至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像只大肚子青蛙似的,于是吓得匆忙伸手去搀扶年氏。
来到饭桌前,德妃和四爷已经落座,年瑶月不好意思的着急落座,忽然感觉到肚子阵阵发紧。
就像装满水的气球被什么东西戳破的感觉,啵的一声轻响,温热的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德妃看到年氏满眼慌张之色,甚至肩膀都在恐惧的微微耸动,顿时惊得站起身来。
“奴才..奴才羊水破了...”
年瑶月是真的慌了手脚,这才九个月多几天呢,虽然算是足月,可整整提前了快一个月,让她措手不及。
“苏培盛,去找御医来!稳婆在何处,精奇嬷嬷们可准备好了?”
胤禛扔下碗筷焦急起身询问道。
“莫慌莫慌,这孩子差不多是足月的,本宫早就让太医和接生嬷嬷们在隔壁的偏殿候着随时待命了~”
德妃生过六个孩子,此时从容淡定的吩咐兰翠亲自去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来人,快把年氏抬进屋里..”
德妃话还没说完,就见胤禛疾步上前,将年氏打横抱在怀里,匆匆往偏殿走去。
胤禛刚想将年氏放到床榻上,却被德妃拦住。
“往哪儿抱呢,在这呢,这呢!”
德妃指了指房间正中铺着的白色地毯说道。
那地毯正中撒满了菊花瓣。
怀着双生子的时候早产,都没准备这些东西,如今有德妃这个婆母忙前忙后的照料,年瑶月倒是放心了不少。
只是初时的紧张,此时鼻息间都是能安神的淡淡菊花香,让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在古代可没什么镇痛泵什么的,通常都是在产房里放了菊花瓣。
因为菊花的“菊”是“吉”的谐音,所以在古代中代表长寿和吉祥。
在孕妇生产时洒上菊花,一是讨个吉利,二也是因为菊花散发的香气有安神的作用,让孕妇情绪不那么激动。
“来,孩子,抱着这根树杆子,累了就跪着休息休息~”
此时德妃挽起袖子,看样子是准备亲自给年氏接生了。
在古代,运用最广泛的就是竖式分娩。像电视剧那种躺着分娩的很少,而且也不提倡。
站着分娩最省力的姿势,站立时婴儿的方向与产道一致,会大大缩短产程,十几个小时的阵痛会被缩短一半。
而且站着出生的宝宝比躺着出生的宝宝的更加地健康,可以降低患病的可能性。
能让宝宝更加容易适应外界的环境,宝宝的成长发育也更加好。
年瑶月听话的抱着树干,她背后站着一位接生婆,前面还有一位半蹲着的接生婆正扎衣卷袖准备接生孩子。
“你还不出去!”
德妃忙里偷闲就看见胤禛那臭小子竟然大大咧咧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哎呀哎呀,你快出去吧,若被你皇阿玛知道你呆在女人生孩子的产房里,定又会臭骂本宫教子无方了!”
乌雅氏气的伸手将胤禛往房门外一个劲的推搡着。
胤禛满眼焦急,一步三回头的走到房外,一转身,房门却砰的关得严严实实。
“爷..您别担心,都是七活八不活,年主儿肚子里的小阿..孩子算算日子都有七个半月有余,定能母子平安~”
“狗奴才,爷只要年氏平安,都安排好了吗?”
胤禛眸中狠厉一闪而逝。
“都..都安排好了,奴才…奴才这会去通知她们....”
苏培盛原以为爷会留下那个孩子的,所以自作主张的让那两个精奇嬷嬷按兵不动。
没想到爷还是对那个孩子动了杀心。
苏培盛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噘着嘴发出了几声莺啼。
紫禁城里的黄莺鸟多了去了,没人会觉得此时听见莺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此时正在年瑶月身后那两个嬷嬷,是准备伺候即将分娩出的阿哥的,却对视一眼,然后压低了眼帘。
不知道为什么,年瑶月总觉得心慌意乱,以她对四爷睚眦必报的了解,他既然认定孩子是孽种,就绝对不会放过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瑶月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兰翠姑姑,麻烦您帮奴才立即出去给四爷带句话,奴才与这孩子,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