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年瑶月打开门就看见门前的桂花树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挖走了!
她气的叉腰站在路中间破口大骂,巷子里鱼龙混杂,丢东西的事时有发生,之前她的肚兜还被偷过。
没想到小偷那么丧心病狂,连门口的树都不放过。
…………
九月初八,宜嫁娶,微雨,少晴。
纳兰衡穿着新郎官的红衣,披着喜庆的彩绸,身后是空空如也的八抬大轿。
回来的时候,八抬大轿将抬着他心仪的女子回家,从此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一路鼓乐笙箫,即将到达南十字巷口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横亘在前方。
纳兰衡面色顿时变得煞白。
因为那马车前头的灯笼上,是河清海晏耀红日的图案,那是纳兰一族的族徽。
“跟玛法回京!”马车帘被满是褶皱的苍老手背挑开。
当朝宰辅重臣纳兰明珠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孙儿,忍不住摇头。
“玛法,孙儿今日一定要娶她过门!谁都拦不住!”纳兰衡一咬牙,沉声说道。
“你额娘病重!你不回去见她最后一面?还有年氏。除非你踏着玛法的尸体过去,否则你绝不能娶年氏!”
这孩子简直糊涂,与冷面阎王四贝勒的女人纠缠不清。
四贝勒将他和直郡王勾结参与黑心买卖的证据送到他手里,并旁敲侧击提起衡儿和年氏准备成亲的消息。
摆明了是想给他台阶下,否则这些要命的东西不会送到他面前,而是直达御前。
他顿时明白四贝勒的意图。
“生而为人,都有遗憾,不可能只有情情爱爱,你还有天地君亲师,孩子,玛法不能让你走向不归路。”
四贝勒的意思昭然若揭,他不能让纳兰一族毁在衡儿手里。
“咳咳…衡儿,纳兰一族,会因为年氏九族倾覆,即使如此,你也要娶她吗?她是四贝勒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纳兰明珠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孙儿面前,颤颤巍巍的曲膝就要下跪。
“玛法!!”纳兰衡匆忙扶着玛法不让他下跪,却被愤怒的玛法赌气推开。
“衡儿,救救纳兰一族,救救玛法…”
………
年瑶月盖着红盖头,手里拿着苹果,紧张而忐忑的等待新郎官来接亲。
有些遗憾,她都是孩子娘了,可还是头一回穿嫁衣当新娘子。
萦绕在耳畔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声戛然而止,四周围忽然诡异的安静。
“年家妹子!不好了!你男人他跑了!”巧儿娘着急忙慌的冲到房内。
“什么!”年瑶月掀开盖头吃惊地看向门外,纳兰衡怎会逃婚?!
“纳兰!”顾不得许多,年瑶月拔腿就往巷口狂奔,远远的就看见纳兰衡正扶着一个老人家上马车。
他脚下踩着丢弃的新郎官大红喜服。
“纳兰!你要去哪里?”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被人在大婚当天甩掉的惨痛经历。
“对不起!”纳兰衡没有勇气转身去看年氏,为了家族,他不止一次放弃了她。
如今更是在与她大婚当天悔婚。
“衡儿~”
马车里传出玛法不耐的催促声,纳兰衡攥紧拳头,抬脚踏上马车。
“这位是年家姑娘吧,我们衡儿年少无知,但对你的感情却问心无愧,你呢?”
纳兰明珠字字诛心,年瑶月本来伸出手想挽留纳兰衡,此时听到这句灵魂拷问,顿时无地自容。
她扪心自问,的确问心有愧…
木然目送纳兰衡的马车离开视线,回到院里,就看见宾客们面面相觑。
“来来来,今儿算替纳兰衡践行!大家吃起来!别客气!”年瑶月豪情万丈的举起酒杯说道。
不消一日,南十字巷里小寡妇成婚当日被男人当众悔婚的消息,就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娘,纳兰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要不然娘和小晖晖他爹成婚吧。”
小晟儿听说小晖晖没有娘。而他没有爹爹。
如果他娘亲和小晖晖的爹爹成婚了,那他们都有爹娘了,多好呀。
“地主家的傻儿子!哪能随便找爹爹!”年瑶月伸手点了点儿子的脑门,嗤笑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谁来找她?
年瑶月好奇的打开门,一股熏死人的酒气扑鼻而来,眼前出现一张满脸横肉的猥琐脸孔。
“小寡妇,我是来提亲的,你放心我绝对不悔婚!只要你先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命都给你。”
男人伸手捏住年瑶月的手腕,一个劲的咽口水说着好滑好嫩好想要。
“去你大爷的!春天还没来呢,你发哪门子春!”年瑶月怒喝一声,抬起一脚将那变态佬猥琐男踹飞。
怒不可遏的关起门来,她气的直跺脚,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如今她被悔婚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心怀不轨的地痞流氓就想着半夜来骚扰她,坏她名声。
倘若总有男人半夜来敲她门,就算没什么事,也会被人以讹传讹,让她声名狼藉,变得恶臭。
却说那地痞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正要搬石头翻墙而入,与那俏寡妇生米做成熟饭快活快活。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还没看清楚是谁在打扰他好事,就被人一剑封喉。
没了纳兰衡,生活还要继续。
几天后,年瑶月起了个大早,提着二两米和两个鸡蛋,将儿子送到巧儿家。
该开工了,否则家里要没余粮了。
熟门熟路来到平日里说书的悦来茶楼。
她才刚踏进茶楼里,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没有妖艳,只是贱货的女人在上头搔首弄姿的唱着十八摸!
“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姐白膝湾,好相犁牛挽泥尘,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足儿,小足细细上兄肩……”
那卖唱女边唱还边朝着在场的客人抛媚眼,不时地做出俯身谢礼的动作。
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二两…不,比她的还大,至少五两肉!
“冯老板,怎么回事?说好的你家场子是我包的啊!这妖里妖气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如今名声那么差,听说和很多地痞都有一腿,我家娘子发话了,若再与你勾勾搭搭,她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到别家茶楼酒肆去找活。却无一例外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