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话语,再次让他回忆起年少时。
“许泽林,你是打算一辈子避着我吗?”
少年时的许泽林在少女第一次表露心意后,就开始躲闪着她。
每每见到她,都觉得很是不自在。
纵使他也同样喜欢她,但自己那样的身份,又如何能高攀呢?
自卑感席卷着内心,令他只能逃避。
可那少女,却似有一腔赤忱,毫无怯意奔赴他而来。
她挡住自己去路,气急败坏跺脚,“你再敢跑,以后就不要再来我跟前了,我也永远不要再见你了!你我就此形如陌路!”
少女的狠话终究让他顿了步伐,心也跟着那话紧了紧。
永远不再见她…就此形如陌路…
这话给他的冲击很强烈,他那时心中产生了恐惧。
就如小时候不小心去帮母亲打水,落入水中快被淹死的感觉,溺在水中,胸腔气息一点点变少,绝望感慢慢席卷全身。
他怕了,怕与她的结果,真如她说的那般,形同陌路,不复再见。
少年最终还是转身,抬脚去追寻少女的背影,追上她离开的脚步。
“小姐,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了。”
少女目光只是淡淡扫视他一眼,全无前些日子的倾慕,就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陌生人。
这个目光刺痛了他。
他接受不了与她形同陌路,绝对不能。
他的自卑感,令他在少女面前,从来都抬不起头来。
他凭着那样的身份要娶她,与她长相厮守,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他拿起从未碰过的书册,卖力的念书,想要参加科举,幻想着待自己荣获官身再回来娶她。
可没等到他下试,钱胜业便于顾家开始谈论婚期了。
全府上下开始布置,喜气洋洋的红色,令他全然无措。
他站在她院门外,看了半宿。
他那夜想了很多很多,无数个理由劝自己放下,但也有无数个念头让他执拗。
想得最多的,就是带她走。
但他不敢开口,怕她拒绝,更怕她答应后跟着自己吃苦。
她从小金枝玉叶的生活,他给不了她,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以为就此无望,但当那少女一身轻衣,冲至他面前时,他的心脏猛的鼓动起来。
少女冲过来抱住自己,头埋在他胸口处闷闷道:“许泽林,我对你的情意,你到底知不知道?”
许泽林哑口,手指卷着衣袖,一张一紧,无法回答她的话。
他确实无法确认她待自己的情意。
而自己对她的,却早已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少女见他不答,抬头看着他,振振道:“许泽林,带我走吧!”
“许泽林,我不想嫁给别人。”
“许泽林!你愿不愿意娶我?”
少女连连的话令他震惊不以。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纵着她,可心头那点奢望,还是让他抬起手,抱住了娇柔的少女。
那时,是他这一生中,心里最幸福的时刻。
他想好了,若是带她走,就是每日毫不歇息去码头做工,他也绝不让她吃一点苦。
“许泽林,你也待我有情的是不是。”
少年难以掩藏自己的心意,点点头回她:“是!”
“所以两情相悦的人,为何要分开?我们一起私奔吧。”
“好!”
他那时是真的信了,信她待自己有情。
天上乌云散去,月色散露出来,照得人间多了几分光华。
许泽林回神,眼前隐隐约约能瞧见她的面容,一如当年那般娇笑,只是如今这份笑里,多了几分小心。
当年她能为了戏弄一奴婢之子,就那般真情惬意的演戏,如今这演技却是退后了般,令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又或是当年那少年,被心中的情爱迷了眼,才会一头扎进那温柔陷进里去。
而今,他自然不会再信她的话。
许泽林翻身,将女子拽入怀中,闭上眼不再动作。
“睡吧!”
以前那些回忆,他记得清晰无比,哪怕过了五年,他从未忘却过。
他这一生,或许就栽在钱矜笙身上了。
确实恨过她,但最恨的,是她不爱自己。
但如今也不重要了,她爱不爱自己都不要紧,哪怕虚情假意也好,她都只能被囚在自己身边。
许泽林如此对自己道。
他死死拴住怀里的人,叫她无法逃脱半分。
“将军,可否松开些?”
钱矜笙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
“不可!”
他不会松开她的,不会再给她机会逃脱,就是死她也要死在自己身边。
钱矜笙被栓得死死的,又如同贴着一个火炉般,夜间难免扑腾掀被。
她又来了月事,第一夜总归难受,睡得不好,额间泛起薄汗。
他睡不好,许泽林自然也睡不好,时不时就给她掖被子,偏这人几次三番不老实。
无奈,他只能用被子将人给裹住,栓在怀里,压制住她一切动作。
这时钱矜笙朦胧间,嘴里嘟囔着:“热…肚子疼…”
女子来月事,许泽林并非一窍不通,当年少女初时,正在参加姑娘们的宴会。
衣裙脏乱,便是他帮衬着掩盖的,那时他便旁敲侧击问过他娘此事。
故而女子月事要注意什么,他都知晓。
许泽林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伸手过去,掀开她的衣裳,贴近女子娇嫩的肌肤。
或许是因为手掌热度的传递,怀中的女子确实逐渐安稳了下来。
许泽林微微撑起身子,将她的眉头按了按,将那紧触的眉头舒展开后,才继续睡下。
……
翌日,钱矜笙醒来,便发现自己卧在许泽林怀里。
而肚子那出,是一阵异样的温热。
她心一跳,立刻明白过来,就去抓那只大手,但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醒了?”许泽林在她身后,气息吐在她耳侧,问她:“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谢谢将军照顾。”
钱矜笙有些尴尬的笑,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来袭。
“将军今日不当值吗?”
她想催促许泽林快些离去。
“今日休沐。”许泽林察觉怀里人的僵状,便也收了手回来。
钱矜笙得了自由,也是一动不动。
身后人轻轻掀开被子,似要起身。
钱矜笙也趁势要跟着起,却被按下去,“若是还难受,就再躺会儿吧。”
“我不难受了。”
钱矜笙拽着被子有些难耐坐起身,目光对上许泽林有些紧张。
许泽林瞧见她那样,就随她了,自己起了身。
只是他才坐起来,就察觉到衣摆出一抹鲜艳的颜色。
这白色衣裳,还是钱矜笙给她购置的。
那点点的红色,好不显眼。
钱矜笙也看到了,很是尴尬道:“都是我不好,将军脱下来吧!我给将军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