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菁晚等人接连好几日,路上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终于赶到了邛州。
因为邛州洪灾严重,皆之灾民暴动不断,为了防止灾民扩散,通往邛州的城门终日紧紧关闭着。
地方政府将大部分的兵力都用来看守城门,以防灾民蜂拥出城,进而牵连到其他地区。
在离邛州不远处的驿站,赶了好几日的路,舒珊实在是吃不消了,所以元菁晚便决定暂且住下,待到明日一早再进城。
在舒珊去休息之时,元菁晚带着东珏与穆淮出去查探撄。
此处离邛州极为之近,也因此,只要登到较高处,便能看到邛州一带的天空。
笼罩了浓浓的一层乌云,而且一直向着四周蔓延,将整个邛州笼盖在其中偿。
但除了邛州地区,相邻的几个州县,皆是万里无云,这般的壮观,便像是所有的云都聚集到了邛州一带。
如此多的云量,也难怪邛州洪灾不断,这雨一直不停地下,河水不涨才是见了鬼了。
元菁晚与东珏一人手上托着一只罗盘,元菁晚站在东边,而东珏站在西边。
两人手上的罗盘,指针时不时地晃动,像是被什么给牵引住了一般。
观察了一阵,东珏先走了过来,“五师妹,邛州附近的磁场力量,比寻常处要高出两倍以上。”
他们还没进邛州城,这罗盘便已经表现出异象来了,倘若进去,怕是这罗盘都要转疯了。
元菁晚面色凝重,缓缓地点了点首,“大师兄你看邛州的山脉走向,在我的右手边,将那几个点连在一起,像不像一个人的手掌?再观左手边,亦是一样的形状,而正上方,被乌云笼罩地最为严重之处,就像是……”
“人头。”
东珏淡淡地接了下去,而后补充道:“在风水陵墓上,有一种天然的地形,临地而建,称之为人型墓。人型墓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活人墓,而另一种便是死人墓。邛州地势奇特,恰好呈现出的便是一种人型地势,这种地势只要是精通四象八卦之术的人,利用起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对于风水陵墓上的造诣,元菁晚显然是没有东珏精通,但对于如何巧妙地运用人型地势,她却是非常懂。
原因无他,师父鬼谷子一贯喜欢那些大自然锻造的神奇地形,所以在授课上,会比较偏重些。
“邛州天空极为异常,十有八.九,便是有人利用了其地势,引发星象移位,天降大灾。”
抬首看着乌压压一片的苍穹,仔细地观摩,东珏的眸色中,难得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
“我们师兄妹五人,若说何人最为精通风水,非三师弟莫属。”
这是从袁府出来之后,第一次听东珏再次提及了那个男人。
那个才华横溢,即便是师父鬼谷子,也曾赞不绝口,称其为千年来难得一遇的鬼才。
只可惜……
元菁晚低低叹了口气,“大师兄,三师兄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之地多年,生不如死,你只是……给了他一个解脱而已。”
“虽然邛州地势独特,但若是真想利用起来,却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办成的。再者,一旦天象被人为地改变,其所处之下的百姓,定无一幸免,如此大规模的天灾,不知折损了多少阴德,幕后操纵之人,怕是活不长久。”
精通四象八卦之术,那是一会事儿。
但若是用所学到的东西用以害人,天道有轮回,报应来得也是相当地快。
这也是为何,往往那些偷学者,总会死得那么快而又那么惨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心术不正,只想着利用这些足以改变天地的本事,来获取荣华富贵,荣华的确是得到了,但若是享用,怕是就要等下了地府才有这命了吧。
“人型地势,最为关键之处便是在其心脏部位,想来幕后之人定是在此上动了手脚。”
闻言,东珏点了点首,微一侧首,便瞧见穆淮不知在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为了观察地势,他们特意选了一家起势较高的酒楼,定下了最高一层的厢房。
而他们俩在外头天台上观察地势,穆淮则是坐在里头养精蓄锐。
结果养着养着,便直接睡着了,面前摆了一桌的菜,菜香四溢,却丝毫无法影响到他的睡眠。
元菁晚轻笑了下,压低了嗓音:“这几日连着赶路,穆大夫怕是太累了。”
“入城之后,你打算如何部署?”
一面向厢房内走去,一面慢慢地开口问道。
“先麻烦大师兄去探一探心脉,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恪亲王,昨日我测过恪亲王的命相,卦上显示着五星缺三位,虽是凶多吉少,但按星象而言,他应当还活着。”
在元菁晚说话之际,东珏已缓缓地解开了外衣,宽大的外衣划过半空,最后落在了穆淮的肩上。
落座下后,他才淡淡开口道:“分头行事,切记万事小心。”
这位大师兄,对于元菁晚而言,一如兄长一般,听出他话中明显的关心之意,元菁晚会心地笑着。
转而才将目光落在穆淮的身上,犹豫了片刻,才问道:“大师兄与穆大夫……相识已久?”
顺着元菁晚的目光,一贯冷淡的眸光,落在穆淮身上之时,不自觉地便柔和了好几分。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却像是在说着这世上最为庄重的话,“欠他的,这辈子我都还不清。”
有些话,无需说得太通透,点到为止便好。
元菁晚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很辛苦,今日便好好休息,菜都快凉了,需要叫醒穆大夫吗?”
东珏的眸光有些深沉,“这几日,他有点儿奇怪。”
的确是有点儿奇怪,在来邛州的路上,穆淮经常容易犯困,一犯困,一睡觉,便容易睡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在他们一行人当中,医术自然数穆淮最高,他自己号过脉,没察觉什么来,其他人自也是无法探知。
“穆大夫医术如此高明,我们能觉察出来,想必他自己也知晓,可能……这与他被劫持的那天晚上有所关系。”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穆淮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
但因为他一想起那晚之事便会头疼,东珏便不再提及,不过如今看来,的确是有点儿不对劲。
东珏凝眸,没有说话,就这么坐在穆淮的身边,看着他。
元菁晚用完了饭之后,便让小二将饭菜打包了一些,带去给舒珊。
而穆淮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东珏便直接将他背了起来,往所住客栈走去。
舒珊早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她懒到抽筋,赖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元菁晚回来,老远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当看到元菁晚提着饭菜进门之时,她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Darling我决定了!”
一下子从床上蹦跶了下来,扑倒饭菜前的同时,抓住了元菁晚的双手,眼泪汪汪地开口。
元菁晚挑了下眉梢,便听她掷地有声地补充道:“我要娶你做我的小老婆!”
毫不客气地送给她一个板栗,她‘嗷呜’一声,而后便笑吟吟地开始扒饭。
“你们出去好一会儿了,有查出什么来吗?”
嘴里还塞着饭,便迫不及待地说话,元菁晚有些无奈,伸手将她嘴畔处的饭粒拂去。
而后,才不急不缓地回道:“我们兵分两路,大师兄与穆大夫先去寻地脉,我们去找恪亲王。”
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舒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忐忑地问道:“从消息传过来都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也找不到人,他该不会……”
“宁晟尧作为顾命大臣,陪同恪亲王一同赶赴邛州,按理而言,恪亲王去何处,宁晟尧便该跟着,但那一日,恪亲王去水坝勘察,宁晟尧却以抱病为由而未前往,而恰好便是那日,水坝决堤,恪亲王出了意外。”
舒珊霍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宁晟尧他早就知道水坝会决堤?”
微微挽起了黛眉,“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说不准便是一个意外,但若真的是意外,只能说这个意外太过于巧合了。”
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太多的巧合凑在一块儿,便是蓄谋已久了。
“什么巧合,我看就是故意的,虽然那个混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看着就讨厌,但不是都说,混蛋的命比王八还要长么,他哪儿能那么容易死啊。”
若是燕思桦知晓舒珊拿王八来比喻他,怕是爬都要爬过来与舒珊拼命。
“但若这是蓄谋已久的话……只是宁晟尧一个人,绝对无法做到,而宁晟尧如今又在太后的麾下,那么此事,太后定然也有脱不掉的干系。”
若真的涉及到了萧太后,在萧太后手下,能有如此的本事,还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元菁晚的意识里,只有一个人。
丞相容璟。
可是,如此大规模的阵法,甚至还改变了地势心脉,牵涉了如此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虽然容璟此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就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元菁晚总觉得,他不是那般为达目的而不顾一切,心狠手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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