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温久和周了然才小心翼翼地从架子后面出来,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刚刚那只蛊虫前——铃花蛊。
“这又是什么蛊?”看这名字可比其他蛊虫要来的好听许多。
温久探头看了一眼:“啧...怎么长得如此...五彩斑斓...”
像极了半月前在阿银那里见过的毒蛇。
周了然思索了片刻,面色沉重:“这铃花蛊可以让人死的时候,痛苦又美丽,越是痛苦,越是美丽。”
“什么意思?”
“中了此蛊的人,全身会开出花,遇到风便会摇曳作响,发生铃铃的响声,故称之为铃花蛊,可这花开的时长堪比昙花,花谢便是人死,身上的花越多,皮肤破裂的越厉害...”
“这...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比起京中诏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人都说没有能活着从诏狱出来的人,可是若是进了这养蛊房,怕是死了几百次都未必会留下个全尸。
温久突然想起刚刚那人说的话,拉住了刚想四处查看的周了然:“小十,他刚刚是不是说,两天后的祭祀?”
周了然回过头,有些疑惑:“是如此说,可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精心饲养的蛊虫,是放在两天后用的,那是不是说明他此前应该是没有行动的。”
这个巫先生费心费力照顾的铃花蛊,准备用在两日之后的祭祀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师姐,万一是连环杀人呢?所有的人都是这件事件中的一环,只是一步步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在杀完人之后的下一步,就是祭祀了。”
周了然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祭祀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倒是极有可能都是这个巫先生所做。
二人四处查看,搜索了近半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发现噬心蛊的踪迹。
“没有...”
温久看着周了然,微皱了眉头。
这偌大的养蛊房,根本就没有找到噬心蛊。
“奇怪,养蛊圣手却不养噬心蛊,实在奇怪。”
二人顺利回到了客栈,却不见陆叙和叶子珩。
只看到在前后巡逻的楼伍,温久喊住了他:“你家大人呢?”
楼伍见来人是温久,拱手垂眸:“温姑娘,大人跟着叶公子出门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温久默默地坐回到了木桌前,周了然从厨房端了些糕点出来:“怎么了?还在想那铃花蛊啊?”
她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前后脚出门,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要嘛就是查到了些什么,要嘛就是...出事了。
门口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温久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还未等她跑到门口,就看见陆叙撑着叶子珩艰难地走进了大门。
“这是...”温久正想搭把手,却被陆叙拦了下来:“你过来。”
他直直地看着周了然。
周了然赶紧接过了叶子珩,眼里有几分惊慌:“师兄这是怎么了?”
温久上上下下打量着陆叙:“你没事吧?”
陆叙摇了摇头:“没事。”
有些小伤,但比起叶子珩,不算什么。
周了然已经扶了叶子珩回房间仔细帮他检查,温久在大堂里帮陆叙处理一些皮外伤。
她心中震惊,如若今日是她和周了然受伤倒是情有可原,可这是陆叙和叶子珩,他们二人联手,能伤到他们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你们...被谁所伤?”
陆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就消失了:“我们分头走了几户人家,都没有异常,重返那日他见到恶鬼的地方,结果叶兄看到那恶鬼站在人群中央,他便追了上去。”
“那鬼又出现了?”
二师兄的捕鬼令,在南疆甚是奇怪,时而亮时而不亮,或者不是不亮,而是极致的暗。
“我并未看到,只是叶兄追了上去,我便紧随其后了。”
“后来呢?”
师兄若是被这恶鬼所伤,那她可能真的要去搬救兵了。
“后来我们追到了一处破败的院落,人迹罕至,似乎是完全荒废的地方,可是却有一间养蛊房。”
温久瞪大了眼睛:“养蛊房?”
可是巫府的养蛊房明明都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我们只是刚推开门,里面便有人冲了出来,连身后也是...打倒了还能重新站起来,似乎根本不怕疼,也不怕死。”
“他们中蛊了?”
只有这个理由,上一次温久见到打不死的人,还是借尸还魂的那个竹林恶鬼。
最后还被陆叙抓包了。
陆叙微眯了眼,眸底情绪翻涌:“若是南疆有如此厉害的蛊虫,那要号令三军岂不是易如反掌?”
连自己和叶子珩联手才堪堪打个平手,还是负伤而归,这军营里的将士又该如何应战?
“陆叙,那...可有捉到那只恶鬼?”
眼前的人摇了摇头:“只是将我们带到那处,想来定是有猫腻,可我们连门都没有进去。”
温久看着陆叙说这话时莫名有些好笑,门都没有进去...
周了然捧着木盆从楼梯上下来,温久急急站起身:“师兄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将盆放在了桌上,唉声叹气。
温久的心都提到了嗓门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师兄到底怎么样了?”
周了然破罐子破摔,往凳子上一坐:“师兄的状况,好像是中蛊,可是我不太确定。”
“中蛊?”
温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那养蛊房里的蛊,结局都是一个死。
只是死的过程不一样罢了。
她看着陆叙:“我师兄中蛊了?”
陆叙微微皱眉:“中蛊?”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刚刚的场景,对方想逐个击破,所以他们并未在一起。
叶子珩似乎进了养蛊房,破窗而出后与他携手作战了片刻,他只是瞥见叶子珩突然停在原地没了动作,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难道这就是...中蛊了?
陆叙的嘴巴一张一合:“极有可能。”
温久的脑袋轰的一声,怔怔道:“怎么会这样...”
周了然垂着头靠在桌边,书上只是介绍了蛊虫,却没有写如何解,况且他连叶子珩中的什么蛊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