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姜瑶溪回到了客栈,却发现苏时与温久整夜未归。
这才想起来她将温久一个人留在了城西。
她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等她推开赵聋子家的门才发现,这里打斗的痕迹已经非常明显了。
墙角还有血迹。
“师妹...”
姜瑶溪的脸上出现了慌乱。
“师妹!”
她焦急的在院中大喊,房门被轻轻地打开。
“我若是昨晚死了,师姐再喊也是喊不回来的。”
姜瑶溪看着温久好好地站在门内,红着眼眶跑了过去。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要是没有及时赶来,九师妹就是你以为的那样了。”
苏时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姜瑶溪,你可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你若是不想当这捉鬼师,尽早去禀了师父,捕鬼令在你手上也是浪费。”
“若是小九昨夜丧命于此,你要怎么和师父交代?”
“你看看自己昨夜都做了些什么?执迷不悟,不如先回青云山。”
苏时当真是生气了。
温久那会儿沉默不语他便觉得有问题。
姜瑶溪竟为了那林初霁将温久置于危险之地。
他知道姜瑶溪有些时候做事心中没有轻重,但他不知道竟不知道已经到如此地步。
“师兄...”
姜瑶溪的声音有些哽咽。
“师兄你先进去吧。”
温久还是想与姜瑶溪再单独说上几句。
院子里还是弥漫着隐隐的血腥味。
不是温久的。
“昨夜可有问出些什么?”
姜瑶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落寞了。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追上了他,可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又追那个姑娘去了。”
“师姐...”
温久甚至有些不明白,姜瑶溪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
哪怕林初霁当时与她是真心相爱,但现在移情别恋也是真。
“下次遇到他再好好问问吧。”
怎么还会有下次...
“师姐总是要相信自己看到的,林初霁是有些才学在身上,可是他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并非师姐的良人。”
“青云山不过你我二人是姑娘家,师傅和师兄们颇为照顾,把我们当亲妹妹一般,若你所托非人,那大家该有多担心。”
温久的胸口还是有一些疼,刚刚赵聋子那一脚可不算轻。
她捂着胸口忍不住咳了两声。
姜瑶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小九,你没事吧,都怪我,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随意把你丢下了。”
“不是的师姐,这是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你今日并非错在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而是你耽误了正事。”
“赵聋子有问题,那个女子也有问题。”
“赵聋子人呢?”
“在屋里内,被师兄绑起来了。”
“那女子...”
“那假道士怕是早就发现我们身份了,所以故意设计将师兄引了出去,想让赵聋子将你我制服,幸好师兄及时发现了。“
“我们现在该如何?”
温久拉着姜瑶溪进了屋子:“赵聋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他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缝尸这么简单。”
赵聋子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椅上动弹不得。
姜瑶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总感觉赵聋子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温久看了眼这屋子。
一个缝尸人,屋子里竟有这么多书。
哪怕他只是个寻常百姓,看起来也不像是该有这么多书的人。
她想不到,除了要参加科考的人,一个聋子该不该有这么多书。
这实在是不对劲。
“师姐,翻一下此处的书,我总觉得有问题。”
姜瑶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两人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赵聋子面色不改,眼里的惊慌很快就被掩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温久手下动作一顿。
她慢慢拿起右手边那本红皮黑字的书——《回生术法》。
邪书。
邪术。
温久随手翻了几页,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我差点以为你被生活所迫,没能参加科考,却还是有一颗读书的心。”
“我还觉得是我太过肤浅了,可是这本书...我却是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在掩人耳目了。”
她走至赵聋子的面前,看着他满眼不甘。
真是和他这张毫无表情的脸格格不入。
“师妹你快来看!”
姜瑶溪那边似乎也有所发现。
温久赶紧走了过去,姜瑶溪将那几本书递给了她。
她赶紧翻了几页,又重新看了眼封面。
这些书的书名和书里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里面尽是道法符咒之术。
道士?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道身影。
“昨日那个女子就是那天拦住我们的那个道士!”
她本就觉得奇怪,为何那道士的脸像是五六十岁,可是手却如此细腻。
如此说来...
“师兄!”
温久赶紧跑出房门,苏时正在隔壁缝尸房检查是否有蛛丝马迹。
听到温久的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小九?”
苏时站在屋檐下,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温久。
“我知道了师兄!”
“道士是假的,赵聋子也是假的。”
“什么意思?”
苏时有些不明白。
“他们戴着人皮面具!”
温久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赵聋子的眼睛和那张脸极为不适。
眼睛不可能作假,那只能是脸是假的。
“赵聋子不仅擅长缝尸,恐怕对制作人皮面具也有一手。”
“而且他们一定是在做不该做的事情,我在他房中找到了这本书!”
温久将手中的《回生术法》递了过去。
“如果利用缝尸的名头,取走人的五官内脏,再结合密术,是否就可能复活一个死去的人?”
她刚草草地翻了数页,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赵聋子的屋里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苏时和温久对视了一眼,心下一惊,赶紧跑了进去。
只见姜瑶溪手上拿着刚从赵聋子脸上扯下来的人皮面具...
木椅上捆着的那人,哪里还有半分五大三粗的杀猪样。
明明就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我就说你这张脸怎么怪怪的。”
原来刚刚温久出去了之后,姜瑶溪又盯着赵聋子的脸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