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破落户,竟敢冲撞本小姐!”就冲这声娇喝,温久就能想到此人长着一张多么嚣张跋扈的脸。
“我...我...”
“怎么?家门都报不出来么?”
嬷嬷脚步渐缓,像是有意提醒一般:“姑娘不经常出门,老奴难免多嘴,此人乃永宁伯府的刘悦刘二小姐,素来脾气不好,姑娘若是无事,也不必与她无谓争执。”
永宁伯府?这不是早就开始没落的勋贵之家么?
“我是刑部左曹...”陈淼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愧,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话来。
温久边走边听不禁皱眉,这姑娘声音有点耳熟,一时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怎么是哑巴了么?看你这一身过时破烂的衣物,能有什么好出身?怎么让你这般低贱之人混进来!”
陈淼紧紧抓着手上的帕子,这衣物是自己家中最好的衣衫了,哥哥本不想自己来这次宴会,是自己非要来长长见识,没想到...没想到竟会冲撞了永宁伯府的小姐身上,将茶撒在了她身上。
“刘二姑娘,她是刑部陈恕陈大人妹妹,刚随陈大人调入京,难免礼数不周全。”人群中一闺秀开了口帮她报了家门,可这家门不如不报。
“陈恕?听都没听说过!”刘悦冷哼了一声,“不过刚入京就敢顶撞本小姐,岂能不给你长长记性!”
陈恕的妹妹?
温久心头一热,脑海中又浮现了当日撞上那人的场景。
“姑娘恕罪,我...我帮姑娘洗干净可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陈淼急忙跪下,她不能给哥哥添麻烦,哥哥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洗干净?就你也配碰我的...”
“一件衣物而已,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温久从廊下走出,细声细气地打断了刘悦接下来要说的话。
“姑娘...”嬷嬷想阻拦却已来不及,只能自顾自摇了摇头,也罢,也是这温家姑娘好心。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刘悦虽说只是一个家族日渐没落的伯府小姐,但没人会因为一个陈淼去得罪她。
“你又是谁?看着面生,该不会也是个刚来京城的吧?”刘悦狐疑地打量着温久,这穿着打扮倒是比跪着的这个好了不少,只是看着从未见过。
温久甚少参加过京中这些盛宴,他们自是没有见过。
“咳咳咳...”温久拿着帕子虚掩着咳了几声,一步一喘地走到刘悦的身前,悄无声息地将陈淼护在了身后,“我确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
不算刚到京城,但是确实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宴会,这话倒也不算骗。
“呵,那你有什么资格帮别人求情,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刘悦嗤笑了道,“今日,我便教教你们京中该有的规矩。”
“刘姑娘...今日本就是王妃主持的赏花宴,这事情闹大了我们可都担待不了。”温久的声线有些不稳,似乎是被吓到了。
“悦儿算了,衣物脏了回头我找人再送你几件,今日永安王府宴会,我们就不要再闹了。”刘悦的身后走出了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可不正是那日在街头看完整场好戏的章槿章二姑娘么?
“槿姐姐!”刘悦似乎想不通为什么章槿会出来阻拦,明明就是她让自己多多刁难这个陈淼,让陈家人知难而退。
“算了,别闹得场面不好看。”章槿用眼神再次示意,一个陈淼自然随意折腾,可出来解围这女子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刘悦被强行揽过身去,可她如何能气得过?
她转身疾步到陈淼面前,抬起手朝着她的脸就扇了过去!
温久脸色一白,“啊”了一声,反手一个巴掌替陈淼还了回去。
刘悦还没享受到扇人巴掌的快感,头就被狠狠打偏了...
比起刘悦这种养在闺门的女子,温久可是练过的...
“你干什么?”刘悦散乱着钗环歇斯底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竟敢打我!”
“咳咳咳...刘小姐...我以为...咳咳咳...我以为你要打我,我只是本能反应。”温久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角都挂上了点泪水。
“刘姑娘算了吧,你都吓到人家了。”
“是啊刘悦,不就是件衣服么?到我府上随便拿几件吧。”
“刘悦姑娘,王妃的赏花宴,脾气还是收敛点吧。”
众人见陈淼和温久,一个哭一个咳,再闹下去在场的人怕是都失了体面。
“啊——”刘悦气急败坏地尖叫,明明是自己挨了打,怎么还都是自己的错?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刘悦说着就要上前抓住温久的衣服。
紫苏看到自家姑娘受了欺负,赶紧从廊下跑了出来,一把将刘悦隔开。
“刘小姐这是做什么?我们家姑娘可是有皇上亲赐的婚约,未来的世子夫人,我家老爷乃当朝太傅,天子近臣,我家夫人出生望族,与皇后娘娘乃是同宗,刘姑娘,你最好看清楚自己威胁的人是谁。”
温久转眼看向紫苏,啧啧啧,真想不到自己这丫头,报家门报的比自己还利索。
“你...你就是...温太傅之女?你不是病得快死了么?”刘悦显然已经慌得口不择言了。
温久闻言略微偏过头低声道:“谁说我快死了?”
紫苏:“大家都这么传。”
温久:“......”
“咳咳咳...刘姑娘,我只是身体不大好,怎么会快死了?看来你是盼着我去死啊?怎么是对世子妃之位有非分之想?”温久还是喘着大气,似乎还没缓过来。
想不到陆叙在这时候还挺好用的。
“温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章槿默默走到刘悦的身前,刘悦这种道行当然斗不过她。“温太傅与刘悦的兄长同朝为官都在为皇上效力,应该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吧。”
温久听了这话不禁抬起了眼眸,笑得人畜无害。
“难道陈大人就不是与她兄长同朝为官了么?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算了槿儿,打狗也要看主人,陈恕是温家的门生,温久姑娘护着他也是应该的。”人群里又有人开始劝和了。
“是啊,温姑娘难得出门,我们还是一起好好坐下来赏花喝茶。”
“久闻温姑娘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
众人纷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