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嘴问她们是哪家的?
众人都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平日她们这张脸,便是京中贵女圈贵妇圈的通行绿卡,没人不认识她们的。哪怕是有也是自己认熟脸,偶尔端庄礼貌的打个招呼。
哪有上来就这样问的?再者,这儿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不仅是夫家显贵,还有母家显贵的,这话也算是戳在别人心窝子上了。
真是个没成算的。
相国公府大夫人脸都绿了。
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有人敢这般到她面前,用这种口气问话的。
便是云贵妃,对着她也有三分尊敬。
实乃乡野村妇。
不过人杵到面前了,这首辅到底是皇上提笔亲封的,她也不能不给皇上面子。
“原来是首辅夫人,瞧着是个面善的,第一次见,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她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镯子,递给张春花,“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见面送礼,乃是长辈对晚辈的礼遇。
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看热闹。这相国公府大夫人还真是损,杀人于无形,竟然当着众人面给这首辅夫人送了个镯子。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张春花居然一脸高兴的收下来了,还立刻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众人脸上看热闹的表情越发狂热了。
感情这首辅夫人是个傻的。还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张春花自然不知道,她甚至觉得,这相国公府夫人送镯子给她,是在巴结她。
现在有身份果然好使。
她笑嘻嘻的将镯子戴在自己手上,这镯子有些小,她戴的手骨都箍红了。
好不容易戴上,她对着相国公府大夫人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小了点,下次记得买个大点的。”
相国公府夫人:“……”
众人:“……”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傻子?
张春花还想和这些贵妇贵女攀谈几句,问问那云贵妃在何处,可她没说两句话,众人都突然忙了起来,这个要去帮忙,那个也有事,一下子就散了。
张春花拍了拍自己的嫩粉色裙子,心道,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连跟她说句话的胆子都没有。
首辅算是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那她在这些女人里面,自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人怕她也是正常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忍不住感慨,有身份有地位真好。
张春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已经完全把皇宫内院当成了自家后花园。
时间不早了,逐渐有宫人先上点心上来。张春花大剌剌的抓了两块塞进嘴里,吃了两块见不少人盯着她看,吃东西的动作好歹斯文了些。
也算是她有社交牛逼症,还真让她问到了云贵妃和六公主的位置。
那小宫女也是刚进宫不久的,碰巧过来听人说了云贵妃和六公主在偏殿下棋,见问话的人瞧着土里土气的,身后跟着的婢子还又老又丑,但硬是凹出来一股大人物的气势,也不敢怠慢,老实回了话。
张春花便连忙按照小宫女的指引,去了偏殿。
这皇宫大的让她头晕,一路上又是问了路指引了一段,才找到那偏殿的位置。
这偏殿大气恢弘,挑高足有五米,光是站在廊下,便觉得威严十分。
张春花心中暗暗感慨,她都觉得自己买的宅子太大了,和这皇宫内院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抬脚就要跨进去,被门口两个侍卫插着刀拦住了。
“何人闯殿?!”
“我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云贵妃和六公主,我还带了礼物呢。”
张春花被吓了一跳,摸出来自己怀里揉的皱皱巴巴的书。
那侍卫看她打扮怪模怪样,又是脸生的,想到今日皇宫内宴,便问了她身份。
“你找云贵妃作甚?”
张春花原本还体谅这两个侍卫是不认识自己,才对着自己莽撞无礼,可她都说了是首辅夫人了,还敢拦自己?
她硬着脖子道:“我自然有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报我名讳便是!”
这皇宫内院,拿首辅这个官位当回事的,怕只有张春花和孙兴齐了。这侍卫虽然不在前朝当值,但也知道这首辅不过是个摆设,听她这般口气,脸更是黑了。
“来人,给我叉出去!”
张春花见真有人要上来拿她,顿时大吵大闹起来,“你干什么!混账东西,我可是当朝首辅的夫人!你敢动我,我就要让你掉脑袋!”
这吵闹声传到内殿,欧阳玉儿晶莹剔透的手指微顿,抬眸看向门外,“什么声音?如此吵闹?”
那宫女立刻出去查看。打探清楚之后,回屋禀报道:“回六公主的话,殿外有一个妇人,是来参加宫宴的,自称是云贵妃的熟人,说要进来送礼。”
云贵妃嗤笑一声,道:“是谁?”还敢如此这般大胆,说是她的熟人。现在这些人,倒是真会顺杆子爬。
“是首辅的夫人,说是叫张春花。”
欧阳玉儿还在想,首辅是谁,怎么又钻出来一位夫人。听到后面半句,人愣了一下,回味了片刻,又和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对比了半分。
“你说她叫什么?”
“张春花。”
“可是弓长张?一名大夫”
那宫女有些为难,她倒是没问的这么清楚,照常来说,若是有人敢这般放肆,都是要直接打出去的。若是高门贵妇也就罢了,顶多克扣官职,可这首辅没甚实权,自然无所畏惧。
可现在见六公主的态度,倒像是真认识她,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快快,把人传进来!”
宫女愣了下,迈着小碎步立刻出去了,得赶紧叫住,不然人就被抓走了。
云贵妃揉着眉心道:“你把人唤进来作甚?本宫可不想见这般咋咋呼呼的人。”
欧阳玉儿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道:“母妃!是张春花啊!那日我出宫遇上的那位!给你那本书的那个大夫!”
“什么?”云贵妃原本也病恹恹的,听见这话顿时精神起来,理了理衣衫又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