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寇折磨这几人的时候,整个院子的天突然阴沉下来,江婪勐然一抬头,发现房屋檐上站着一人。
“什么人”
江婪话音刚落,便有数个身穿公服的健卒手持兵刃冲了进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
这些人也不过就是普通人而并非开悟者,对苏寇来说杀人对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不过还没有动手,就被江婪拦住。
对抗公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掉脑袋的事情。
“算你识相”
原本站在房顶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
“大宣狱衙办桉,阻挠着….死!”
这一身黑衣的中年双目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普通人哪怕只是与之对视都会感觉到畏惧。
而且这中年实力深不可测,江婪和苏寇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威压,彷佛被蛮荒大妖盯上了一般,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这双眼睛下。
“这位大人,他们绑了我妹妹,我一路追踪至此...”
江婪还准备解释一番的时候,这中年直接转头走向了别处。
“相比疑犯口中之词,我更相信我逼问出来的”
那些原本中了苏寇的毒的人,见到这中年以后连身上的痒都全然忘记,这些人一边惊悚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想要朝着其他爬。
“张汤….张汤….”
张汤,这个绝对是在大宣城中能让小儿止啼的名字,甚至有两个人当即被吓晕死过去。
“七测还是棰楚”张汤冷冰冰的问。
“我招,我全部都招”
从心底蔓延到全身的恐惧,甚至遮盖了苏寇的毒。
“我还什么都没问”
“我全都说…”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哆哆嗦嗦的将从小所犯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事无巨细,其中很多事情都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就在这个小院中,那些本应受人尊敬的老人却化身恶魔,这么多年将从各地掳掠来近千个婴儿孩童,装在坛子里养大,最后卖出去。
张汤自身旁衙役手中取过一柄刀,刀光一闪,这人还未说完便被拦腰斩成两截。
人在被腰斩以后并不会第一时间死亡,这人看着自己下半边的身体不断地喷涌着鲜血,一边惨叫,一边甚至试图想要将花花绿绿的肠子塞回去,并且用手拼凑起来。
“《大宣泰始律》,人牙当判腰斩”
对于杀人,江婪倒是不觉有什么恐惧的,但是对于这种虐杀还是有些反胃。
一人被腰斩,另外一人直接被千刀凌迟。
而江婪看着张汤又将另外一人千刀凌迟,当这人一半的身体变成骨架时,还在告饶!
他在旁边看得触目惊心,而张汤如同恶魔一般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波动。
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不少身体畸形的孩子已经吓得嚎啕大哭,可是丫丫却丝毫无感。
张汤看到丫丫的表现以后眼前一亮,手提着依旧在滴血的刀走了过来。
江婪急忙挡在丫丫身前,生怕他杀红了眼,可是张汤的身躯一晃便从眼前消失直接来到了刀丫面前。
“你不怕我?”张汤问。
“我应该怕你吗?”
刀丫挠了挠头好奇的问,张汤虐杀的场面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可她不止无感甚至还在舔着糖。
“你可愿跟我走?”张汤再问。
刀丫摇了摇头,一把搂住了江婪的腿。
“我又不认识你”
“这里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自便”张汤没有再逼,而是让他们离开。
江婪听完松了一口气,远离这个煞星才能安全一些。
“站住”
听到张汤返回,江婪的心悬了起来。
“在大宣城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大宣泰始律这一柄杀人的刀难保不会落在你头上”
苏寇看了看院子里这些被装在坛子里的人,狱衙的人打破坛子以后,一滩血水流了出来,有不少人的身体早就和坛子长在了一起,如今正疼痛的嚎哭。
苏寇眉头紧皱,他不是一个好人,给他做药人死在他手上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可是看到这一幕依然有些动容。
看到苏寇靠近这些孩子,那些狱卒急忙戒备。
“我是药师”
张汤摆了摆手,这些狱卒才纷纷让开。
他虽然最常以毒师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眼中,但他本质上同样是一个药师,对于该救的人依然心怀悲悯,这也是为何江婪愿意与他交朋友。
苏寇半跪在地上,将一个已经疼痛到几乎窒息的孩子抱在怀里,丝毫不在乎那些浓疮伴着血水流到了他身上,而且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苏寇指尖上一缕缕灵力缠绕,点在了这孩子身上,这孩子终于从疼痛中解脱昏睡过去。
安抚完以后,苏寇开始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血肉与坛子碎片粘连在一起的地方,在哪里找到一些已经干黄的药粉。
用手指沾了一下放在鼻尖闻了闻,甚至最后用舌尖舔了一下,他从小学医,所知悉的药草成千上万种,闭上眼开始分析这种药的成分。
“怎么样”江婪问。
“可以了”
苏寇接过江婪递过来的酒漱了漱口吐掉,又多饮了两口,在怀中不断地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还能救,但以后身上会留下疤痕”
“最起码保住命了”
这些长在坛子的里的人足有几十,他的药根本没有这么多,现调制也根本来不及。
将药粉放在手掌中以后,灵力催生这些药粉,江婪和刀丫发现他的掌心中白色的光华笼罩并且开始绽放。
药粉化作一只只纯白色的蝴蝶自掌心飞出,在院中翩翩起舞,最后落在了那些孩子身上。
这白色药蝶落在了伤口处,原本留血的伤口开始快速治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正在哀嚎中的人也总算是安静下来。
这样的手段就连张汤都有些诧异,喃喃自语了一句药师岛。
药师一脉在宣国已经几近断绝,张汤也没想到今日会偶然遇上。
也只要药师才能够拥有如此手段,肉白骨生死人,将“药”发挥到极致。
杀人很简单,但救一个人就宛如登天,药不足的时候灵力的消耗就更为剧烈。
尤其是这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多,苏寇的灵力逐渐开始不济,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不过终于算是坚持了下来,在他倒下之前,所有长在坛子里的孩子都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江婪从未见过苏寇如此虚弱,在他软倒之前一把将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