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剿匪,而是杀细作,咱们将军还抓住了靳解两家的把柄,制住了世家豪强,现在的首府,无人再敢给将军使绊子,你们放心。”邓千户笑,又道:“我要是不来,光靠你,能护住这老多东西?”
又问:“东西呢?带老哥去瞅瞅!”
“成。”代千户带着邓千户去了红堂,一路上,还把攻寨子、发现东漠红羽小王爷、基业山等事儿,告诉邓千户。
虽说邓千户已经粗略这些事情,可此刻听见详细的,依旧激动不已。
等进了红堂,见到堆了满院子、塞满屋子、库房的巨财时,更是惊得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秦二叔知道这是梁将军身边的得用千户,立马把账册递上:“邓千户请过目。”
邓千户循声看来,问道:“你是秦家的秦庄?”
“正是在下。”秦二叔笑,又把账册往前递了递。
邓千户接过,翻开一看,就被那五百多箱的黄金给震懵了,再往下看,手都抖了。
可看到养马山的弩车部件数量时,脸色大变,臭骂起来:“活该被掘坟的东漠恶刹,竟包藏此等祸心,三百五十辆弩车啊,这是想把咱们的城墙轰烂吗!”
邓千户足足骂了半刻钟才停,继续翻看账本,看着看着,又乐呵起来了:“哈哈哈,好好好,有了这笔巨财,今年的军资都不用愁了。”
“千户千户,都指挥使司的瞿同知他们上来了,唐百户已经去迎了,让您们有啥要紧话就赶紧说!”李总旗跑来禀告。
代千户赶忙抓紧时间,把他跟秦二叔商议的计策说了一遍。
刚说完,瞿同知他们就到红堂大门口。
代千户、邓千户他们急忙跑去迎……绝不能让瞿同知他们进门,要是让他们见到这满院子的东西,他们会疯得不顾脸面。
“瞿同知,请随我们去羽堂。羽堂是东漠红羽小王爷所在的堂口,那里还有两个库房,至今没能打开。”代千户拦住瞿同知。
郑千户不满,指着红堂大门道:“听说里头存放着不少证物,我们指挥使同知要进去查看证据。”
开了二十一个库房啊,那库房他们也瞧过了,有十米见方,这样大的库房,能装多少东西啊。
邓千户冷笑,看向瞿同知:“瞿同知,咱们是来增援的,如今羽堂库房需要破解、东漠细作需要追击,郑千户只闹着要看证据算怎么回事?证据是死物,放在这里,它们还能跑了不成?”
郑千户嗤笑:“不看证据,怎么从证据中找到线索,追击东漠细作?且瞿同知常年镇守东北州,对东漠细作比较了解,让瞿同知去看一看证据,定能有所发现。”
“此等利于追查潜伏细作的好事儿,你们为何阻止?难不成你们梁家军已经被东漠细作渗透……”
“诶我去你娘的!”邓千户怒挥拳头,朝着郑千打去,砰砰砰,因着出其不意,还真揍到了郑千户几拳。
“姓邓的,你们梁家军竟敢殴打我们都指挥使司的千户,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郑千户大怒,拔刀回击。
铛!
代千户急忙拔刀回击,拦下这一刀。
瞿同知身后的亲兵见状,急忙冲上来帮,眼见着一场混战就要开始,可身后却袭来一股劲风。
嗖——!
一个带血布包擦着郑千户的头顶飞过。
砰,砸落在红堂门口,又掉落台阶,咕噜咕噜,滚到郑千户脚边。
众人愣住,看着那血布包,以及布包里露出来的几缕头发,是明白了这是啥东西。
“首级!哪里来的首级?谁的首级?谁扔的?!”郑千户喊,回头看去,只见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群人。
最前方的是个高大小伙子,虽衣服破烂、头发乱糟,可身板挺直如山,气势更是骇人……似他老家发洪灾时,翻滚的,能冲毁房屋的滔滔洪水。
这小子谁啊?
怎的这般能震慑人?
郑千户疑惑,瞿同知也疑惑着。
“大郎,你们终于回来了!”秦二叔冲了过去,上下乱摸,查看姜大郎身上的伤势:“郑军医、阿鹤大夫、尤大夫赶紧过来给我家大郎看伤!”
钻密林里追击东漠小王爷半个月,姜大郎身上不仅有摩擦的刮伤,还有箭伤、刀枪伤,林林总总,少说有二十几道口子。
“中毒没?没中毒吧?!”秦二叔问,又拿出秦小米给的解药,打开,要往姜大郎嘴里塞。
“……”姜大郎推开他的手,道:“二叔,我没中毒。”
追击到最后,东漠细作也没了毒药。
但东漠人确实悍勇,还很忠诚,即使肉搏,即使拿命来拦,也助那小王爷逃走了。
姜大郎有些可惜没能取下那小王爷的首级,不过他却斩下了东堂老大,也就是二栓亲爹的脑袋。
那脑袋,就在郑千户脚边。
“你就是姜大郎?那个一箭射破东漠红羽小王爷面罩的小子。”瞿同知听见秦二叔的话,已经猜到姜大郎的身份。
而因着一封封战报,他对他很是欣赏,只是这小子拿首级砸郑千户,看来心里应该更向着梁家军。
不过,没关系。
等这小子知道了世家豪强的好处与豪富,就会投入都指挥使司的麾下。
他当年也是西北军出身,亦是看不惯世家豪强,可后来他才知道……人活一世,最重要是活得好,而在大魏,想活得好,活得富贵,就得背后世家豪强。
姜大郎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开,露出背后的梁祉来。
梁祉受伤了,正被两名将士搀扶着,此刻怒道:“你们在干什么?内讧吗?难怪东漠细作都把东北州钻成筛子了,你们也没能发现,你们……咳咳咳!”
“二公子莫要动气,养伤要紧。”将士忙劝,见郑军医他们过来了,急忙拽去给梁祉看伤。
瞿同知认识梁祉,见他来了,不再强攻红堂大门,怒斥郑千户:“大敌当前却同袍相残,给老子跪下!”
郑千户就是专门给都指挥使司唱白脸的,这种事情是做惯了的,闻言立马跪下:“末将该死,请同知大人与梁二公子责罚,可末将只是想进去看证据!”
“住口,跪着!”瞿同知呵斥着,疾步来到梁祉身边,忙诊治的郑军医:“二公子的伤势如何?必须治好二公子,否则本将拿你是问!”
梁祉看着这样的瞿同知,后背发寒……先前,他还因为瞿同知出身西北军而对他有亲近感,又因他擅练兵打仗,而觉得他跟都指挥使司的其他将领不同。
如今看来,是他眼瞎……这人早已染上一身官气,不再是一心只为国朝杀敌,护国安宁的纯粹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