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扬眼睛红彤彤的，她还是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可是怕自己在控制不住情绪，在这里哭出来。
大吼出来大叫出来，歇斯底里出来。
这是，秦妄最最不喜欢看到的。
沈东扬突然迈开了脚步，嗓子里挤出来的那个字，满满的都是痛苦颤抖：“走！”
铿锵有力，却又那么颤颤巍巍。
楚括心中也是沉痛，却又很是无奈，逝者已矣，她们这些凡人只有无能为力。
沈东扬脚步越来越快了。
控制不住了，真的控制不住了。
刚刚走出墓园的那一刻，突然像是全部放空自己一样蹲坐在地上。
不管那一身得体的衣裳是不是沾满了尘土。
沈东扬只是在那里坐下来，双手捂脸越发痛苦。
那坐下的一刻像是有些站不稳。
沈东扬有些狼狈。
楚括站在不远处，感觉脚步像是有了千斤重。
千斤重。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沈东扬就像是一个孩子，这是楚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老大的那种模样。
老大，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沉稳内敛自制力极高。
如今这么一副失控的样子。
楚括还真的是第1次见到。
第1次见到。
沈东扬越哭越伤心，楚括担心她的身体，她本来催化戒指，就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幸好及时医治，所以老大才暂时捡回来了一条，但是，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过度伤心。
这对身体只有坏处毫无益处。
本来，秦妄葬礼，楚括根本不愿意让沈东扬来，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让她来了。
葬礼上时。
沈东扬那面色从未改变，最多是面色压抑，眼中沉痛，他以为，老大是神，可以摒弃七情六欲。
如今。
老大，只是一个凡人。
楚括知道，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再不发泄出来，就真的是要要命了。
可是，如今看他老大的苦是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下去的意思。
那么可怜又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丢了的小孩。
沈东扬一会把手机给掏出来看看，看着那条短信又是一阵失笑，笑得越来越苦涩，又重新哭了。
明明。
明明给自己发了短信。
明明说要请她喝咖啡的。
可是转眼间。
就那么转眼间。
得到的消息却是已经死了。
这么大的打击。
沈东扬整个人都崩溃了。
楚括见不得她这么一副伤心的样子，楚括知道，老大表面上表现得一直很平静，其实内心早就已经煎熬的不得了。
秦妄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挪动自己的步子。
楚括悄悄地走到她身边。
“老大……”楚括声音有些无奈，有些难过，：“秦妄……”
楚括眼中挣扎，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的话，良久之后，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特别艰难的字，：“死者已矣，老大……你不要太悲伤了，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呢，在这样伤心，后遗症一定很快就出现了。”
本来，沈东扬催化戒指，就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后来及时医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催化戒指刚开始的一段时间竟然使身体达到了极限很厉害，但是副作用是一定会有的。
若不及时医治是必死无疑。
但他们幸好及时医治，捡回了一条命。
但，催化戒指以后，副作用是一定会存在的。
本来就是逆天的行为，世界又怎么会允许这种东西的存在。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
但，楚括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老大这么难过痛苦下去，后遗症一定会很快出现的。
沈东扬摸出手机，拿给楚括看了看。
“明明我要请她喝咖啡的。”
“因为我要请她喝咖啡的………”沈东扬眼神满满的无助可怜，失去挚友的痛苦，沈东扬体会过，这一世，秦妄虽然没有陆轻狂在她的心目重要，可到底也是一起过命的。
秦妄，又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救了自己。
沈东扬对她的感情，早就已经被抬的很重要了。
听着沈东扬喃喃自语像是有些发疯的话，楚括只是深深的低下了头。
沈东扬抽了抽鼻子，第1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是这么的不公平，：“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我杀的都是该杀的，秦妄也从来没有害过别人，我们一直都是为正义而努力，为什么……”
上一世是这样。
这一世还是这样。
楚括低头，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老大，我相信你，振作起来，我们为绝暗报仇，为秦妄报仇。”
沈东扬哭声越来越小。
有些打起了精神。
“报仇？”沈东扬笑得有些苦涩，：“就连自己最亲的长辈都会背叛自己，还提什么报仇？”
“我不想看到绝暗毁灭，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生命昂贵，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为了报仇死去。”
楚括一愣。
“老大？”
沈东扬将手机重新插回了裤兜，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迅速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沈东扬终于站起身来，转过了脑袋面对着他。
“我想过了，解散吧。”沈东扬落下一句话，绝暗已经受了太大的伤害了，她真的再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伤了。
至于报仇。
那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不属于绝暗，只是她身为黄泉一个人的事了。
“什么？”楚括眉头一皱，以为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沈东扬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说………解散。”
沈东扬看着楚括，面色之中没有任何波澜。
“为什么？”
沈东扬垂下了眼，不知不觉已经有些暗了，楚括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听着她说了一句，：“死的还不够吗？”
很简短的一句反问。
沈东扬心中悲痛。
痛苦的无法自拔。
脑海里，总会映现绝暗总部那死伤惨重的景象。
完全是被轰炸。
完全是被移成了平地。
她甚至能听到，那些人绝望的嘶吼。
几千人。
转眼之间，无一生还。
沈东扬是受了伤。
她会承担起身为黄泉的责任，解散绝暗，她会自己一个人，自己一个人报仇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