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嬷嬷来给江灵儿送赏赐,碰到江涟漪,她略略行礼之后,便笑着问,“江小姐不留下用晚膳吗?”
好歹是小郡主的生母,以后会不会有身份是一回事。
元嬷嬷十分感激她为君倾澜生下了血脉,对她格外的客气。
江涟漪微微屈膝,轻声细语,“我不过是外人,不能在王府打扰,还麻烦嬷嬷多多照顾灵儿,她还小,若有错处,或是惹了王妃不快,请嬷嬷多照顾照顾她。
若是嬷嬷愿意,只管管教她,我这个母亲,绝无二话,心中感激嬷嬷一辈子。”
元嬷嬷被这样礼敬,有些无措,“这……老奴哪有资格管教小郡主?小郡主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了。”
她们王府上下,都很喜欢能说会道的江灵儿。
他们待江灵儿,比之姜逸,是丝毫不差的。
同样都是王府尊贵的孩子。
江涟漪又与元嬷嬷寒暄了一阵,元嬷嬷送她出府时,遇到了从医馆回来的姜清颜。
江涟漪每每见了姜清颜,都会十分敬重的行跪拜大礼。
姜清颜累了,下巴微抬,“起来吧。”
她说完,便背着药箱去了姜逸的院子。
如今她和君倾澜,思念小逸,都住在他那儿。
江涟漪见她挺拔的背影,心中划过一抹怨恨。
她表面却十分关切的问,“王妃总是这般忙碌,早出晚归吗?”
元嬷嬷点头,“是啊,王妃医术好,求她看病的人很多呢!且她回来还要过目府中的账目,实在辛苦!
加上小少爷又走了,王妃这段时日清减了不少呢!”
“还请嬷嬷多照拂王妃,这府中尊卑,万是以王爷王妃为先的,莫要让灵儿再麻烦王妃。”江涟漪双手交叠在侧腰,微微屈膝道。
元嬷嬷笑着将人送出去了。
待她迎了君倾澜回府,君倾澜去看过江灵儿之后,元嬷嬷便想找个空隙,跟君倾澜提一提。
君倾澜一边走,她一边说着这事。
“王爷拖了这么久,也该给江小姐一个说法了,江小姐可是谦卑极了,从不求什么呢!
小郡主也没提过这事。
可是咱们偌大摄政王府,总不能,连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给小郡主的生母吧?
这是要给小郡主招笑话的。”
君倾澜近日忙碌,也没想到这个,他跟元嬷嬷说,“知道了,本王会想。”
他抬步迈进了姜逸的院子。
元嬷嬷想着他和姜清颜,便幽幽叹息啊,“当年可是一场错过啊!”
若当年王妃遇上的王爷,那该有多好啊?
如今小少爷跟别人去大燕了,元嬷嬷也是日思夜想,担心他吃不吃得下,睡不睡得着。
姜清颜正在整理姜逸日常写过的字帖,把它们一张一张的摆出来,透过每一张纸,都让她想起姜逸的面容。
她的心,仿佛也被带到大燕去了。
“他已经过了边关,明日便要入大燕地界了。”君倾澜从身后环住姜清颜的腰,低沉磁性的嗓音,飘入她耳中。
姜清颜耳根微微发烫,“王爷……派人盯着了?”
“那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会随便让他跟人走吗?”
君倾澜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姜清颜的脖子。
他派影卫跟随保护,姜逸路过的码头,城池,一日快马一报。
他在哪里下船,在哪里上车,走了哪条路,遇见了什么人,他这里的奏报,都事无巨细的写着呢。
姜清颜得知姜逸的消息,心中松快了些。
随即,她又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古人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有人千里飞马给爱妃送荔枝,
如今王爷千里飞马,是日日都在盯着孩子。”
君倾澜轻哼,“儿行千里父担忧,本王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但凡出半点差错,本王都要率军前去要了顾燕笙的命。”
他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分毫伤害。
他心爱的孩子,破一点皮都不行。
姜清颜放下宣纸,握着君倾澜的一双手,感慨,“王爷当真是个好父亲,小逸也是很幸运的。”
前世今生,君倾澜都很疼爱他。
君倾澜把姜清颜转了过来,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幽幽叹息,“其实本王,只想做小逸的好父亲。”
“这是为何?”姜清颜不明白了。
君倾澜对江灵儿,也很是疼爱的。
君倾澜喉结微动,沉声道,“虽然灵儿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可是本王抱她的时候,总没有那种血缘上的亲近感;
许是不曾在本王身边养大,本王心疼她,也不过像心疼寻常小孩子一样;
她远远不及小逸,让本王挂心。”
换句话说,若跟顾燕笙走的是江灵儿,他未必会这么费心,派影卫一路跟随,一日一报。
小逸牵动他的心,离开他这么远,他想起来便是思念如潮。
可是灵儿……
他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
君倾澜想着,大概是不在他身边的缘故,所以因为亏欠,他才会给她更好的待遇,更多的金银财宝。
“对了,本王还有一事要跟你商量,江涟漪的身份……”
君倾澜还没说完,姜清颜脸色就变了。
他看着她美艳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话都没能说完。
姜清颜松开他的手,沉沉道,“我不想你娶她,侧妃妾室都不想。”
君倾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重新把人圈进怀里,“你吃醋了?”
“没有。”姜清颜冷淡道。
“没吃醋,为何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愿?江涟漪看起来,并不多事。”对君倾澜来说,娶一个妾室回府,不过是给出去王府的一间空屋子。
王府占地数百亩,房屋几百间,纳上百个妾室,都绰绰有余。
“她不多事,我也不想让她进府,我不想看到她。”
姜清颜嘴唇微翘,一双勾魂摄魄的眸中,充盈着怒意。
姜逸的话,在她脑海里浮现,而且她对君倾澜的占有欲,也让她清晰的意识到……王府里但凡多一个女人,她都气得慌。
君倾澜看到她生意,似是有意,又像是在诱导,“王府很大,大可让她住的偏僻些,一年上头不见得有机会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