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一零三营调集另外两个连,外加团部调派给他们一零二营两个连,对桃源场围困并打死一零三营一连连长的地方民团和反抗征税的民众进行武力镇压。地方民团在抵抗了一天之后,便被三面围上来的国民军包围,一零三营营长命令:就地歼灭,不留活口。
于是,士兵们冲进桃园场,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整个桃源场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路边,场边,到处都是被打死的民众和民团团丁。有人放了一把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力。这把火很快便把整个桃源场点燃,一条条火舌吐着恐怖的火舌,在桃源场的街道两旁窜动,那些低矮的节次鳞比的民房很快就陷入到这一片火海之中。
一些居住在民房的老百姓纷纷从浓烟和火光笼罩的房间里往外逃生。街道上很快便涌现出一条民众逃难的滚滚人流。
一零一营在一零三营围攻桃源场反抗民众的时候,也按照团部的命令,指令各连下乡加紧征税。和一零三营最初征税一样,一零一营各连在征税过程中,同样遭到了当地民众的反抗。除了少数乡绅按规定税额缴纳了税款以外,大部分人都抗拒缴纳,大田村就有一户乡绅,拒绝缴纳这次税款。
这个乡绅叫丁宝奇,是大田村的首富。大田村正是赵二虎的二排分管的征税村庄。
二排的一班长胡海被赵二虎指令,带着三个士兵,手里拿着征税的通告,前往村中居住的丁宝奇家征收税款,遭到丁宝奇的拒绝。
当胡海下令把丁宝奇依抗税名义抓起来时,丁宝奇的家人煽动村民反抗。居住在丁宝奇家周围的村民本来对这次征税就不满,这几年,地方军阀制定了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什么感情捐、拍门捐、烟捐,油捐、摊担捐、斗息捐、田亩捐、红灯捐、懒捐、猪捐、牛捐、秧窝捐、住地捐、房捐、碾磨捐、等等。已经使民众苦不堪言。很多人为避税,不得不逃离了祖辈耕种的土地。就连村里的大户也因租地农户的减少,田园荒芜,而开始勒紧裤带过起紧日子来。现在,又突然征起什么军服费、子弹费、修理枪械费。村民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他们一拥而上,用棍棒,铁锨和锄头把胡海他们三人围在丁宝奇的院子里,一顿猛揍,胡海和他的三个士兵还没来的及开枪自卫,就做了村民棍棒和锄头下的鬼了。
接着,村民们从丁宝奇的院子涌出来,一股脑地向赵二虎他们冲过去,赵二虎见势不妙,立刻命令其余士兵往村后退去,在退到村后的水渠边上时,村民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锄头追了上来。
“排长,村民上来了,我们怎么办?”二班长周子贤神情紧张地问赵二虎。
“是啊,排长,我们跑吧,这么多的村民冲上来了,再不跑,我们就来不及了。”三班长田文涛说道。
赵二虎眼睛一瞪,扬起右手,给了田文涛一巴掌。“他妈的,怕死啊。几十个村民,你就吓怂了。战场上,那么多拿着枪往上冲的人,我赵二虎都没怕过,还怕这些村民。还反了他们不成。去,把机关枪给老子架起来,给我打。”
三班长田文涛捂着被打的左脸,回身叫班里的机枪手,在水渠边架起了机关枪。
那些愤怒的村民喊叫着,挥着手中的家伙,往赵二虎他们据守的水渠边冲过来。在他们身后,丁宝奇穿着长袍马褂,手中拿着一把土枪,指挥者村民往前冲。
“乡亲们。这些军阀就是土匪,我们绝不能饶了他们,大家往前冲啊。”田文涛喊道。
“打死这些军阀,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村民狂喊着,朝赵二虎他们冲过来。
二排的士兵们全都爬在水渠边上,手里举着枪,瞄准那些冲过来的村民。
“排长,机枪准备好了,打不打?”田文涛上前问赵二虎。赵二虎一只脚蹬在水渠边上,两只眼睛望着朝他冲过来的大田村民众,脸上的肌肉被气的一抽一抽,他一把抓下头上的军帽,捏在自己手心,眼珠一瞪,两颗大门牙一咬,大喊一声:“他妈的。给老子打,打。”
“嗒嗒嗒——。”机枪手遵照赵二虎的命令,朝大田村的村民开了火。其他的士兵也跟着扣动手中的扳机,朝村民射击。
枪声大作,子弹横飞,马上,跑在最前面的一部分村民就倒在士兵的枪口下。其余的村民惊叫着,扔掉手中的锄头、棍棒,转身就往村庄里面跑去。
“打,给我打,他妈的,反了他们了,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赵二虎看到村民们转身往回跑,就对身边的士兵喊道。
“嗒嗒嗒——。”机关枪喷着火舌,追逐着向村庄逃去的村民。
“呯呯呯——。”一颗颗黑洞洞的步枪枪**出的子弹,击中了一个又一个逃跑中的村民。
一霎那间,哭喊声,呼爹叫妈声,大喊救命声在大田村响起。中弹倒在地上的村民,拖着流血的身体,在地上绝望地朝前爬行。还有一些村民哆嗦着身体,跪在地上,朝士兵们喊饶命。
赵二虎看到村民都被打跑了,便下令停止射击。进村收缴税款。
士兵们得令,一窝风似的冲进大田村,挨家挨户搜。有些士兵趁机进行抢劫。很快,大田村活下来的村民家中存放的粮食,钱物,都被赵二虎指挥的士兵洗劫一空。
在一户破败的院子里,一名士兵看见屋角放着一口大铁锅,便上前拆掉灶台,就要拿走那口大铁锅,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她一把拽住那名士兵的腿,抱住不放。
“别拿走这口锅,你拿走了,我们怎么做饭啊。兵老爷,求求你了,把锅还给我们吧。你就行行好。”老太婆哭喊着。
“滚开,他妈的,老子在前线替你们卖命,要你们一口破锅,你还吝惜。滚开。”那名士兵伸出右脚,朝老太婆胸口踢去。
老太婆捂着胸口,喊都没喊出来,就倒在地上。
士兵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太婆,转身提着那口锅,离开了这座破败的院子。
那个大田村的首富丁宝奇,在赵二虎下令开第一波枪的时候,他见势不好,就偷偷溜回家中,一回到家中,他就马上把大老婆和小老婆叫出来,让她们赶快收拾一下细软物件,带上一些钱财,领着娃儿跑到邻村去。他自己跑进小屋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盒,那里面装着田契和账本,还有一些金银。带着着一名家丁,从后院的小门溜出去,朝县城跑去。
等到赵二虎亲自带着士兵推开他的院门,走进来时,这座院子里,除了刚才被打死的一班班长胡海和他们班的三个士兵尸体以外,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望着被打死的部下,赵二虎怒火中烧,他下令把丁宝奇家中所有财物全部充军。并在临走前,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丁宝奇的大院。
一排和三排在刘家湾和铁匠村征税,同样遭到了村民的抵抗,不过那两个村的村民虽然抵抗征税,却没有发生像二排那样打死人的事件。但这两个排征税收效甚微,没有多少成绩。
只有赵二虎全胜而归,虽然死了一个班长和三个士兵,可他却把整个大田村洗劫一空。强征和抢劫得来的财物,堆满了连部的少半个院子。
李国亭看见赵二虎抢回来的那些锅呀,盆呀,牛呀,羊啊,鸡呀的,不免皱起眉头。他不悦地说赵二虎:“叫你去征税,你征得都是什么啊。看看,这些东西,我们能当军饷发给士兵吗?”
“大哥,这些村民刁的很啊,不但抗拒缴税,还打死了我的一班长和三个士兵。要不是我让士兵开枪还击,今天,连这些我们也征不来啊。”赵二虎带着委屈的神情对李国亭说道。
“混蛋,你真是个混蛋。”李国亭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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