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没反抗,被两个婆子架着去了知县的府邸。
知县夫人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在院子里坐下,咬牙道:
“给我狠狠地打!”
婆子抄起棍子就要往满月身上砸,满月慢悠悠抬手道:
“且慢。”
众人都停了下来,等待满月说出理由。
哪知满月趴在长凳上挪了挪身子道:
“刚刚那姿势不太舒服,容我调整调整。”
知县夫人当场愣住,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此时倒突然觉得满月先前的话有些可信了。
她犹豫几瞬,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满月摇摇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您要是那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顶多就是被打死,而您往后可是要被世人唾骂的,我只是没了命,而您丢失的可是您的名誉!”
知县夫人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来了兴致,挥退了两个婆子道:
“这是为何?”
满月从长凳上下来,只说了一句话:
“奴婢先前告发过两次穿越者。”
这要是放到现代,岂不是举报过两次“行走的五十万”的大英雄?
知县夫人扫了徐云意一眼。
徐云意立马放下瓜子,抱着知县夫人撒娇。
“不就是运气好了点而已嘛,要是我,我也行!”
知县夫人将这事的后果在心中衡量一番,顿觉得不偿失,当下让人拿了些礼品送满月回去了。
徐云意不满起来:“娘亲,你怎么就这样放那个私生女走了?”
“好了!”
知县夫人皱起眉头喝道:
“她是不是私生女你我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自找麻烦?”
见徐云意委屈,知县夫人又苦口婆心道:
“如今替你报了那日她当众下你面子的仇,你也该收敛些了,莫要引火上身。”
“怎么爹和娘都这么怕她,一个丫鬟而已,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好怕的?”
知县夫人撇了徐云意一眼,自觉这女儿被自己宠坏了,解释道:
“她很聪明,会利用人心,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若是把她惹急了,咱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前会也见了,连于老太太都这样护着她,这小丫鬟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背景,最好别轻易动她。”
徐云意耸耸肩,还想再辩论一番,被恨铁不成钢的知县夫人丢去找了教养嬷嬷。
满月带着一众礼品回了赵府,于老夫人都惊呆了!
于老夫人觉得这个世界特别玄幻,前有知县的私生女进赵府做丫鬟,后有正妻找上门还将私生女好好送回来了!
想来是知县夫人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女儿,但脸上挂不住,才让满月继续回来当丫鬟。
看她送来的这么多物件儿,岂不就是明晃晃在告诉赵府:对我们家女儿好点,要是她受欺负了你们没好果子吃!
于老夫人也不横了,甚至还和满月并排走在一起,慈眉善目道:
“饿了吧?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娘亲怎么说?”
满月有些愣怔:“奴婢不是……”
“我知道,我都懂,老身一定守口如瓶!”
说着,于老夫人感叹起来:“这谁又能想得到呢?简直像在梦中一般,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满月悠悠叹了口气:
“是啊,谁又能想得到呢?”
谁知道大家会误会成这个样子?
就这样继续误会下去吧,也挺好的。
满月放弃挣扎。
而到了赵应澜跟前,她又是另一种说辞:
“知县夫人知道了小妾那事,找奴婢来打探情况呢!”
说着,她拿出一个镯子道:“问了情况,叫奴婢不要声张,让奴婢带了些东西回来了,还送了您一个镯子!”
赵应澜一看镯子就想起来上次徐云意下毒那事,赶忙把它推远:
“拿走拿走。”
而一旁的千岚见此情景,顿觉这赵应澜太过乖张。
人家冒着生命危险给带的镯子,她就这样一脸嫌弃地推开了?
想起之前姐姐说过她温柔善良,又想起自己偶尔见她,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千岚对她的怀疑更添了几分。
这事一定跟这个双面人有关系。
……
天气渐冷,各人院中都开始为于老夫人的生辰做准备了。
赵应澜让满月去打探消息,势必要在此次生辰宴上将赵应澄的气焰打压下去。
赵应澜先是打探一番,赵应澄很自然地回道:
“妹妹准备给祖母绣一副百寿图。”
赵应澄眼神狡黠,没有半分实意。
赵应澜自然是不信的,想着赵应澄既然说了做刺绣,那肯定准备了别的。
倒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好思路。
赵应澜敲敲桌子,敷衍几句将赵应澄送走了。
但仍旧不放心,便叫满月去蹲守着打探消息。
满月去了库房,见赵应澄的丫鬟秩儿在里面取东西。
取了纸笔,还要了经书,想必是要抄写经书的。
满月从里面领了手炉出来,守在门口,见秩儿出来,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秩儿姐姐,好久不见!”
秩儿见是满月,回想起上次被满月堵在门口的经历,打了个哆嗦。
“咱们不熟,便不用客套了。”
满月被拒绝了也不尴尬,笑着凑过去道:
“姐姐这是拿的什么呀?哎呀,二小姐要抄经书?”
秩儿慌忙避过身子道:
“没有的事!”
她惦记着赵应澄的嘱托,想起赵应澄说过,遇到跟赵应澜有关的人不必讲礼貌,便撞开满月走了。
满月被一撞,作势往地上倒去。
手炉里的碳掉到手上,将手上烫了好几个泡出来。
目的达成。
满月收拾好手炉,回了院子。
赵应澜气得要命:
“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真当她自己是根葱?走着,今天我非得把她院子给掀了!”
满月握着赵应澜的手摇摇头:“小姐,正事要紧。”
赵应澜被满月劝了一番,也冷静了下来,叫了大夫来给满月包扎伤口。
得了消息,知道赵应澄要抄写经书,赵应澜放心地绣起了刺绣。
只是绣工实在是不好,绣了一小会儿,便将手上戳了许多伤口。
满月心疼道:“奴婢真想替小姐绣,可奴婢这手实在是不合适,动一下便要哆嗦许久……”
赵应澜想想在理。
于是对着院子里扫地的千岚招招手: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