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余日的奔波,长城已经近在眼前。此番出征漠北,虽然取得了极大成果,却也给江河带来了许多麻烦。
此次作战,江河力图尽快结束,却也没想到偌大的鬼方帝国,竟然只坚持了两三个月就灰飞烟灭了。
哪怕在他抵达善无城后,还有大批鬼方氏族叛乱,可草原局势,却已经完全确认下来了。
回到善无城后,江河先是嘉赏了驻扎在长城的诸部将领与士卒,又正式命令下去:
命二品神威将军常遇春为瀚海都督,总督草原事物。又选了岳飞的三名手下为长城军团的三位首领。
而岳飞的朔州兵团,除了被一拆为三的部分,其余全部编入中央军队列,命令其在六月之前赶回洛阳。
至于其他部队,则暂时回到原处。江河抢先一步,带着射声军团离开善无城,直奔洛阳而去。
不过一路上皇帝陛下与射声军统帅齐凌始终都未露面,大军一切事物都是由射声军的左右司马来完成。
转眼大军抵达洛阳,才有两骑自远处而来,入了车队。
匆忙换好衮服的江河心里扑腾腾直跳,暗道好险,险些没赶上回国大典。
原来自大军出了善无城后,江河便命令射声军慢行,他便与齐凌换上游侠服饰,选了良马劲弩,自小路南下。
一路上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期间果然遇上了几桩不平之事,两人合力解决,倒是没有暴露身份。
乡间的土豪劣绅与低劣官吏又哪里是两人的对手,齐凌发矢如神,江河也不是在卒伍当中虚度光阴,解决起这等事情,自然极为容易。
况且就算惊动地方官员,江河也不怕,一路上二人胆大包天,铲除了不少不平之事,自善无到洛阳,中间千里,行行停停大半个月,可算如期赶回。
两人回到军中,左右司马差点没吓死,起初江河说只出去三两日,哪里知道一出去就是快俩月。随营官员多次来找皇帝,都被二人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有人指着两人隔绝内外,都要强行闯入了。要不是江河及时回来,说不定二人已经被定性为国贼了。
入了洛阳城,法正带头迎接皇帝陛下,三位平章交回玉玺,百官追随直入皇城。
正巧入城这天是昭泰四年四月二十六日,就是大朝会的日子。
皇帝便摆宴天命殿,宴请在京官员,以示嘉赏。
可这些天,江河一直在外奔波,行侠仗义,根本不知洛阳发生了什么。
刚端起酒杯示意群臣畅饮,可几位高官面色不悦,似乎藏着什么事情。
“今日朕回国都,理当是欢庆之日。诸公面色暗沉,犹有忧愁之色,何意?”
“陛下!”平章首席法正出班道:“陛下难道不知西凉之事乎?”
“西凉之事?西凉出了什么事?朕这几日偶感风寒,可巧到了洛阳便好了,一路上政务也没处理,不知是何事。烦劳法卿为朕言明。”
满朝公卿这才理解了皇帝为何还面带喜色,可又担忧皇帝大发雷霆,各个低下头去。
法正是群臣之首,地位尊崇,知道皇帝不会迁怒于他,才敢言道:“回禀陛下,此事乃是日前之事。三日前才发往行在。”
“五日前,西凉李、张、秦、卫等部合击月氏,反为所败。四部恐月氏趁机东侵,遣使来京,望陛下援之!”
一句话,就让江河脸色掉了下来。
混蛋,真混蛋!
江河刚打下鬼方,今日正是庆功之时,偏偏这个时候西凉诸部传来战报,被月氏打败!
大陈没有张骞、班超、陈汤,凉州西部的武威、张掖、酒泉一直都未归顺中央,仍处在月氏手中。
四部进攻月氏,大抵是看了皇帝如此轻松就拿下了草原,也想着向外扩张,增添土地与人口。
“四部凑出多少兵马去打月氏?”
“回陛下,四部出言,说有三万二千大军,在野外与月氏四万大军相遇,两军交战半月,最终被月氏全歼。”
“好啊!当得好臣子!朕何时予他征讨之权了?”江河闻言起身:“四部使者何在?”
“尚在礼部公寓。”
“好!把他们带过来,让朕亲自瞧瞧!”
法正明知皇帝已经震怒,却害怕祸水东引不敢劝谏,只得让楚平把人带来。
百官是瞧明白了,这场宴席是吃不成了,干脆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木头人般坐在那里。未过两刻钟,便有使者被带了上来。
“臣系西凉李荃将军部下别部司马陈广,叩见陛下。”使者无比从容,宛若其他朝臣。
“平身,抬起头来!”江河见来者不卑不亢,瞬间起了好奇。“你姓陈?”
陈广闻言起身,抬起头来,回答道:“臣确系前朝凉平王之后、孝文皇帝之苗裔。”
“嗯,李荃派你来,是来请罪的,还是来求援的?”
一句话,让气氛急转直下,跌入冰点。
“陛下,西凉、月氏,相互毗邻,数百年间恩怨不休,恰如鬼方之与我夏。”
“陛下武德充盈,覆御天下,文治四海,万民和乐。岂不知理哉?”
“大胆!”这话不是江河说得,而是侍立在旁的监察御史所言:“大胆陈广!你本是外地罪臣,于殿堂之上,不死恭敬奉君,焉敢大放厥词!你是想试试国法吗?”
于是说完还不要紧,一旁史官也奋笔疾书,把这场景记录下来。
陈广先是看着监察御史,又看向了史官,沉吟片刻,才道:“御史以为,在下如何大放厥词了?殿堂之上,君臣问答,汝乍言当堂,是谁大放厥词?”
“你!”监察御史正要开口反驳,被江河拦下:“成何体统!”
“陈广,你解释解释,朕如何不明道理了?”
“敢问陛下,讨伐鬼方是因何人指示?”
“呵。”江河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谁指示?“朕为天子,讨伐专出,皆可自决,无需他人指示。”
“陛下出师何名?”陈广继续问道,可江河实在不愿意回答,便道:“我出师之名,天下皆知,众卿家告诉他吧!”
话音刚落,一旁兵部尚书张谅出班言道:
“陛下以鬼方不享,南略我民为名。”
“那好!张尚书,我问问您月氏可朝于京师?月氏可未略我民?”
张谅闻言,根本不惊:“故陛下可伐之!”
一旁江河在上听着,看着陈广吃瘪,不由叫好。
张谅之意,十分明显,月氏陛下可伐,而四部不可伐,四部擅伐而无功,是大过也!
一句话让陈广险些没有接上来,脸上冷汗直流,不住拭汗。
“陈司马这是怎么了?”江河故意挑逗:“莫不是西凉风大,来了洛阳耐不住热吧!既然如此就请下去休息,调整一两个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