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汪大使扶着老腰,踉跄着走出房门,感叹还好现在家里大了不少,要是昨晚声音让儿子听去,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虽然身体不支,可公务却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简单吃过朝食,汪大渊亲自佩了印信,前往吏部报备。
好在汪大使是皇帝特批正三品官员,吏部也没几个比他大的了,办事过程很是顺利。当天下午便有吏部官吏前来提醒,让他参加两日后的大朝会。
还说朝会上有大事宣布,这倒激起了汪大渊的好奇心,使了些钱,才问了出来。原来两日后的大朝会,朝廷要通过刑部新编的《大宋新律》,对《陈律》有了不少修改,如今朝中对其也是各执一词。
反对者有之,支持者有之,汪大渊知道这是该站队了,又使了些钱财,问到了皇帝中意哪一方。
那官吏收了钱财,立刻喜笑颜开。揣起银钱,笑眯眯道:“这还用说吗,这新律可是打建国时候就命令编撰的,要是皇帝不支持,还能编到现在吗?”
吏部官员的话让汪大渊茅塞顿开,亲自起身把报信官员送出府外。
经过种种,汪大渊完全可以认定,跟着皇上走,准没错。下午,汪大渊本来想着在家歇息,养一养腰,哪知家中又来了位客人。
“几品官?”汪大渊躺在藤椅上,手捧西施壶,喝着今岁新茶,晒着太阳,美得不能再美。
“来的客人没品!”
“没品?不见!你当是谁都可以来见我的?”汪大渊抬起上半身训斥一通,哪料抻着了腰。“诶唷!”一声不住按摩。
“老爷,这客人还是得见的。”那管家苦心劝解。
“怎么?”汪大渊有些纳闷,问道:“既然是白身,我为何要见?”
“老爷,那人没胡子!”
“没胡子?”汪大渊听了,急得从藤椅上跳了起来。“混账!你早点说宫里的公公来了不行吗?到哪了?快带我去!”
主仆一行,急匆匆来到会客厅内。
见了汪大渊到来,郭济一喜,道:“咱家先和汪大使道喜了!”
“诶唷诶唷,不知郭公公亲自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汪大渊陪着皇帝巡游时候,由于要辅导皇子,经常与郭济来往。
“只是不知哪里来得喜呢?”
郭济微微一笑:“咱家从宫里出来,您说这喜来自哪儿?”
“实话和您说了吧……”郭济抬头指了指天上,又道:“请您继续教导皇子呢!”
“什么?”郭济闻言大惊。
“虽然正式的圣旨还没下,陛下请您这就入宫相商。”郭济伸手挡住笑容,汪大渊立刻会意,让管家取来几颗硕大的南珠,交到郭济手中。
掂量着手中真珠,郭济难言笑意。“这怎好意思,汪大使抬爱了!”
说罢,又与汪大渊讲了讲宫内近况。汪大渊沐浴更衣,换好衣裳便同郭济回宫去了。
二人穿过洛阳城,自南苑清华门入,一入攻城,便发现宫城内也变了样子。看着汪大渊啧啧称奇的样子,郭济解释道:“这是陛下新修缮的殿宇,我大宋越来越兴旺,宫里的这些殿,早晚都要翻新的!”
“好!兴盛好啊!”汪大渊慨叹一番,被郭济带着在宫中行走,一应内侍尽皆退让。
一路来到光泰殿,郭济止住汪大渊道:“近日设下了门下侍郎,陛下轻松许多,现在也能小憩一会儿了,我进去看看陛下醒了没。”
安抚好汪大渊,郭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户,侧身入内,又小心合上。
只看皇帝在灯下读书,这才上前,轻声道:“陛下,海船督造大使汪大渊,已到殿外,不知召见否?”
“嗯,让他进来吧!”江河放下手中书卷,正了正身子。
就听外边吱呀一声,进来个人。江河抬头,却发现汪大渊脸色红润,大笑道:“焕章在吴中,看来是保养得极好了!”
“不敢不敢,吴地偏僻,哪里比得上洛阳。我看陛下,才是龙精虎猛,春秋鼎盛呢!”汪大渊开口就讨喜,江河也起了兴致。
“对了,我那丈人,你在吴中,总是常见的吧!”
“王大人不愧长者之称,在吴治理有方,更兼王都督抚恤地方,如今吴中已然不见刀兵矣。”
“那就好,我还怕潘凤一个人压不住局面。你也是从江东回来,与朕说说江东风俗。”
君臣二人就着江东风俗聊了许久,门外郭济听着里面笑语不停,暗道赌对了人。
“焕章在吴真是辛苦了,吴越两地的船坞等事,你在奏折里说得不甚详细,而今你就在朕眼前,快与朕说说,何时朕的福船才能下海?”
见皇帝提起了工作,汪大渊立刻拘谨起来。不过海船事物,他早就烂熟于心,此刻江河问起,他当然对答如流。
“好!好!好!没想到焕章如此厉害,分批订购木料,建设船坞,竟然省下这么多时间。这样的话,朕明年征讨三韩,就可攻其不备了!”
“陛下要征三韩?”汪大渊听到,十分震惊。
“是啊,三韩不朝,朕欲伐之!等到明年春天,第一批福船建好,朕也有百艘海船,区区三韩,不足挂齿!”
虽然不理解皇帝为何要征讨那蛮荒之地,不过汪大渊却立刻按耐住了劝谏的想法。在他心里,虽然并不看好这件事,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
皇帝有此打算,朝中衮衮诸公都不能劝阻,自己现在上前,不是等着挨骂吗?
何况郭济都说陛下有意让自己教导太子……
“陛下圣明!三韩不朝,天子理当伐之!何况三韩夷人,此前屡屡反叛中国,如今灭之,再不立属邦,尽皆为我内臣!陛下圣明!”
虽然汪大渊的支持对于江河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见到汪大渊如此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江河又焉能不喜,心里的念头也愈加清明。
“焕章啊,其实此次批你入京,不单单是为了述职的……”
“要来了吗?”汪大渊心里忐忑,继续听着皇帝说道。
“朕想了想,如今焕章已将海船图纸毫无保留献了出来,又打造了第一批范例,之后海船督造的事情,别的官吏也能做!”
“唯独这朝中,实在有识之士。整个洛阳,去过欧洲、非洲、澳洲的,恐怕也只有爱卿了!”
“所以,朕打算封你为……”
汪大渊抬起头来,眼神里透着无限渴望。
“朕打算封你为殖民大使,为朕出使夷洲,教化那里的夷人!”
“什么?夷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