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姑娘。”江河补充道:“就是孟津附近一个退伍军官的闺女,家里没甚资产,姑娘长得倒是水灵。”
“嗨!你还在意有没有家产,我嫁给你可是一分彩礼都没有。”
“那可不!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江河打趣道。
这话被李静姝立刻反驳了。“没了这个小舅子,你怕是见不到我了!事后你竟才给了个武德大夫?”
“是,是我不对,该封侯,该封侯!关键这小子自己不提,我这也想不起来,不是吗?”
“所以说啊,你都富有四海了,还在意这个?”
“我才不在意,我这不是怕你在意吗,担心儿子娶了什么平民家的女子,担心将来没有外戚帮衬。”
“我可不在意这个,长得称我儿心意就行。”李静姝道:“若真是一见钟情,倒也不错,这姑娘多大?过了十二就定亲吧!”
“这可太早了,咱儿子才八岁,正没定型的时候,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一个。总不能让我给天下女孩都下聘礼吧?”
这话把李静姝逗得咯咯直笑。“天子也架不住这么花啊。一家就算贴上一金,你那朝廷一百年也还不完吧?”
“对了!”李静姝突然反应过来。“你说锜儿的风流,该不会是……”
“哪有!你想的太多了!”江河连忙否认。“就是亲了下。”
“那她可就跑不出锜儿手掌心了!”得知自己养的小猪拱了别人家白菜,李静姝竟然欢呼雀跃起来。“咱儿子还待在程家吗?”
“没,昨天下午上的路,现在应该刚出河阳县。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追上。”
见李静姝一脸担心,江河宽慰道:“别怕,这一路上我都安排人了,不会出事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江河攥着李静姝的芊芊素手,当下里心中燥热起来。
正要起身,就听李静姝道:“锜儿也是随了你,性子这么急!”
…………
在安邑简单修整一天之后,江河也并未停留下来,等待江锜,而是率军北上,沿着官路北上。还未走出河东,就被江锜追上,就连江河也有些惊讶于儿子的速度。
追上了大部队,江锜却是有些不敢靠近,带着五百骑士在大部队后面一二里处咬着尾巴。直到江河派出齐凌,把江锜给抓了回来。
被齐凌提在手里的江锜,就这么被带到了江河的马车旁。
撩起马车上的窗子,江河打量着被提在半空中的江锜。“挺能耐的啊,欺君之罪都敢犯!”
“嘿嘿。”江锜挠了挠头。“宫中实在憋得慌,父皇多带孩儿出来走走,孩儿自然不会一时迷路,走了岔路。”
“迷路?”江河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的过错了?”
“哪……哪能啊,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江锜两手在前,抱了个拳。又指着江河马车之后的皇后马车道:“父皇饶了孩儿吧,你看,母后都担心着孩儿呢,父皇总不能让母后伤心吧?”
江河探出头去,见李静姝飞快地把帘子放下。虽然只看到了个残影,但那摆动的窗帘,明显出卖了车内之人。
“行吧,回你的车里去,好好和汪大渊学学,要是只认为这段路就是天下了,那可太狭隘了。”江河放下窗帘。“回去吧!”
齐凌提着江锜,见江河的马车渐渐走远,终于放下了江锜。
“齐将军。”被放下来的江锜,抬着小脑袋问道:“你是父亲最贴心的将领了,父亲这一路上,肩上的伤发作过吗?”
被江锜这么一问,齐凌才想起来,江河当年中过肩上,一箭射进肩膀里,那之后一逢阴雨天,就容易疼痛。
昨天才下过雨,路还很泥泞,齐凌竟然忘了这事情。
“应该没有吧,昨天刚出安邑,就下了场雨,也不大,淅淅沥沥下了大半个时辰,没耽误行军。陛下一直待在车里。”
“那就好。”江锜这才放心下来。
齐凌这才注意到,江锜胸口处鼓出来一块,便问道:“是草药?”
“嗯,在安邑卖的,本以为能用上。早知道这样,就不要程姐姐的钱了。”江锜一脸沮丧,从怀里把包好的草药递给齐凌。
“我得跟着师傅学习,照看不到的,劳烦齐将军帮帮我照料父皇了。”
接过草药,齐凌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江锜向着车队后方去了。绕过几辆马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
汪大渊见江锜奔来,撩起了马车上的车帘,江锜一个箭步,跃了上去。临合上车帘前,又探出头来,看了看齐凌。
齐凌会心一笑。
他哪里是什么没时间去见江河。行军时候,每日江锜都会去问安,怎需要自己代劳,分明是不愿矫情,在江河面前说不出这肉麻的话。
“倒也有心!”齐凌想起家里那个混世魔王,不禁有些头疼,请了好几个老师都没能降服,什么时候自己家的混世魔王,也能这么懂事?
提着药材,齐凌催动马儿,跟上了江河的马车。
“草药?你拿这个干吗?”撩开窗帘的江河注意到了齐凌手里的药材包。
“大皇子担心陛下肩伤,特地在安邑采买的。抹不开面子自己来说,让我照顾。”齐凌摇了摇头。“我哪会什么煎药,这也是他一片心意。”
江河看出了齐凌眼里的没落,道:“你身上的伤,怎么也比我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最惨烈的就是胡佛庙那次,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
二人提到当年的事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知道齐凌的坐骑慢慢被马车拉开。齐凌才一夹马腹,跟上了马车。“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哦?”江河问道:“你要什么?”
这话,不是简单的询问,哪怕周围的卫士都听出来,江河这画外音分明是:你要什么我都给!
若说以齐凌的功绩,怎会是个四品的射声将军?还不是平常江河每次赏赐,齐凌都坚决不受,只有一些不拿显得与他人格格不入的时候,才会收下一些。
今日齐凌主动提起,江河也正好那这当做弥补。
只听齐凌道:“臣不求百年之后,能荫子高位,但求陛下能收臣子为义子,好好调教,让他成个人!”
“怎么?”江河想着车队后方撇了撇。“羡慕了?”
齐凌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我这就起草一封,让你儿子入羽林军,好好磨练一下!”
“啊?”齐凌闻言,突然反悔了。“这……”
“伯翼!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放不开孩子,还怎么让他振翅高飞?一直宠着,早晚宠坏。我要是有两顷田,我疯了!去参军?”
说完这话,江河夺过齐凌手里的药材,放下了窗帘。“你自己想想吧!”
望着马车远远驶去,车轴吱呀呀的响声也渐渐不可听闻,齐凌幡然醒悟,追上了马车。隔着窗帘道:“劳烦陛下亲手起草诏书,调我儿入羽林军了。”
“这又什么难不难的?”
没过一会儿,一道黄绸卷轴从车窗里递了出来。“前面二里有个驿站,直接发回洛阳吧!”
“我包你回到洛阳,看到的绝对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