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突然起身,反而让汪大渊吓了一跳。
连忙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是事实啊!”
当年江河在编纂地理书籍的时候,就假托战国遗书,画出来了亚欧非澳四洲地图,广泛刊印,如今早就是朝堂之上人尽皆知的概念。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江河有点纳闷,他不记得自己召唤过……
突然,江河想了起来,当初自己为了解决文臣不够的难题,似乎是召唤了一大群四、五等的官员。
接着江河就立刻印证了这个事实。
原来汪大渊被召唤到大臣之后,由于他是以航海闻名于世,所以工作能力并不出众,一直在兵部熬着,前两年调到户部。
“卿家有如此大能!怎么不早早来见于我!”江河后悔未能慧眼识真!
“陛下,臣亦希望能得见陛下,一展伟业。然陛下之前忙于一统天下,臣还以为陛下与其他帝王无异,直到半年前,陛下接见狗奴国使臣,答应请求,出兵海外。”
“微臣这才知道陛下心中报复,这才努力工作,一扫之前怠惰,才终于在两日前被吏部选定,升了职品。不然,臣如何能见到陛下!”
江河猛地一拍大腿!“怪不得!让卿家受苦了!我华夏躬耕垄亩者多,扬帆四海者少,此次出兵东瀛,若是能有卿家相助,怕是可以大有裨益!”
这反倒是让汪大渊有些支支吾吾了。
“陛……陛下,臣周游南洋、西洋,至于东海实在没有去过。出兵东瀛之事,微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若是陛下将来有意一展雄伟,囊括万里石塘,微臣必效犬马之劳!”
汪大渊的话,也是实情。虽然他最远途径埃及、地中海抵达摩洛哥,向东也曾到过澳洲,可毕竟没去过日之本。
“诶!卿家久在海波,必然熟悉船只!朕今在海州大力制造海船,若是卿家有意,朕愿封卿家为海船督造使!”
这话听得汪大渊颇为心动,如果不是真的热爱大海愿意探索未知,他为什么要九死一生,两度下海,周游列国?
两次航行,足足在船上待了七八年的他,根本不惧风浪,反而对征服狂浪巨波有一种快感。异国他乡的风俗,更是让他心驰神往,要不是为了报恩,他才不会把自己圈在洛阳。
“臣愿意当这个海船督造使!”
“不问问几品吗?”
“就是九品,臣也要当!”汪大渊想到没想,立刻回答道。
“好!那朕就点你为海州海船督造使!正四品!赐爵公乘!”江河正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宋应星虽然对各个方面都很了解,可唯独海船这东西实在属于禁忌,就算是他也造不出来大型海船。
好在,这汪大渊的突然出现,缓解了江河没有海洋人才的尴尬。
可江河却很忧虑。“爱卿今年年纪几何了?”
“回禀陛下,臣今年四十有七,正是壮年!”
点了点头,四十七是壮年不假,可在这个时代和老头子也不差什么了。“卿家,朕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陛下言重了,臣是大宋子民,陛下之言,臣必尽心而为,尽力而行!”
“大宋有爱卿这样忠心致国之士,焉能不富!焉能不强!”江河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爱卿虽然正值壮年,却也还能为大宋操劳几年?真的意思,是希望在海州建立一所海洋大学,为我大宋培养海洋专业人士!”
“大宋海军初建,一切都百废待兴,不仅是船长、海员,就是这海船的建造,我们都知之甚少。若是爱卿不吝己才,愿意将之公之于众,就算朕为天下之人买来也好!”
“陛下!”汪大渊听闻此语,甚为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皇帝就该是高高在上。对于一切,只是简单的索取,但在江河这里,谈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却可以让汪大渊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选择没有做错。
“何劳陛下忧心!实不相瞒,微臣收养了两个邻家孤儿,一直在教导他们,这几年下来,他们也学到了臣的一点皮毛!”
“至于海船,臣早就做好了模型,正要进献给陛下!”
“真的吗?太好了!”江河正愁于现在的海船不过刚开始起步,虽然能保持在海上不沉,却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不仅沉重、费料,还造不出大船,对风浪的抵抗力很小。虽然东海少有风暴,还是难以抵御。
君臣二人当即相谈甚欢,一直聊到天光已暗,江河才反应过来。亲自把汪大渊送出殿外,立刻起草,封他为海州海船督造使,赐爵公乘。同时又赏下绫罗绸缎、田产房产、金银财宝。此外,江河当然同意了汪大渊随行的要求。
他也正想与这位十四世纪的大航海家聊上一聊。和汪大渊的航海范围比起来,哥伦布、达伽玛实在是不值一提!而周游四海的汪大渊恰如一个巨大的知识宝库,为江河原本无聊的旅程,填上一丝充实。
甚至,江河还把他带在身边,赐给他侍中的头衔,让他可以随时入内侍奉。同时,江河还让汪大渊在江锜的功课之余,教导江锜。为江锜树立一个庞大的世界观。
在申时行走后,教导江锜的任务交给了法正、房玄龄和苏东坡,少了一个老师,也未对江锜的功课造成任何烦恼。而今法正随行,不用像在洛阳时候那般繁忙,大可教导江锜。
而苏轼却因为洛阳大学迎来了一批新的学子,而不得不留在洛阳。房玄龄也需要坐镇洛阳处理度支示意。
江锜正开心于少了功课,还能外出旅行,十分兴奋,哪知他爸爸又给他找来一个老师。
平日里江锜也只能在江河外出打猎的时候,出一出洛阳城。当知道这次可以在外面度过半年时间,江锜当然开心坏了。
刚出洛阳城就连连后望,甚至还向江河请求,能离开队伍。
这个请求自然立刻被江河回绝了。江锜百般请求,最终江河才同意让他自由活动一天,还派五百名骑兵跟随,这才放心。
可当晚抵达孟津渡,日头渐落,还是未见江锜归来,让江河心底咯噔一下。
“陛下,皇子久出未归,要不要派人前去看看。”射声将军齐凌来到江河的马车前,道。
撩开马车上的窗帘。江河也是眉头紧锁。“这孩子!不知又在胡闹些什么,那就劳烦伯翼一趟,带人过去看看。”
“诺!”
一勒缰绳,飞马夺出。无需出言,只一摇臂膀,周遭数十名骑士迅速跟上。“随我去寻皇子!”数十名骑士渐渐从四方汇聚到一处,在日落前卷起一条黄沙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