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护送韩权离开蜀地后,江河并未立刻启程回到洛阳。韩匡虽然只当了四十天皇帝,然而他毕竟盘踞蜀中十余年。纵然是残暴统治,可也有一部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氏深受其害,竟然追思起韩匡建立的政权来。
为了杜绝这种风尚,江河不惜让韩权归降自己。然而这并未能完全解决这一问题。江河索性双重下手,一来把蜀地的文人和部分百姓迁出,引入外地官僚进入蜀地。其二就是驻军在蜀中各处,进行军事统治。其三就是从洛阳拨款,在四川修建水利设施,改善蜀地百姓生活。
三条计策实行下去,虽然没有立见成效,却让这种倒江风潮大大减少。
然而江河留在成都,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又或者说,江河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才要来攻打蜀中。
那就是南蛮!
在慑服外夷这方面上,大陈和大汉比起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许是大陈的皇帝太能包容,竟然也能容忍这些蛮夷在国土之上霸占山中,成为一方大王。
可惜,江河没有这个好脾气。如今他的军队聚集在成都。获得了韩匡留下的粮草,自然也就不用再从洛阳千里迢迢地运粮了。
把还未入川的部队归回原籍,江河命人清点兵马,算了数日,总算得了一个确切的数字——十九万六千有余。
别看这个数字和韩匡最后拥有的兵力查不了多少,可又怎能和韩匡一触即溃的兵马相比?
韩匡的部队,除了部分精锐被江河仔细纳入各营,其余都被江河遣送归降——当然是没有遣散费了。
有了这支诸葛亮都不敢想象的豪华阵营,对手也不是什么南中大王孟获。江河很有信心把一盘散沙的南中重归于中原王朝治下。
在成都厉兵秣马一月有余,刚要出兵之时,那南中诸部竟然联名上了降表!
成都的伪蜀皇宫内,江河看着这降表,心里很是郁闷。他本以为此次来蜀中,能有一场硬仗等着自己。谁料不是部下太过抢眼,就是对手这么爱跪。
虽然事情发展超乎他的预料,却也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随军的谋主,参军王猛一眼洞悉了江河的心事。等江河看完降表之后,接来一看,点了点头,即向江河道:
“启奏陛下,陛下欲平南中。如今南中已定,新政方兴,洛阳不可一日无谋。不如遣一大将留守成都,防御南中。再部署一部在巴郡、汉中,统领益州。”
“而今南中诸部已经归顺,若是拒绝实在不能彰显天子威仪。不如暂时允诺,而后步步紧逼,推行新政,改土归流。若其欲反,责令三镇为先锋,陛下钦点一帅,或亲出潼关,拥雍、洛之兵再下益州,则一气贯然,莫有不服者也!”
江河听了连连点头。
“景略之言,实乃老成之谋!”江河叹息道:“一日和平来之不易,既然南中诸部有意,朕也不能扶了面子。”
“他们在此战没有帮助韩匡,也算是迷途知返。若是强行进攻,得到些山间贫瘠之田,也不能弥补消耗,实在宛如鸡肋!”
拍了拍大腿,突然猛地起身,长叹一口大气。“既然如此,准备班师回朝吧!”
命令很快传递下去,二十万大军数日时间才整顿妥当。
然而二十万大军并非全部要回洛阳,凉州诸部要回防凉州,关中的屯田兵要回去伺候庄稼,荆州的常遇春倒是不用走了,他因战功被江河升为二品神威将军,率领五万部曲,坐镇成都,总督益州军政。
还有赵榷,他也不必回荆南根据,此行随江河先去洛阳,绕后折道东北。江河因为战功,封他为平州刺史,下辖辽东、玄菟、带方、乐浪四郡。
徐让被江河封为四品襄武将军,率领五千部曲屯驻巴郡。至于汉中,江河则命于迢率部镇守。因为于迢先攻入洛阳,被江河封为三品信武将军,下辖部曲,也有五千人,升格到一万人。
以上三路部队,共计六万五千人,总归于常遇春辖治。除此之外,还有益州各郡、各县的防守部队。因为益州多山、多水,各处关隘和津渡的守军也着实不少,总得算下来,益州的披甲之士,可能不下十万人。
这一战,江河来的匆忙,走得也很匆忙。由于蜀中山路难走。他并未选择入蜀时走的险途,而是择江而渡,从成都至下武昌水寨,再沿着南阳盆地北上,途径嵩山,回到洛阳。
从各方向聚集起来的部队,又如落潮般退去。唯一改变的,就是蜀地八十余县的城楼之上,改换了旗帜。
不过由于韩匡在蜀地实行暴政,又突然征募二十万人马,使得蜀中府库不丰,又赶上了两场典礼。这一战,江河不向灭吴时候得了许多财宝,只是把蜀中仓库中的蜀锦打了个包,带回洛阳。
如此多的蜀锦可不能突然涌入市场,江河干脆分给各宫各苑,裁成衣服,余下的蜀锦也暂且存在库房里。
李静姝见他从蜀地带回如此多的蜀锦,也是埋怨道:“这些布料,用到锜儿二十岁,怕都用不完,这宫里才多少姐妹用着?”
“哪里有人嫌弃财货少的?每宫多分些,可不止是你们这些嫔妃,宫人也都分些。尽是乡下的苦命人,伺候你们,也该享些福气。”
想起了江樵的闺女,又道:“还有我那妹子,也多送些去。女孩儿家的,哪有不爱这些的?”
“人家可不是女孩了,还当是六七年前?你的那对外甥,也不见你去瞧瞧。”
“我怎好见他俩?夺了他的位置,他不怨我这个舅舅就好了!”江河心里一片苦涩。
知道江河心里苦,李静姝道:“宫里就这两宫姐妹,不如你纳些美人来,不说开枝散叶,也好陪我们几个姐妹解解闷子!”
“算了吧,我有你们三个,都贪得无厌了。还娶别人做甚?”
“做甚?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李静姝点着江河,与江河在一起,她心里可没什么三从四德。“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子孙不可计算,到你这可好,后宫里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埋怨起了效果,江河只能笑脸相迎。“算上我不是够了吗?”
“你哪有空呀?你有空回来我这?你不是南征北战,就是困在那阁子里,一年到头能伴着你游个湖,就算不错了!”
这话里怨气太大,江河都不敢直面回应。暗道一声,这温柔乡里的难题,可是比尸山血海处还要难上数筹。
当下发誓,日后定要多陪陪妻子,谁料刚刚许下诺言,郭济就上前汇报了一个消息。江河听罢,抬腿就要走,可想起刚才发得誓言,又转头看向李静姝,略有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