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问问我要交给你什么任务吗?”江河对于孙潭的突然应下,既是惊讶,也带着三分欣慰。
“师父让我从实践中得来答案,定然是要把我外放出去。”孙潭已经从江河的语气中分析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师父要放我去何处?”
见孙潭竟然猜出了自己的意图,江河也是一喜,又这么聪明的徒弟,当然是好事。“我要让你去启明县。”
“启明县?”孙潭闻言惊诧不已,那可是师父近半年来努力营建的地方,是新政的重中之重,让自己管理启明县?
作为江河的书记,孙潭的官阶只有六品,就算外调为寻常县令,也算升迁。孙潭却万万没有想到江河会把这样的重担交给他。
“对,就是启明县。你去启明县当县令,匾额我都给你写好了!”江河回头在公文中翻找了一会,丢出来一张写有启明县三个大字的宣纸。
收下江河递来的宣纸,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深为感动,嘴里喃喃说不出话来。“师父……师父……我……”
“诶!莫要做女儿姿态,你去启明县,我会有重担交给你,先不说了,再聊下去该耽误文会了。”江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场文会要参与。“你也与我同去吧,见一见洛阳的士子们,对你以后也有帮助。”
“诺。”孙潭收好江河的墨宝,稍稍整理了一些仪表。
二人带着侍卫,从兵部衙门出来,直奔南门,从南门出来之后又继续向南进发,足足走了数里,临近洛水,便有一排排建筑映入眼帘。
这是洛阳周氏的庄园,洛阳周氏的族长以经商发家,在洛水边上建了这一处庄园。他又喜欢舞文弄墨,是不少落难士子的金主,因为附庸风雅,常常作为文会的发起方,这次的文会也是他发起的。
而江河来此,不过是想着沾沾文士之气,了解了解洛阳文学的最近动向罢了。虽说他于此道也算是名人,但江河的诗词都是假借先贤。
自从抄袭前人诗词扬名之后,江河就不再抄袭,反而真的认真打磨自己的诗词。由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熟读唐诗宋词,又有两位大家从旁协助、斧正,倒也真有一些佳作问世。
与别的穿越前辈不同,他不爱抄诗,偏爱自己创作。竟然也能在洛阳的文坛站住一角。当然了,如今的天下文宗已经被苏轼稳稳把握住了,他的新文风在文坛上刮起的浪潮不亚于江河在沙场上建立的功绩。
这洛水庄园,修的竟然也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只可惜少了徽式建筑的神韵,不然真该让江河误以为闯入江南园林了。
纵然江河每次出行带得侍卫少之又少,可他身后三十余名侍卫身上那杀气腾腾的气势,真让人不敢靠近。以至于前来等候的仆人一见到这队人马,就知道是江河已至,连忙上前问安。
江河是来参加文会,自然没有用讲究礼仪,翻身下马,把这仆人扶起,让仆人感激不已。
“东坡先生、汤泉先生都已到了,各路应邀的士子也到得差不多了。柱国大人,您快请进吧。”
这处庄园修得当真不错,江河一入庄园,就见几只寒梅凌雪绽放,后面又有假山乱石杂衬,形成一幅景色。过了水上来来回回弯曲的折桥,便来到了一处由水环绕的陆地。
这处小渚上修了大大小小几个小亭子,现如今已经有数十名士子端坐其中。见江河来了,纷纷行礼,口称柱国大人。
“今日休沐,莫要拘束!”江河连忙制止,好不容易放了一假,他可不想还端着架子。
众士子见江河如此亲和,也都会意笑了,齐声道:“两位先生在竹馆,清谈雅会还得到午时方开始呢。”
“好好好,我也不想打扰他们两位先生,就与你们在此处等着吧!”江河说罢,召唤来孙潭。
对众人道:“此乃我门下弟子,名唤孙潭,字允溪,出自东海孙氏。即将调任启明县令,望诸位在洛阳多多提携,河不胜感激。”
在场众人,官最大的也不过是个员外郎,甚至还有些十多岁的少年,怎敢让江河如此对待,都练称不敢。孙潭见过礼后,自然又让众人一致称赞。
“柱国真是教徒有方,允溪兄生得一表人才,定然有佳作吧!”
从未参加过什么正经文会的孙潭闻言十分羞愧,连忙推辞。众人连连劝说,让他说说佳作。熬不住众人劝说,孙潭只得把近来写的两首习作吟诵出来。
众人听罢,虽然感觉平平,感觉也够参与文会的资格了,都齐齐点头,再度称赞江河教徒有方。
如今方才巳正二刻,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午时。江河又正好没吃早饭,便一个人坐在亭子上,看着环绕的潺潺水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可众人怎会放过江河,以往文会,有二十余士子就算很多了。今日应邀前来的士子足有近两百人,除了为瞻仰东坡先生和汤泉先生的容貌之外,还有一大批人就是奔着江河而来。
自江河入京之后,善待士人,多多提举。其爱才之名,已经传遍洛阳,众士子也是想着在江河面前一展才学,最好能讨来一官半职。
他们哪里知道,江河也是抱着这个念头而来。当他从苏轼处打听到今日会有两百洛阳士子聚集在此,早就是两眼冒着绿光盯着这里了。
不过他们邀请江河赋诗游戏,江河自然没有参与。相比于赋诗,还是先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孙潭看他们相互赋诗,玩儿得开心,也有些手痒痒了。一来二去,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腹稿,可看江河对此似乎并不感冒,也不敢擅自离开,怕遭人言语,说他不敬师长。
“你想去就去吧!清谈雅会还有些时候,游戏一二,活动一下,待会说不定能有什么独到见解呢?”江河当然看出了孙潭所想,让他加入其中。
得了师父的认可,孙潭本想加入,可由退回来了,问江河道:“师父,那您怎么不去啊?”
江河闻言,先吃了一块玫瑰酥,又塞进去一块如意糕和梅花香饼,就着一大碗碧粳粥吃下,打了个饱嗝才肯道:“孤赋诗以言志,非游戏也!”
就这一句话,就让一众士子纷纷侧目,大叹真不愧是度(肚)量惊人!
江河看他们纷纷看来,还以为是自己坏了他们的游玩兴致,还让他们继续。众士子遭到江河如此嘲讽,当然也没心思继续游戏,回到亭子中静静等候起来。
休息在外侧的士子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也纷纷从折桥走来。原本就不甚大的小渚,瞬间已经挤满了人。
江河在人群中见到一个大腹便便,身着锦衫,头戴四方帽,腰系玉带的中年男子。那人见江河再此,直奔这里而来。
“柱国来此,小人有失远迎,望柱国勿怪!”来人肥胖的脸上笑出来十八个褶,比狗不理包子还要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