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江河又与六人对五科纳士的相关事宜做了简要讨论,最后确定下来今年扩充的官员数量约在八百人左右。
讨论完了纳士之事,江河又把目光放到了教育上。教育兴国可不是说着玩的,德意志和日本的例子在前,江河无论如何也要好好重视起来。
尤其是当自己怀揣着超过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智慧,更是懂得普及教育的重要。
太史公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现在能上得起学的都是世家子弟,他们都有自己的族学。来上江河创办的小学校的,都是些小世家和殷实小地主的家中子侄。
这些人占据人口总数是很少的。但就算如此,江河也不认为区区每年两千个名额就可以将其满足。
所以,在江河看来,今年新建的两千所小学校也实在有些不够。江河的意思自然就是房玄龄、申时行和韩敬的意思。
至于刘散父子和卢欣同不同意,也就没有用了。更何况这种兴办教育,本来就是士子们所推崇的事情。江河刚说完这话,就发现刘散脸上之前的不悦都消散了。
“柱国能如此为天下学士操心,真是让老夫佩服。老夫愿意捐出家资十万,助捐一所小学校。”
就连平日里一毛不拔的卢欣也表示自己愿意献出三万钱来资助此事。
这钱江河可不想收下。“两位都是国家栋梁,这俸禄也国朝对忠贞之士的一些补贴罢了。些许俸禄还不足以养身,还是不要如此了!”
“诶!柱国此言差矣。这钱财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兴办教育,大兴庠序历来都是圣人推举的事情,我们怎么敢不用心为之呢?”
最终,江河还是架不住三人的劝阻,手下了这十三万钱。这十三万钱虽少,在今年巨大的财政赤字面前仅仅是杯水车薪,江河也是心领了。
心中刚刚升起一点好感,突然领悟过来,这不就是收买人心吗?
既然刘氏御卢氏与自己交好,江河也总不能拂了他们两人的意,便开口道:“我听说沛国刘氏和范阳卢氏都是经学大家,此次进士考试两家柯一定要选派族中才俊,我一定会好好考校的!”
刘散和卢欣自然是听出了江河的话外之音,连忙谢过江河好意。
“这兴办小学校,虽说不是立刻就能见效之事,却也要大力支持。户部再拨一百万石用于小学校的建设吧!这司隶两郡四十县要保障每县都有一处小学校。并、兖、豫三州最少也要有十所小学校!”
申时行得了江河的承诺自然是喜笑颜开,有了这百万石的转款费用他礼部也可以好好地过一年了。
“兴建这么多学校,可有足够的讲师?”江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自然不必担心,太学里面有万余太学生,他们当中虽然大部分都是纨绔子弟,虽然文采不精,做个小学教员也是可以的。”
“那就好!”听申时行这么说,江河才放下了自己的疑虑。“还有就是大学的事情也要好好抓一抓了。这大学士研究大学问的,一定要请大儒教授,那种学艺不精曲解圣人经要的一定不能纳入,害人害己!”
申时行连忙称是,又问询了江河关于大学学科设置的问题。江河对此表示,大学虽然是要培养士子,可却也不能只培养士子。诸子百家,都可教授思想。
除了文学、经学之外还有丹青、数术、战策等都可以列为学科。
六人商讨细则,一直到了中午才算作罢。江河设宴款待,七人简单进了饭食继续展开讨论。
大学的事情讲完了,江河翻开记事用的小本子。
“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六人相视,都觉得没什么可说了。江河却是点起了卢欣。“卢尚书,我想知道一下大陈关于蓄奴的看法。”
“蓄奴?”卢欣闻言,便知江河要做什么了。“听闻柱国命人前往洛阳人市,只要有人贩奴便立刻买下。不仅如此,还把官奴全部除了奴籍。敢问柱国可是要废了奴隶?”
江河见卢欣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倒也不恼。“自然是想的,可我也知道关东世家最爱蓄奴,若是再激得两个刺史叛变,恐怕满朝公卿都会职责我咯。”
“柱国由此见底,欣可以放心了。这奴隶却是不是可以轻易动弹的,不过倒是可以逐步施行。”
“哦?怎么个逐步施行?”江河闻言有些好奇。要不是怕发生向美国南北战争那样的大分裂,江河早就想一刀切了。
“这奴籍也分好多种,关东世家们之所以不希望废除奴籍,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奴隶都不在册。其实搜户检地就已经触及到他们的一些利益。所以我认为,万万不可主动让其交出奴隶。”
“卢尚书有话快说,莫要吊人胃口!”
“这奴籍分官奴和私奴。官奴已经被柱国废除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疏漏,柱国可以先把这些奴隶释放。”
“哦?你说我还疏漏了一些奴隶?”
“正是!柱国只把宫中的奴隶放掉,可却不知地方的官奴。他们多是罪犯之后,一生操劳在官田之上,比寻常佃户的遭遇可要惨多了。每年劳累到头也只能得到口粮而已,若是生了病,便只能死在路旁,无处埋身。”
“这样的官奴,现在有多少?”江河问房玄龄道,这件事明显是归户部管辖。房玄龄明知自己要废除奴隶,却还隐瞒不报。
“大约有三万余吧,分散各处,一个县可能仅有几十个人。”
“好!传幕府命令,即日起把这三万余官奴一律除掉奴籍。可以定居其县,也可以回到旧居,若要返回故土,就由县中给予路费。若要留在本地,县中给予寻常官田佃户身份。”
这是仁政,又不侵犯世家们的利益。反正是江河买单,几人都没意见,倒是房玄龄想要出言制止,可却被江河瞪了一眼,便不再多说。
“卢尚书,你继续说,这废除奴隶还有什么办法?”
“这官奴全都废除,那就只能从私奴下手。这些私奴可不仅仅是在世家手中,有些殷食人家家里也会有些奴隶。大多都是些夷狄蛮子,战争之后流入大陈。或是地方的财政不振,贩卖出去的官奴。”
“这些私奴才是人数最多的,没有百万也该有数十万。吾以为想要废除奴隶制就应该从根本着手,可以提高蓄奴的成本和降低蓄奴带来的受益,让世家们主动放弃蓄奴。”
“比如说,可以定下规矩。在五科纳士的时候观察家中是否蓄奴,若是蓄奴予以一定程度上的减少分数。再或者待搜户检地结束之后,设立蓄奴税,起初可以定得低一些,每年每名奴隶纳税十钱,然后逐年增加。”
“这样下去,世家就该主动放弃奴隶了。可毕竟这搜户检地的速度有限,很难普及到幽州、青州这些蓄奴重州。”
江河看着卢欣如数家珍地说道,心里暗自怀疑,这人一口一个世家,他不就是世家出身的吗?
卢欣似乎是看出了江河的不解,向江河解释道:“柱国有所不知,这蓄奴虽然会给家族带来极大受益,可清流世家却弃之如敝履。这蓄奴毕竟也是上古陋习,诸如十四大世家都是不蓄奴,或者很少蓄奴的。”
“在这些世家当中,蓄奴也仅仅是保留奴籍,与平常仆役无异。”
江河听闻点了点头,感情这卢欣也是个文明人!“好!既然卢尚书也不喜欢这蓄奴制度,就与孤一同把这蓄奴制给瓦解了!就先按照卢尚书说得,先制定蓄奴税!”
“这蓄奴税先定的低一些,就按照卢尚书说得每年十钱。先让洛阳八县的世家缴纳。”
“至于纳士减分,也要立刻着手去做,马上发文五州,令各地知悉,今年春的秀才考试就要把蓄奴列入减分项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