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一行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江河一直与任慕聊着洛阳近况。任慕早就被江河收买,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告诉了江河。
可这任慕关注的都是些八卦,江河问了几句,见都不在正题上,索性也不问了。一路来到玄武大街之上,江河望去,停下马来。
“柱国,怎么停马了?”任慕不解。江河不走,谁还敢走啊。一行人当即全都停下来。
江河用马鞭指着玄武大街道:“这街上怎地如此冷清?”
“许是战乱原因,都藏在家中吧。”
“不对!”江河斩钉截铁道。“宋仪从洛阳撤围都半个月了,虽然不能通到外面,这城中也不该如此冷清才是!”
“任中书,你有事瞒着我啊。”江河双目不带有任何感情地看向任慕。
这双无情的眼睛着实让任慕心惊肉跳。“柱国,这……”
“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柱国,这可真不是下官不愿同你说,是这样的……”任慕这才缓缓说起了原委。
原来自江河走后,起初这洛阳还一如往常一般繁荣,甚至前线传来了江河大破鬼方的消息,洛阳百姓还涌上街头,来了一次胜利游行。
可后来宋仪攻克河东,河东田氏容忍宋仪入寇洛阳,不为所动,引起洛阳民众十分不满。起初,这种不满情绪还很轻微,可是在太学生的鼓动下,田氏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田氏在洛阳也有些关系,虽然不能把太学生都赶回太学里去,却可以动用关系,禁止百姓上街。正好这时候宋仪攻到洛阳城下,百姓们也就顺从起来。
“河南尹是干什么吃的!”江河闻言大怒,田氏禁止百姓上街,他就不管管?他这个河南尹是不想干了吗?
“河南尹也不是不想管。可田氏说这是配合柱国大人您的搜户检地。如今正是冬季,民众本来就躲在家中避寒,又遭逢战乱,多重命令下达,百姓也分不清真假。”
听乐任慕的解释,江河的心情还好了些。倒是这个河东田氏,真的得好好动一动了。自己不在洛阳,竟然任由他胡闹起来!
“柱国,这事情还是等面见陛下之后再做处理吧。陛下可等您好一会儿了,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啊。”任慕附在江河耳边道。
“好,先去宫中就是!”
一行人从皇宫南苑而入,奔着皇帝的寝宫而去。
延庆宫内,陈渊手捧着几幅画卷。一旁香烟袅袅升起,熏得陈渊有些困了。“柱国行至何处了?”
“估计这时辰,也该请到柱国了,许是快到了。”这上前答话的黄门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高呼道:“柱国大将军江河进谏!”
陈渊放下手中画卷,抬眼望去,见进来一员身着铠甲的英勇武士,这武士身后跟着一个宦官。正是江河任慕二人。
“子岳,你想我想得好苦!”陈渊在江河面前没有一点皇帝架子。
陈渊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咳嗽了一声,端正起来态度,正色道:“你们都退下,我与柱国有国事相商。”
一众宦官、宫女闻声告退,只剩下了陈渊、江河与任慕三人。
不用陈渊吩咐,任慕便为江河取来席子。陈渊见了,连忙道不用。“我寝宫内新添了一套胡桌胡椅,子岳甲胄在身,怎能坐(跪)得下去!”
说罢,与江河入了后面的寝宫之内。这个寝宫,江河之前也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来搜陈桓下落,第二次是公孙冶让他来见见幼帝的尸体,这是第三次。
“这胡桌胡椅,还是在你家的商号卖的,还真不便宜!”陈渊坐下就开始埋怨。
可是江河甲胄在身毕竟还是不方便,刚聊了两句,便不得不尴尬道:“还请子回让我卸甲相谈,如此真是太拘束了。”
“我来为你卸甲!”陈渊看着江河一身铠甲眼睛冒光道。
江河连称不必,自己来就好!
陈渊有些落寞。“子岳这身铠甲,当是天下最好的甲胄了吧!”
闻言,江河到有些错愕。“也许是吧,子回喜欢这个?”
陈渊有些不喜,道:“没什么,只是问问。”
就这一句话险些让建个号笑出声来,这个陈渊未免也太傲娇了吧!应该是皇帝当习惯了,喜欢什么总不爱说出来。“我哪里还有几套铠甲,回头都送到宫里来,让你挑挑!”
“真的?”
“真的!”
江河换好铠甲回到室中,穿了一身通体素白的常服。江河刚入室内,陈渊就追问道:“子岳,快与我讲讲战事!”
联合前面陈渊对自己的铠甲无比眼红,江河几乎可以推断,自己眼前是一个“明武宗”啊。
不对啊!你庐山王之前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吗?
江河不知道的是,陈渊所结交的那些文人都是边塞世家出身,很多都见过鬼方人。有的文士甚至可以开三石弓。可陈渊自幼体弱,更生在帝王之家,只能听些边塞之事,解解馋罢了。
可那些文士,终归到底还是文士,毕竟没上过战场。而陈渊眼前,正好有一个刚下沙场的战将,如何不喜?
江河捋了捋思路,便直接从高潮讲起,把自己出征以来指挥的几场说得过去的战斗描述出来。江河毕竟也是看过四大名着的人,稍加描述就让陈渊听得忘乎所以,一直到江河腹中饥饿,才勉强停下。
听了江河独自饿的咕咕叫,陈渊也感觉有些饥饿。连忙让人准备膳食。
吃了饭,陈渊更是没放过江河,把他拉到室内,从后勤补给到基层配置。从一个帐篷住几个士兵到战役的前期准备,硬生生问了个遍。
搞得江河还以为他明天就要上战场一样。江河虽然乐于有陈渊这样一个皇帝听众,可心里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家里还有妻子和两个月大的儿子等自己呢!
可陈渊沉迷其中,硬是没发现江河的几次刻意提醒,一直追问个不停。一直到天色暗了,江河嘴巴都说得渴了,终于忍不住想要主动请辞。
陈渊却递上来一杯亲烹的新茶,把江河嘴给堵住。
一旁侍卫的任慕在旁占了好几个时辰,任慕身子也老了,不如年轻时候一站能站一天,他也有些受不了了。“陛下,如今天色昏暗。柱国仅带了几个侍卫,怕……”
“无妨无妨,这宫中空着的地方多着呢!”
“咳咳,陛下,臣家中……”这个陈渊非等让江河明说,才突然恍然大悟!“我都忘了子岳还有家室!诶唷!诶唷!怪我了!”
“那微臣就……”
“嗯!你明日再来吧。”陈渊装傻充楞的功夫真是一绝。江河本想说现在撤了,陈渊却说让他明天再来。江河一咬牙,道了一声诺,刚要抬腿出去,突然一想……
不对!这陈渊话里有话啊!
“陛下今年十九了吧……”江河摸了摸胡须,掐指一算,这可不行啊,难怪我一回来这陈渊就马上叫来自己。这是没人陪着啊!江河突然想出一条以后不用常来皇宫的方法。
“是啊,子岳说得不错。”陈渊饮尽杯中之茶,就知道江河想的是什么。“我这倒真有几家姑娘,劳烦子岳给挑挑哪家姑娘合适。”
“哦?”这小子也不是不开窍啊!
陈渊低声说了两句,任慕便出了屏风,那僵硬的骨骼终于动弹了,嘎嘣嘣的声音让江河都有些为这个老宦官感到同情。
片刻之后,任慕从外面拿来两副画卷,放到了江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