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貔貅坊中逛了正正一个下午,若不是顾及绛云的驮载能力,可他江河要把整个坊市搬回家中。
在绛云身上挂了七八个包袱,江河终于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平安坊的别院外,一匹赤红色的骆驼停在门口。江河从前后两个货堆中钻了出来,落在地上。
“可累死我了,我这老腰啊。”扭了扭腰,却看见绛云气呼呼地盯着自己。
直接把江河看乐了。“嘿嘿。就当是报了当年你驮着我狂奔百里的冤仇了!”绛云闻言,差点没把身上东西都摔落在地。
江河一看绛云有动作,便立刻拦下绛云,换了一番神色。“老伙计,先帮我驮着。驮到家中,我让你和你的小白去风流快活几日如何?”
绛云一听才停止抖动,老老实实顺着江河,让他迁入院中。
别院也因为江河大本营的变动直接换了一块招牌——江府。而它的占地面积更是一扩再扩,那时候正好是邹楚来攻洛阳的时候,江河有几个富商邻居惧怕邹楚的威力躲到了乡下去。
正好那时候江河的大管家苏双也来到洛阳,为江河购置产业。他便把周围几家一起并入院中,把这江府的面积扩大了数倍,安置上千人都没有问题。
“二郎,静姝呢?”江河一进正门便见到了苏双。苏双虽然来洛阳很久,却也没见过江河几次,如今见到江河回来当即上前接过江河手上的重物,又令周围小厮把绛云身上的东西尽数搬了下来。
“夫人们在花园里聊天呢,这都聊了两个时辰了。”苏双先是回答了江河的问题,又道:“主公,您可回来了。这府中没有您在啊,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呵呵,能少什么啊。”江河与苏双一边走,一边说。
“当然是少了正主,主公您不在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仆人做事也不认真了。我狠狠打了几人以儆效尤才让他们麻利起来。”
“嗯,做得好。”江河对于这位老战友是不问对错,只是点头称是。
来到了花园前的月亮门,苏双眼里当然极佳,就算有事情要禀报,也不能坏了主公大事,便称告退。
江河接回苏双手中的礼品,垫步偷偷向前。
三女在亭中聊着,全然没有看到小山底下的江河。可是登坡之时,江河一脚踩虚,步伐一滞,让三女听了出来。
三女回头一望,却看到正因为被她们发现而感到尴尬的江河。
“还想着偷偷上来,不想被你们发现了。”
三女当然是立刻出了亭子,把江河迎了上来。
“夫君带了好吃的!”王素素盯着江河放在桌上的彩色盒子,闻着里面的香气,不由口生津水。
“尽想着吃!”王湘儿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王素素的脑袋,王湘儿的手指纤细,又留了指甲,戳得王素素脑袋生疼,当即护住脑袋道:“姐姐,你手指好尖啊。”
“反正你们也不解其中滋味,还不如给小妹我。”王素素当即把手伸了过去。
江河见状一笑,这王素素今年才十八岁,放在后世才是个孩子。别说江河的温柔秉性,就是对着这玉雕似的人儿,恶来也会放下屠刀。
李静姝当然一眼就看清了江河对王素的宠爱,她虽然嫉妒心小,却也不是没有。没有嫉妒心的女人,就好比没有霸王梦的男人。
王湘儿见状道:“夫君此次回来,可是来看静姝妹妹的吧。”
“哪里的话,你们都是我的妻妾,当然都要看。”江河打开桌子上的盒子道:“最近貔貅坊的荣宝斋新上了几件首饰,我特意挑选的,你们看看。”
王素素自然对此不感兴趣,其余二女凤眼微挑,看向了盒中。待看清了盒子中的首饰,便齐齐地掩着嘴笑了。
“这是怎么了?”江河心中升起三个问号,问道:“莫不是我眼光不好?这几件首饰过时了?”
两女显然是开心极了,只顾着摆手,却停不下来地小。就连身旁伺候的侍女见了也忍俊不禁。
倒是正吃着高档点心的王素瞥见了盒中的首饰,才向江河解释道:“夫君,你买的这几样,两位姐姐前两日刚好都买了!”
“不应该啊,那荣宝斋可是号称整个大陈最大最好的首饰店铺了。我可是挑花了眼,才选出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素正吃着点心,突然从嘴里蹦出来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东坡先生管这叫身无彩凤双飞翼……”
“点心还塞不住你的嘴了!”王湘儿大为羞恼。可是她声音柔细,怎么听也不是指责人的话,倒是话语中的宠溺占了七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江河吟出这句诗来,仔细品鉴,发现自己在大陈这三年光阴里,竟然对这古诗品鉴出不同的滋味来。
“夫君在幕府中也读东坡先生的诗吗?”李静姝奇怪地问道:“这诗才在洛阳里传唱起来,按理来说,夫君该不知道啊。”李静姝问道,复而撅起嘴来。“我还想着向夫君说说这诗呢。”
“你说什么?这诗是子瞻写的?”江河才解决了一个问题,又被一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当然了。东坡先生如今已经被洛阳士子奉为文坛领袖呢!他一篇《讨鬼方檄文》更是让洛阳士子争相抄录。”
“夫君设立的制纸局所做出来的纸张都被他们买走了,如今洛阳城内纸价都翻了三番!”
“洛阳纸贵?”江河心里更是一头雾水。
这苏轼怎么开始抄李商隐的诗了!江河觉得他应该是与自己一样,忘了这大陈还没有李商隐,他在酒会上吟诵出来,大家便以为是他写的了。
但愿自己以后可别抽到李商隐,不然该没法和他交代。当然,还得避着点左思,洛阳纸贵的成语也让苏轼给占用了。
江河想清楚了关节,当下便觉得哭笑不得,于是绕过这个话题,与妻妾们谈论起来别的。三女许久未见江河。尤其是二王,更是思念江河得紧。
四人本来就恩爱,如今小别胜新婚,又有聊不尽地话。江河才觉得过了一小会,这天便已经大暗下来。
送了李静姝回到房中,江河陪了她一晌,毕竟她身怀有孕,且再过三四个月便要生产,江河不知接下来能有多少时间陪她,便陪她到深夜方才离去。
江河没去找二王姐妹。而是选择回到自己住的正堂当中睡去。
一夜醒来,当真觉得脱去万钧重担重获新生。
就在此时,门外齐凌来报。
“主公,岳将军送来前线战报,与敌军战于善无之野,大破敌军,复又夺善无、中陵、武州、平城。斩首七千余,坑杀六百。军中伤亡不过两千。”
“好!武穆这仗真是扬了我国国威!”江河闻言大喜,道:“先回幕府,快商讨封赏边关将士的方案!”
说着便出了门,正遇见清早起来的李静姝。
“怎么,又要走吗?”李静姝自然不舍,江河一走就是十天不见人影。
可是看向齐凌,她便清楚自己的男人是不可能困在这方寸之间的。“多吃点饭。”
江河直接把李静姝拥入怀中,又不敢太用力气,怕挤坏了孩子。在李静姝耳边道:“以后每天我都会回来的,不要担心我。”
“别这样。”李静姝当然娇羞不已,挣开江河的怀抱,道:“夫君你不要勉强,其实我们过得很好,等打跑了鬼方人,才是团聚的时候。”
“嗯,相信我。”江河把住李静姝双臂。“我一定会赶走这些强盗,然后……再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李静姝还以为他会同以往一样深情地说些情话,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粗鄙。当即噗嗤一笑,为江河紧了紧衣衫,才放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