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完伤兵之后,江河也没打算回到京城内。
他早就写好了一封劝新帝退位的劝文,如今他已经大胜,原本悬子未定的世家们如今也可以把赌注下在了江河身上。
一份带有七十余世家署名的劝文,被江河发往洛阳。
当然了,这份劝文不是给年幼的皇帝看的,而是给江河的师父,如今的太傅公孙冶的。
太傅府内,公孙父子与诸葛泰围坐一起。
“他江河这是要干什么!”诸葛泰大怒道。“他是不怕朝廷的威信再低一层吗?”
“这可真是卸磨杀驴!”诸葛泰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接连踹翻了数张书案,又打碎了无数摆件。
与诸葛泰不同,公孙父子的表现十分平静。毫无疑问,这一仗公孙一系虽然打赢了,可是内在的矛盾无比激化了。
“你知道的,江河不会害我们。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支持他的原因。”公孙冶道。“当初在兖州时候我就料想到会有今天。”
“师兄,你难道还要和小辈争权?”
诸葛泰连忙摆正身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师兄你不愿与他争权,那就罢了!咱们两个安安稳稳当个京官儿也是不错。或者向他讨块封地,安享晚年也不错!”
“如今天下大乱,能存身极是不敢奢求的事情了!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诸葛泰道:“洛阳城里,我们还能调用两万兵马!还有数万的民夫!”
“师兄!”公孙冶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劝诫、一丝逼迫。
“好!”诸葛泰道:“我就知道,你们师徒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一个孤家寡人!你没了太傅的职位,却有儿子!还有江河,他不能不认你这个师父!”
“我又有什么呢?”诸葛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斗不过他,好在他也不算敌人。只要他还认你是师父,那我这个师叔,他便要一直认下去。”
“师兄迷途知返就好。江河说得也对,如今朝廷里全是小皇帝,中央没有半分威信。如今让庐山王上位,正好可以立威啊!”
“你可别为你徒弟遮掩了!他与庐山王都快睡到一张榻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从进了洛阳城,就和那个庐山王勾搭上了!前两日唐氏叛乱,他江河不派兵来咱们两家的府邸,却去保护他!”
“哈哈哈哈!”公孙冶抚须大笑,对着身旁的公孙昂道:“看到了吗?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明明早早看出来了,却偏偏不告诉自己师兄弟!”
“嘿!”诸葛泰指着公孙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家背地里……”
“诶!”公孙冶两手握下诸葛泰的手指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还是考虑考虑,怎么让小皇帝退位吧!”
“这还用考虑?他既没娘亲,又没舅舅,你这个老师不还是一言而决了?”
“呵呵,那好吧,我便写下这禅位书,也不需要让皇帝见了,直接昭告天下就是。今晚直接把他接到我家里住着吧!”
“你倒是念师生旧情!”
“哪来的什么旧情?可惜了,若是幼帝没死,我可能还真的要与我那徒儿争一争,如今我也犯不着为这个都不认识我的徒弟,去得罪另一个如日中天的徒弟了!”
“哈!我就知道,你也憋着一股气!”诸葛泰仰头大笑道:“这我就舒坦了!早早让江河主持完禅位的事情,也让我这老骨头歇歇,这一年来真是苦了我了!”
“谁说不是,我这老骨头可不能再批一年奏折了,这事儿,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公孙昂道:“我也是年轻人啊!”
“放心放心,你大哥可不会忘了你,到时候记得带上你弟弟。”诸葛泰道。诸葛泰晚来得子,江河与其并不熟稔。
李唐两家叛乱,牵涉到了太多职位,朝堂之上连坐了数百官吏。但是朝廷也无暇处理这事,毕竟新皇登基比这事情重要多了。
江河以为择日不如撞日,随便在旬内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便打算让庐山王登极。可就在这个时候,江河军中将校却找到了江河。
“主公,庐山王说想要见您。”
“见我?好吧,是该见上一见,”自从江河承担了防守洛阳的重任之后,两人还真没见过几次。
既然是皇上“召见”,江河当然不敢“怠慢”,顺便也看看这个陈渊近况。
江河带着亲卫,直接入了洛阳城,来到王府上。
王府上下的仆人们都候在王府门口,任总统在王府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着江河。
“诶唷!见过柱国!”任慕离得老远见到江河乘马而来,便立刻跑到江河马下,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身体埋在地里,朝着江河高高地唱了一个诺。
“这不是任总统吗?”
“柱国可羞杀我也!在您面前,还哪敢称什么总统啊?”任慕一挑大拇哥道:“谁不知道啊,如今大陈的天下,都是您来总统啊!”
“呵呵,怪不得任总统能当上总统!以后等皇上入了宫,您也是宫里宦官之首啊,可要好好辅佐好皇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奴啊,就是大人手底下一只小蚂蚁,能不听您的话吗?”
“听我的话?什么意思,我不懂啊!”
“诶唷诶唷!柱国大人心底里跟明镜儿似的,如何能不知道老奴的意思?以后老奴还得多多仰仗大人呐!听说您府上养了许多义子?”
“我确实不懂你的意思。不过我的确受了些义子,不知任总统突然问起,这是何意?”
“嗨!老奴的意思,大人您不也清楚吗?我……”
“诶诶诶!且慢!”江河立刻拦道:“我收义子,可都是十多岁、十来岁和我年纪差得多了的孩童!总统您今年怎么也得四十了吧?我得叫您声哥哥。”
“看大人说的!我哪有那个福气啊!我弟弟家里有个侄子,如今也十二了。生的伶俐,不想让他走我这条老路,不知江柱国能否通个恩情,收了他?”
“哦,原来如此。待我见过之后再说。”
“那可多谢大人了,老奴给您叩首了!”
江河见跪在泥地里的任慕没留下一句话语,便拍马上前,来到王府门口。
王府外排列两侧的仆人面带笑意,看得出来是法子真心的笑意。而在门洞里却站了个白衫男子,守在门下。
江河离得近了,自然也看出那人便是大陈的新任皇帝,陈渊了。江河正要开口问安,却见陈渊站在王府门口一脸怒意道:“国贼!休要进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