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岸边,冰封未解。天地一片苍茫,江河自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握住榻上的宝剑。迅速起身仔细听外面声音。
待确认没有听到声音之后,才放下紧张神情,提着宝剑,裹了披风来到营外。这时候才五更天,天色微微亮起,不知为何,天出奇的蓝。
营门口外守卫的亲卫依旧挺立,见江河出来,微微躬身。
江河望向天外,问门口的亲卫道:“这一夜,可有动静?”
“禀告主公,今夜有一群野猪闯入伤病营中,装死了两个伤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了。”
闻言,江河微微蹙眉,道:“无人攻营就好,被野猪杀死的两个伤兵,好好葬了,也算作战死者,给其家属好好赔偿。”
江河裹紧了披风,上马巡营,一直到天色大亮,他才召集各营主将前来议事。
本来的打算是分兵拒敌,驻守河南。如今大破敌军四万,已经无需再惧怕西北军了,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与西北军打一仗了。
江河清楚,自己兵马太少,如果不能把敌军这样分而击之,等到敌军聚拢合围,就算自己鼓舞得再好,士兵们也知要大祸临头。
士气越低下,就越无法指挥好士卒,就更加无法取得胜利。如果士气遭受到打击,那江河便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之中。
为了突破这个恶性循环,江河打算冒一下险。只要在邹楚还未反应过来这边情况之时,击退西北军,那自己只需专注于山中的十万豫州军。
可以说是压力大减了。
会议上,江河与众将讨论了此时与西北军决战,是否可行的问题。众将一只表态,全听江河安排,江河嘴上虽然说着众将懂自己,可心底里又难免觉得还是有人反对自己的好。
也好教自己知道,这条路的弊端。看来,唐玄宗身边有一个总和自己意见相左的魏征,也未必是件坏事。
不过江河也认为趁敌军刚刚出关,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西北军赶回函谷关正是一个机会。
这样的机会,江河不肯放弃,他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今这边战报邹楚应该还不知晓。自己只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调遣兵马回洛阳以东驻守就好。况且如今自己还在偃师驻防了于迢一部五千人。
于迢手下可是五千丹阳兵,让他们驻守偃师,肯定也能拖延住邹楚数日光景。这样一看这个机会就显得无比诱人。
只要自己在五日之内击退西北军,便可以少掉四万人马的压力。代价仅仅是必须在五日之内解决掉他,不然就会面临双线作战的风险。
很显然,江河赌定了。
会议既然已经确定了要与敌军决战,江河便令全军造饭,辰时启程进驻河南县。商讨完作战计划的细微之处。
不久之后,江河解散会议,只吃了两个粟饼,饮了些许开水,便牵过马儿,宣布正式启程。昨日决战之地距离河南县还有将近二十里,江河率领大军足足行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河南县城外。
江河并未令大军就此安营扎寨,虽说还有数日时间,可是他心里无比焦急,令大军在城外准备,他带着亲卫进入了河南县城中,来寻岳飞。
“鹏举,你可有办法五日之内击退西北军吗?”江河来到河南县专门是来找岳飞的。
岳飞闻言一阵苦笑道:“昨日决战大军元气未复,今晨有探马传来,说是谷城已经破了。如今西北贼军入驻谷城,怕是一时之间难以驱逐。”
“这可如何是好!”江河不住叹道:“天大机会摆在面前,怎能让一个小小的谷城给拦住?”
“谷城可不小,虽然城墙也和河南其他县一样多年未修,可是谷城当中却是有不少粮草。谷城位居函谷关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上,建有大仓,听说里面存了近三十万石的粮草。”
“有了这些粮草,西北军怕是后勤压力大减,短时间内也不愿退兵了。”岳飞分析完局势末了又道了句。“主公,谷城这边实在是事不可为,可是末将心里总觉事情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江河心里也有这样的疑虑——打昨天起就有了。
岳飞寻来地图,铺在案上。这是洛阳周围数县和关隘图谱。岳飞指着荥阳道:“主公请看,如今孟符窃居荥阳,手里也有两万多兵马。”
“这怎么了?”江河见状一头雾水道:“我在虎牢也屯兵两万,这一路,不用忧矣!”
“非然也!荥阳渡口之上焉能无船?敌军迟迟未动怕是在懵逼我军。如果我是孟符,必然会遣偏师逆流而上夺取小平津关。这样洛阳东北门户一失,不仅进退有度,要是孟符消息灵通知道我军主力尚在野外,便可以围城了。”
“不对不对!”江河道:“我就是正与西北军交战时候知道小平津关被夺,也能从容击败敌军再反身击他。反正他最多也就能派遣两万人,我一天就能把他们都撵进河水里!”
“主公,未必只有两万人呐,你看这!”岳飞抬手指向北方。
“河内?”江河起初并不在意,过了许久才惊呼:“不好!”
“TMD!老子千算万算,就是没把你陈家算进去!”江河不住叹息,这河内陈氏可不只有洛阳陈氏父子那两人啊。江河入京之后,全力掌握起来河南各处关隘、各县守军。可是唯独没有把目光放到河北。
这洛阳陈氏,如果我记得没错,手里该有一万三千河内军!这还是讨逆时候的事情,要是现在给我翻个一倍两倍,再投靠了邹楚,那可就真的万事休矣!
不行!冷静!自己必须得保持冷静。
江河坐在凳子上,喘息了半日,方才开口问岳飞道:“可曾往荆州方向派遣哨骑?”
“派了,哨骑汇报说荆州军已然到粱县了。距此地仅有不到两百里地,两日就能到达河南县。”
“那就好!那就好!”江河微微缓过神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糟,这一切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却预感陈氏必然要如此行事了!”
“为何?”岳飞也没有完全的理由说服自己,在江河到来之前,他还犹豫,要不要告诉江河。
“为今之计肯定是要先保住洛阳。这四万西北军的事情得放下来了。”江河只叹自己为何没有两个岳飞,如今河南和洛阳都需要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来镇守。
而自己的能力……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