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剑!”蒋贯一声赞叹,旋即道:“看我夺了你的剑来!”
说罢便稍稍一侧身,撞了上来。蒋贯吃准了他不敢挥剑来砍,趁着江河来不及反应,直接把江河撞出一丈远。
可事情并未如同蒋贯所想一般进行,雷光宝剑依旧被江河攥在手心,没有丝毫松动。江河右手提着宝剑顶在身前,以防止蒋贯继续来攻。
颤颤巍巍地从干草里站起来,吐出嘴里的一节干草,江河道:“好大的力道!做个百人将不成问题啊。”
而蒋贯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撞之下,江河竟然没有一点事。虽然他幽幽站起,却并无半点损伤。
“你是何人?”
“高鱼江氏,江河。朝中兖州刺史、征东将军、成县侯。”江河面不改色道。
蒋贯闻言大怒:“看来是我撞得轻了!你敢放下手中剑与我斗上一斗吗?”
“呵呵,我何必逞匹夫之勇?”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江河道:“吾行军用卒,屡立战功。考的不是一身蛮力,而是这儿。”江河点了点脑袋。
“何必说大话?你既然不敢放下手中宝剑,还是无能之辈!”心知碰上了对手,争勇斗狠,眼前这人一定不是自己对手,可他有如此宝剑在手,自己短时间内怕是对付不了他了!
自己两人在此僵持倒也罢了,可这炊具和火堆都在庙内,若是不把他斗走,这二十来口人中午怕是要饿肚子了。
这两日江河也与岳飞习得一点军中械斗之术,正愁没处施展。于是大喝一声,佯装劈来。
蒋贯也没想到江河真的敢持兵伤人,踢起地上的干草,转到一旁。本想等着江河冲上来,在侧翼击他。
可江河本来就是佯装攻击,并未真正上前,见蒋贯只是一转身,便又挥剑来砍。
“江叔叔,莫伤了蒋大哥!”崔钧一直躲在庙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况,见江河挥起剑来用狠,也很是担心蒋贯的安危。
“你管谁叫江叔叔呢!”江河闻言心底里喷了一口老血,天怜可见,虽然自己活了三十年。但是自己这具身体还不到二十岁啊!
崔钧闻言,心底里叫了一声怪,难道江叔叔保养有术?自己父亲才三十七,难道……
“江伯父,你手下小心些,别伤了蒋大哥,他与你一样,都是好人呐!”
“噗。”江河实在是没忍住。“等老子杀了他再来杀你!”
原是一句玩笑话,可在一直搞混的蒋贯眼中,江河这话并不带着半分玩笑意味。“吃我一掂!”
看着蒋贯以肘部攻来,江河一惧,这要是挨上了岂不是非死即伤?
闪身躲开已是不及时,江河心生一计,故意粘上,右手舞了一个剑花,让蒋贯吃不准这剑的方向,旋即以收,架在了蒋贯的脖子上。
“嘿嘿!我赢了!”江河一脸坏笑道。
“呸!下作小人,胜之不武!”
“何谓武也?你有本事,怎不见你有这宝剑?咱们俩本来就不平等,何以平等待之?你真以为我傻吗?非要学宋襄公之仁?”
架着蒋贯,江河不敢轻易走动,怕他挣脱,于是对着外面道:“阿钧快来!我制住你蒋大哥了!”
小崔钧听了,连忙进入庙中,对江河道:“江伯父,快放了蒋大哥吧!你看他脖子都流血了!”
“你再叫我伯父我便把他杀了!”
“额。”崔钧面露难色,害羞道。“这不好吧。”
江河闻言一愣,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了!”
“江……爷爷。江爷爷,我求你放了崔大哥吧。”小崔钧不住作揖道。
“呸!那个要做你爷爷!亏你还是崔信的儿子,这时候怎么连礼义廉耻都忘了?”江河大囧,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老吗?
一脚把蒋贯踢向崔钧。“走你!”
被江河踢了一脚,蒋贯并不生气,反而一脸狐疑。“你不杀我?”
“持兵杀人可是重罪,虽然罚不到我身上,也够麻烦。还得和那墙头草说一声,还给了他把柄。这事儿我可不干!”收剑入鞘,江河立在神像面前,倒真有点儿英雄味道。
“敢问阁下,究竟何人?”蒋贯大惑。凭借他刚才的几招,绝对能斗得过洛阳城中大部分好手了,自己竟然从未见过。“您,莫不是云刀门的关门徒弟?”
“呸!那个什么破云刀门不是跟着赵榷去了扬州吗?”江河一只脚踩在一个圆滚滚的石头上道:“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鱼江氏,江河!”
看着蒋贯迷茫的双眼问道:“怎么还不信?”
“那倒不是,你踩神仙爷爷头上了。”蒋贯指着江河那只脚道。
江河刚才也奇怪这破庙里怎会有这么圆的石头,低头一看,隐约能看出来五官,竟然就是这神像的头颅。
“听说侮辱神像会走三天背运的。”十郎在一旁道。
“十郎别说胡话!”蒋贯白了十郎一眼,对江河道:“你真是江河?”
“那是当然,只不过我却不知道和你有什么过节。”江河想了半天,自己的仇人都让自己杀了个干净。
除了李淳皋、李胤、唐范、邹楚这四个人没杀,而且这四人除了李淳皋外,其他三人也称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之见蒋贯磕头就拜道:“今年年初多谢您开仓放粮。河南一郡二十二县之民,都感激您的恩德!”
“你不说与我有大仇吗?给你饭吃也算是仇吗?”
“岂敢岂敢!方才是怕人冒充,故此一说,恩人可不要怪罪!您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蒋贯这时候才算是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江河了。
“好了好了!我也没施舍几日,当不得你这一拜。”江河道。没想到自己当初一点善念,还能在今天起了一点作用。
当时江河攻下洛阳之后发现府库当中存了不少粮食,江河心知这些粮食自己肯定也是带不走的。等城外三十万勤王兵马一到,这些粮食还不得全让他们搬空?
江河又见城中因为战乱多了无数饥民,便开仓放粮,河南尹一郡二十二县的饥民蜂拥而至。足足吃了数日干饭,江河才把他们遣走。
那别的钱做公益,江河当然不心疼了。
可是一听那蒋贯说有五十万人吃了这饭,江河瞬间不平静了。五十万人,一日便能吃三万石的粮食,自己开仓放粮,岂不是亏了二十多万石粮草……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江河不断宽慰自己,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我看了看你们这座破庙,简直住不了人。我看你们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乞丐,正是该读书识字的时候,我打算收养他们,你看如何?”江河询问道。
“真的吗?”蒋贯没敢相信江河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磕头就拜:“义父在上受我一拜!”
什么玩意?我说收你了吗?蒋贯看上去没有二十也有十八,竟然就这么恬不知耻,磕头就拜……
江河真是十分无语,自己不过是想收养一点儿无家可归的苦命孩子。你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可是挺蒋贯道:“义父,您是不知啊,多亏当年你在洛阳开仓放粮,我死去的娘才能饱着走了!要是没有您,我娘得做饿死鬼!多谢义父的大恩大德。”
“二十岁的汉子!没事儿哭什么!”江河眼眶一酸,把蒋贯拉了起来。
“我才十九。”蒋贯道。
“你吃化肥了?”
“敢问义父这化肥是何物?”
“催生的。”
“我娘生我时候并未难产,不用催生啊。”蒋贯挠了挠头,道。
嗨!我和你说这个干嘛。江河道:“人都到齐就走吧,东西也不用拿了,我府上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