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江河忙着布局,常常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刚才去庐山王府上,听陈渊演奏一曲,竟然吓得精神振奋。
一入府门,江河便把琴丢给申时行,让他好好保管。“若是陈渊能当上皇上,这还算是御赐宝贝呢!”说罢,便进入屋中,把自己反锁在内。
抱着琴的申时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房玄龄道:“玄龄,你说主公这是在忙什么?不从我俩之计,也不让我俩做事。天天看着放浪形骸的王乐都有正事儿可做,我都要憋死了。”
“主公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房玄龄看着申时行怀里抱着的琴道:“琴者情也,主公念你的情,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啊?那可是迎立新帝之功,有了这功劳,天底下想要什么不行?”
“你想想主公为什么不想杀两位皇子?”
“你说,主公是不希望陈渊太早称帝?”申时行脑袋转得极快。“不希望陈渊太早称帝,那打败邹楚,自然就是主公定夺他的罪过。可这和情又有什么关系?”
房玄龄微微摇动羽扇道:“主公和邹楚是结义兄弟。而陈渊又对邹楚抱有敌意。若是让陈渊来处罚邹楚,结果想必……”
“原来如此!还是玄龄高啊!”申时行挪了挪怀中的琴,空出右手,向申时行比了一个大拇指。
而房间里面的江河也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甩琴,竟然让两个谋士脑补成了这样。江河摊开洛阳布防图。但见上面洛阳两宫十三门一百零八坊标注得是详详细细。
一甩袖子,江河提起笔来,在图上勾勾摸摸,复而又暗暗沉思,又拿来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江河一转脖子,只听嘎嘣嘣的响声。
门外突然作风响之声,江河闻之,道:“进来吧!”
来者是位青年,身着一袭白衣,头戴一顶白纱帷帽,身上淡淡檀香味道,味道浓郁得江河连打两个喷嚏。
“你以后可别熏香了,这香味已然有些呛鼻子了!”江河一边提灯,一边在地图之上左右修改,没有抬头。
不知道却说道:“此非熏香,实是体香。”
“体香?”江河缩紧五官,抬头问道。“你又不是女人,怎来得体香?”
“练功所致。”
“练得什么功?香妃就是练得这功吧!”江河自嘲道。
“主人说谁?”
“无妨无妨,不用记挂在心。我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复而低下头去,继续伏在案上。
不知道上前提起灯,为江河照亮地图。“崔信葬礼之上,那几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侍中李胤并未出席,不知去了哪里。”
“他去了庐山王府,除了他呢?没有别人不去吗?”
“丞相唐范以及同唐密亲近的一些亲属、同僚,忙着唐密的丧事,也都没去。”
“这么说来,崔信不是暴毙了。”江河看着眼前的地图,点了点头。又道:“在丞相府上的死士安插得如何了?”
“丞相府用人虽多,却都是自家族人,这几天才勉强安插三人进去,都是些仆役,探查不到什么消息。我又派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在丞相府日夜探查。应该会些有收获。”
“那就好。”江河从一旁的书案之上拿起一摞信件,对不知道说道:“你六哥腿脚不错,让他把这封信送给荆州刺史乔恪、东海太守徐为、鲁国相蔡陆、平原太守田芳和山阳太守杨善会。”
“这么多?”不知道看着手中的一摞信件,皱起眉头。
“以你六哥的速度,用不了三日,我都算好了。”
“那好!”
“宫门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自崔信硬闯宫门被公孙冶拿下之后,便没人敢硬闯宫门了。”不知道如实回答道。
“不对啊。”闻言,江河抬起头颅。“嘶,光禄勋是谁来着?”
“回禀主人,当今的光禄勋是您的师兄,卫晃。”
闻言,江河才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个卫晃也要看住了,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我。还有侍中李胤,把他看住了,每日向我报告他的行踪。”
看着自己这两日的心血成果,江河很有成就感,提起这张地图,拉来不知道,道:“你看我这张地图还差些什么?”
“主公在昌济坊的征东将军府,还未画上去。”
“哟!倒是把我给忘了。你看看那李家、唐家、太傅府、太尉府、太仓这些地方我标得没错吧!”江河扭着脖子,问道。毕竟这不知道在洛阳待了一辈子,又从事间谍活动,对洛阳地理最熟悉不过。
“完全正确,只是这图也太过细致了吧?”
“好!”江河右手指着几个地方道:“这几个地方是关键位置,要派人仔细盯着,或是暗哨,或是明哨,都要给我看住了!”
原来江河在地图上点的几个位置,都是一些交通要地,只需控制这七八个点,洛阳城的动态便尽数被他知晓。宛如二世纪的实时监控摄像头。
一辈子沉浸在刺杀中的不知道一眼便看出了江河的动机,不由得眼前大冒精光。“主人真厉害。这样一来光是倚靠我手下的兄弟们,便可监控整个洛阳城了!”
“哪里哪里,这只是突发奇想罢了。唐范今天有什么动静吗?”
“唐范今日卯正起床,辰初二刻朝食,吃了五十三口梁粥,一共三碗。菜品有……会见了三名宾客,分别是……又在堂前守了唐密的尸体一下午……哺食吃了……就这些了。按照这几日观察到得唐范的作息时间来看,现在应该还未就寝,八成是在新纳的小妾房中。”
这么仔细?江河本以为能知道他今天见了哪些人就行,谁知不知道亲自观察得连他早上吃了几口粥都知道。“好!以后的的观察也要这么仔细。不过你这一身檀香味道,唐范没闻到?”
“正是唐范堂上点着的檀香味道,练功练出来的味道轻得很。”不知道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还是唐范家里的檀香把你给熏成这个样子的?也好,省得让他察觉。你和你的手下这段时间也得辛苦了,我这里有二十金,你拿去作经费吧。”指着一旁红布盖着的托盘,江河道。
“为主人效力,在所不辞。这也是义父的遗愿,还望主人能完成诺言,好好善待陇西王氏。”
“嗯,我不会忘记的,明日早朝,我便要举荐王氏的两位良才为官。”
“多谢主人。”不知道跪在地上,身上披着一层月光。就在这月光照耀之下,竟然隐隐与月光融为一体。江河惊讶地擦了擦眼睛,发现地上竟然没有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地月光。
“真是的,话也不说一声就走了,窗子也不知道关上。”一句说罢,只听窗子外风声大作,将两扇窗子紧紧关严。
没……没走啊……
江河望着窗外尴尬一笑,却发现刚才的那一阵风已将蜡烛吹凉。没了月光与烛光的照耀,屋子里漆黑一片。江河想着这地图也画完了,于是便直接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