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暗笼罩洛阳城,洛阳城的全城百姓全部出动,敲锣打鼓,一应能用到的乐器全都用上,来驱赶天狗。
更有不少人放起火来,想要以此来赶跑天狗。天狗倒是没过一会儿就被赶跑了,可却着了一场大火,烧得火光冲天。
凝望着远处的大火,江河沉默不语。扪心自问,他确实是想得到这拥立之功的,可如果一定要从申时行和房玄龄的两条计策当中选择。江河还真的不知如何选择了。
杀掉陈渐、陈濮,江河就再也无法堂堂正正面对陈渊。去胁迫公卿?那自己可就真的坐实了曹操、司马懿那样的罪行了。
难不成要自己退出洛阳,才能避免选择吗?
去守荥阳?
这个念头刚在江河心头升起,旋即便被他打消了。开什么玩笑,荥阳能屯下十万大军吗?自己走了,师父能斗得过穷凶极恶的李唐两家吗?
怕是自己一旦离开洛阳,便是与师父永别了。
江河仰着脖子,面对西方被火燃红半边的天空,不由问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自己在洛阳,真要如同今夜这天狗食月一般短暂吗?
等等……
江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深邃,眯起眼睛,突然由大放精光。他点着头道:“对!就这么办!”
想到办法的江河微微一笑,走下了高高的亭子。
翌日,江河早早来到城北的民夫营内,继续处理着士卒训练问题。虽然申时行的计策不为江河所喜。但是他有一点,说得是没有问题的。
那便是,只要江河守住了洛阳城,那他便仍然是桌面上的玩家。就算邹楚的军队再如何精锐又如何?就算有唐家通风报信,自己大不了与他野战!
当初自己初出茅庐,带着五十人就敢去打数百人防守的县城。怎么如今手里有十万大军,却不敢打水平相当的人了呢?
念及至此,一切阴霾全部消除。接连处理了两日军务,江河回到家中,却见到一位熟人。
“哟,这不是任总统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府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庐山王府上的总管太监,任慕。
“江刺史,您可算回来了。老奴儿在这等您半天了。王爷听说江刺史忙于军务,好几日没有歇息了,便让我来看看。还给您带了点儿东西。”
“哦?”这倒是让江河也颇为感动。自从自己来到洛阳,也只有公孙昂和刘累来拜访过自己。至于给自己送礼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任慕递上来一封礼品帖子,江河一看,见都是保养之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这份心意,江河算是收到了。
于是道:“近来公务繁忙,无暇去府上叨扰。等这段时间过了,定要上王府亲自谢过才是!”
“哪里哪里,江刺史可是王爷如今最惦记的。若是江刺史有空,不如现在便去王爷府上吧!”任慕道。
“这……”江河心想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呢,可要说不去吧……
一是江河要勾结陈渊,二来江河两人不见陈渊竟然也有些想他了,于是道:“那好,我就与任总统去谢谢王爷。任总统稍侯,我让下人收拾些礼物。”
说罢,江河来到了后院。
最近这两日的公务实在是太多了,既要忙着城北大营里的六万大军的训练事宜,又要时刻关注着开府动向。这两日江河也亲自见了荆州别驾,托他带了一封信给乔恪。
与房玄龄、申时行交代好了公务之后,江河命人带上礼物,与任慕一同骑马来到庐山王府。因为同属一坊的缘故,江河晚上来庐山王府也不担心让人知晓。
“没想到任总统也颇通骑术啊!”
“是啊,这不是为了侍奉王爷嘛。当初孝明皇帝最爱打猎,各宫王爷也都爱投其所好。王爷打猎,咱们这些下人也得跟着侍奉不是?”
“原来如此!”
还没说上两句话,庐山王府便已经映入眼帘。进入王府,与之前无二,稍显破败的高大庭院。因为常来王府的缘故,王府上上下下的仆役、黄门江河也认识不少。
往日的庐山王府,到处都是洒扫庭除的黄门仆役,如今却透着几分古怪。又想到任总统叫来自己的神情,江河心里打了两分提防。
“江刺史,王爷在内室等着您呢!”
“好!我这便去找王爷!”江河眼底藏了两分怀疑,表面还是如常。
左右拐了两拐,进入王府深处,内室门前。房门打开,江河一个转身,便见到屋内的案前,正有两人对坐。
“李侍中?你怎得在此?”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李胤与陈渊。
“诶唷!我说王爷请得那家俊秀,还让我一通猜测!原来是江刺史啊!”李胤见江河来了,非但没有半分不愉,反而高兴地站起身来。
“不好!着了陈渊的道了!”江河暗道不好。此前自己与陈渊都是暗中相交。李、唐两家对此是一概不知。如今特地趁着李胤来访,把自己叫来,可不全都暴露了吗!
看着陈渊一脸微笑,江河暗道原来这陈渊也是一只老狐狸。被陈渊骗了,江河也不气,装出三分愉悦,来到案前坐下。
“近日忙于军务,不能常来王爷驾前问候,王爷恕罪。”
“子岳忙于军务,何罪之有?倒是王爷王爷地叫着,显得生分了许多!吾表字子回,以后但以表字相乘为好!”
“这……”江河装作为难。“既然是王爷又令,那我绝之不恭。”
又道:“子回?”
“嗯,这才像话!”陈渊道:“今日李相之子李侍中来访,我与之交谈甚欢。哪像你们倒也认识!”
“臣是与李侍中有那么几面之缘!”江河斜着眼睛看着李胤,嘴上恭恭敬敬,表情中却有两分嘲讽,像是在说,你也配和老子玩儿?
看着江河的表情,李胤恨不得把江河掐死。只是顾着庐山王看着,只好道:“的确,我与江刺史在贝丘原上见过一面,江刺史胯下宝马可真是一日千里的良驹啊!”
陈渊虽然不解其故,却也能猜出来,这事情应该是江河的禁脔。因为江河一听贝丘原三个字,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陈渊也在心底里怪罪李胤,说什么不好!
李胤可没顾得上两人的神情,还一个劲儿地陶醉在恨没在贝丘原赶上江河,与之饮酒交欢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