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近三万军队,也着实让洛阳的守城将领捏了一把汗。当看到城外兵马的旗帜上写着的是兖州刺史江的字号,才让他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别的,兖州刺史江河他可是熟极了。
当年讨逆结束之时,江河还短暂担任监国。那时候他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也见过他几次。
江河可不知道他突然召唤的三万队伍,给洛阳的城防官带来多大压力。江河并未从东门入城。东门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惊到他们可不好。
江河带着三万部队转到北门。军队一多,行军速度便慢。江河一行三十人出城十余里才废了两刻钟的功夫,可从东门外十余里行军到洛阳北门这三十里却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
当江河率领队伍进入城北的民夫大营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因为前日就有调令下来,民夫营的主管早有准备,如今见到江河忙命令下去,让那三万名民夫在操场集合。
见到民夫仍旧手无寸铁,江河才意识到自己并未取来兵械,于是只好手书一封,命房玄龄持着自己写好的手书,带领两千丹阳兵前往太尉府上调取兵械。
趁着这个功夫,江河也在三万民夫前做了一个简短的训话。训话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要他们服役。
大陈的男子除了每年要服一个月的徭役之外,一生还要服两年军役。这三万人便是从这七万劳役当中挑选出来,没有服过军役的。
这三万民夫也因为不知道邹楚即将攻来的消息,所以对此并不抗拒。这三万人大多都是来自河南各县,耕种在洛水、伊水之上的自耕农。
在他们眼中,天下已经开始太平,虽然天下仍有战乱,但离他们远远的。虽然北方的宋仪闹得凶,他们也不认为洛阳是凶险之地。
况且也有人保证,不会让他们戍边,仅仅是作为正卒,留守洛阳。江河巡视完毕,见这些农民大体都是些穷苦之人。
也是,只需要花费两百钱的过更费就可以躲避一个月的徭役,稍稍有些资产的家庭都会选择交钱来躲避徭役。真正来服徭役的,可不都是些穷苦之人吗!
江河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仅仅靠着自己这三万军队是无法守住整个洛阳城的。战争之中,是不能全靠精锐来完成的,炮灰也有炮灰存在的意义。
当天下午,江河便完成了对于这三万民夫的武装工作。他按照现有的军制,把这三万民夫分成了六军,每军五千人。
很快,又把六军分作三十支千人队。江河把自己的一万丹阳兵作为军官加入其间。好在系统给他配备了一整套的军官体系,下到伍长,上到将军,应有尽有。
丹阳兵的统领名叫董胜,他手下还有十名校尉。江河便领每个校尉带领三千步卒进行操练。平均下来,便是一个丹阳兵带三名武装民夫。
又令一万大戟士和五千飞熊军以及一千精锐玄甲军用民夫营地作为军营,开始日常训练。事情说起来简单,在房玄龄和岳飞这两个熟悉军旅之人的帮助下,江河也足足忙活到了晚上。
并且,按照房玄龄和岳飞两人的话说,这件事起码还得再忙活两日才算是勉强完成。
江河听后,恨不得当一个甩手掌柜的。可是当下有没有合适的人来帮助自己。每每念及此处,江河便希望岳飞能在这次战斗之中多立战功,这样自己以后就可把军务全部交给他来处理!
当晚,江河找来房玄龄,与他商量对策。
“玄龄!今夜把你叫到我这里,还是为了今日白天所说的那件事情!汝默的法子虽然可行,可并非正道。还望玄龄能够给我指引迷津!”
“主公严重了!臣左思右想,也只想出来这一条办法。”
“玄龄的意思是?”江河虽然心里隐约猜出三分,还是有些疑虑。
“臣想效法玄武门之变,集结军队,掌控朝廷!”
“你啊!你这计策还不如汝默来得好!汝默只是让我杀两个手无寸铁的孩童,你这是让我把刀架在满朝公卿脖子上啊!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带着大军回兖州呢!”
“我既然要留在洛阳,就是为了求取正名,掌不掌握朝廷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就算他们最后要卸磨杀驴,我回兖州就是了!”
“主公!天大功勋就在眼前啊!您听我细说!臣下估计廿六日,太傅就该放出皇帝身死的消息了。廿九日之前,群臣就该举荐陈渐为帝,到那时候咱们就是有天大的能力也无“”力回天了!”
“其实推举陈渐为帝,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无非是换了个皇帝,我师父还是太傅,唐范还是宰相。就算到时候邹楚攻城时候有一些人在背后作乱。大不了我不守洛阳就是。”
“主公你这说的哪里话?不守洛阳?那您去哪啊?您一走,这洛阳可就彻底是李、唐、邹三家的天下了!让他们占了洛阳,咱们还能退到哪里呢?”房玄龄苦口婆心地劝道。
“嗨!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呢!这还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吗?”
“古来王者,皆顺天而为!商汤之伐夏桀,商人俱投之麾下。武王之伐殷商,八百诸侯群集响应。”
“够了!”江河拍案而起。“你是和汝默串通好了吧!”房玄龄也没想到自己和申时行的商议已经被江河一眼洞穿。
“一个要我弑君,一个要我裹挟群臣。你们安得什么心!若是不能从正途建功,那这功业又有何用处!你回去吧!告诉汝默,联系荆州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掺和了!我给他好好放两天假!”
“主公!”房玄龄也想劝解,却被江河拦下。气得江河拂袖而去!
不久后的湖苑之中,江河披着一件加绒的披风,站在高亭之上,眺望着冻湖冰雪。他就想不明白了,难道如今真的没有一个堂堂的办法让陈渊为帝吗?
突然,江河觉得世间突然之间,变得黑暗许多。
抬头一看,发现原本挂在天上的月牙竟然更少了一些。注视了一会儿,发现又少了些。而这湖面上的冰雪,也更加暗淡了。
这时,江河听见耳边有人若隐若无地喊道:“天狗食月啦!天狗食月啦!”然后便听见无数敲锣打鼓的声音聒噪耳旁。
又过了须臾,彻彻底底的黑暗笼罩了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