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晚饭?
江河看着面前的菜品,对于庐山王的遭遇深表同情。只见眼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尾河鱼,煮得已经烂成鱼糜。又有一道煮肉,应该是猪肉。这肉还不是刚杀的,而是猪肉制成的干肉,虽然被煮过,却看上去十分坚硬。
再加上一盘子煮过的菜叶以及一碗粱饭,以及一杯酒。这些就构成了庐山王府的晚饭。江河看了看自己桌案上摆着的菜品,又看了看陈渊的桌上。
发现竟然只比自己多了一盘羊肉和一杯酒水。
江河提箸巡盘,迟迟未动筷子。陈渊见状道:“哈哈,府上实在寒酸,怕是比不得刺史府上的饭菜吧!”
这哪是比不上啊,简直无法下咽!江河夹起一块干肉来,放入口中,半点滋味也无。看来庐山王府上的庖厨,是不大懂得料理之道的。
陈渊看出了江河眼里的情绪,于是道:“可是菜品不合口味?”
“呵呵。”江河又怎能说他府上的菜品难以下咽?夹起一块鱼糜,放入口中,发现竟然有种异样味道,江河始料未及,险些吐了出来。
虽然这鱼糜味道仔细品味起来,也算是独有风味,可江河实在是未尝过,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畏惧之意。
这餐饭吃得江河甚无滋味,他甚至在怀念起求学时候学校难吃的食堂味道来。摇了摇头,看着盘中的猪、鱼二肉大觉浪费材料。
陈渊用餐完毕,见着江河这边没动多少,略有不悦。道:“听说昨夜洛阳大雪,不知今日街上,多了几具寒尸?”还未待他继续说下,江河便抄起筷子夹了两块干肉,解决完了这一餐饭。
看着江河大快朵颐,陈渊深深点头。
江河两颐速动,满饮一杯,擦了擦嘴唇,示意已经吃饱。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庐山王竟然是个这样的人,心里更是升起两分佩服之意。
吃过晚饭,天也彻底黑了下来。两人来到内室,相对而坐。
江河先开口道:“方才是我不对了,洛阳尚有饥民,国家震荡,实非享乐之时!”
陈渊持起已经烹好的茶壶,先给江河倒了一杯。“早先听闻江刺史起身于垄亩?如今一看,传言果虚。”
“额……还是不谈这个了。上次说道兖州的……”江河刚要换个话题,却被陈渊拦下。
“为何不谈这个?就谈这个!”陈渊持起杯子,问江河道:“洛阳困顿,皆因晋王作乱,霍乱中国!若是他也有那一分安于豚鲤之心,不去求那三牲之食。岂会如此?”
陈渊继续说道:“天下钱粮不过如此,累世迭增,又能增添几何?若有虚进之心,贪婪性起,三人为帝,九人为王,则钱粮不足,民心衰疲!”
闻说此言,江河底下额头。陈渊这话是说晋王贪欲无度,使得天下困顿,才酿此祸端。江河便顺着他的话锋回复道:“故先帝明正朔,复旧礼,是为平天下,均四海。吾从之,由垄亩而至公卿,此顺天时之利也!”
江河的话果然让陈渊十分受用,大叹江河是他知己。接下来的谈论又全在江河的掌控之中。江河作为后世来客,所知甚广,而陈渊自出生下来也未出过河南。
故而江河所讲,令其新奇不已。江河复又讲到他在兖州推行的新政,市场之上商贾云集,秩序井然,民各得所需,官员仅取薄利。兴修水渠,万夫同作,也让陈渊心生向往。
“若是哪天太傅愿意让我之藩,路过兖州定要常驻久留,细细观之!”陈渊又问道:“听说河阳起了旱灾,江刺史打算如何处理?”
江河道:“河阳之旱,已有年余。仓中有累年之粮,青、兖有可耕之田。臣移其民,至于未旱之处,如梁惠王之政。”
陈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江河继续说道。“河阳之旱虽比冀州之旱轻上许多,却也不得不防。臣已命一军常驻河阳,守备其患。又令当地守、令、丞、长等,悉皆开仓,足民之食。”
“嘶……”陈渊想到之前江河说起动员了十余万民夫兴修水渠之事,于是问道:“如今河阳大旱,为何刺史还要征集十余万众,广修水渠?何不爱民节力,以赴难关?”
“如今旱情,尚且不知何时才可结束。兴修水渠可以保障田地多产,这才是正途。至于动员民夫则好解释。如今河阳之旱,民无食材,尽数集聚,民聚则易生变。臣用之,既可修缮水渠,又可防止民变,又为其添一生路,此谓以工代赈之法也!”
通过这两个问题,江河也发现陈渊真是个爱惜民力之人。对他的好感度又是飞速上涨。
虽然陈渊不事劳作,却也略懂乡间之事,可不是晋惠帝那样无知的人。陈室竟然能够教出来陈渊这样的人,也让江河刮目相看。
“看来这陈室命不该绝啊,竟然还出了陈渊这样的人物。如今他才十七,若是让他之藩,又是地方上的一个实权者啊!”江河心道。“不过你怕是当不上你的王爷了!”
半夜的畅快谈论,江河丑时方才回到府上。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申时行。可怜老学士三更半夜还要被江河唤醒,以做顾问。
“主公!”申时行行了一礼,得了江河示意,坐在下首。江河半夜传唤,申时行虽是不愿,却并不生气,自己本职工作就是备君上顾问!
“今天找你来,和你有两件事情商议,其一便是我这任务已然完成!”江河刚出天命殿,系统便提醒他任务完成,不过那时候公孙冶叫他去见皇帝,他便没有在意。
“太好了!”申时行高兴道:“如此主公便有四千五百万能量可用!又有两千轻骑可做奇兵!”
“是啊,有了这个我才算是可以在这京城之中自保了!”江河也是喜不自胜,摆出一副雄军在手,任尔攻打的样子来。
“我叫你前来的第二件事,便是要告诉你,这个庐山王,怕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江河略微沉吟,还是说了出来。
申时行刚才还很高兴,听到这话也是眉头一皱。“庐山王却是是有名声在外,这件事还得细细斟酌……”
站起身来,在堂前踱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申时行来到江河身前,询问道:“不知主公与那陈渊相处得如何?”
“嗯,我与庐山王虽然初识,却感觉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这种感觉想必他也有的!”
“太好了!主公且缓缓图之!只要当日能够请动庐山王出面,此事便成了一半。”申时行话还没说完,便听江河道。“这里面,恐怕生了变数。”
“变数?”申时行不解,眼睛一转,道:“可是太傅立帝心切,想要现在就立皇帝?”
江河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