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河在河阳六县安抚受灾百姓的时候。徐州,东海郡,郯县徐家的宅邸深处……
徐然屋中只有一盏蜡烛在摇曳发亮,一道影子在窗外闪烁。徐然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对着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门外那人听见,进了徐然的屋子。“主公,江河他……”
“不必说了,我知道,失手了。”徐然用手捏着下巴问道:“怎么这噬魂散对他都毫无作用了吗?”
“属下也是不知,那江河昏迷了十多天,本以为会和其他人一样昏死床上,哪想到他竟然又清醒过来!”门外进来的黑衣人也很是不解。
“几次三番失手,可不像是你的手笔啊。啊?忠爷!”
“主公说笑了,这几次不过是试探罢了。让我的徒子徒孙试试身手,哪料我那几个徒子徒孙实在是没从我这学到多少本事。这次用了我的噬魂散,想必也是仓促之间,剂量放得少了。”被称为“忠爷”的黑衣人笑道。
“那便好!这个人一定要除掉!就算是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徐氏所为,也要除掉他!”
忠爷眉头一皱。“主公,不知他是哪里得罪你了?不惜如此代价,也要除掉他?”
“他?”徐然眼神聚如鹰隼。“他若不死,我实难安。他马上要去洛阳了!在他到洛阳之前,截杀他!”
“诺!”忠爷俯身称是。却又缓缓起身,问道:“不知主公,那令牌……”
“都与你说了!那东西早就石沉大海,说不定早就没了,你要是在执迷不悟,非要找到那东西,就自己去找吧!”
“老头子我又怎敢如此?若不是得您收留,老头子我早就身死他乡了。更不敢奢望去侍奉令牌之主,我此生此世只侍奉你一人。不过你说的话,可要算数!”
“我知道了,下去吧!”
忠爷出去,把门合上。徐然才长吁一口大气,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忠爷,徐然总是提心吊胆。像是水里的人所受的压迫一般,由外而内,不断刺激着他的灵魂。
“江河……你可真是命大。噬魂散都要不了你的命,那我只好用出自己的王牌了!”心里如此想,徐然表面上可什么都没做,闭起眼睛,如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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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边儿,江河在乐平县安抚了一整天的灾民,继而又率领这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到处走访,见到了这灾情的严重。
先前江河以为,这河阳的旱灾不会太严重,今日一看,才知道自己想到的实在浅薄。如今东郡已有二十余万人,户中无米可食,树叶子都被人拔了个精光,更不要说是野菜了。
每到一地,江河便会把军粮拿出,分给众人。可是这两千人又能随身携带多少粮食呢?才过了三个村落,江河一行人便无米可分了。
龟裂的大地,彷徨的民众,一切正如江河梦中一样展开,让他多次想要逃离这片荒原。好不容易行军到了乐平县城下,可是军队后面却跟着数千灾民。
江河命人传召来乐平县令,命他开仓放粮,为城外灾民解饥。
乐平县令面有难色,道:“刺史大人,城中实在已经无粮可用了!莫说是城中了,就是袁太守的粮队,都被路上的饥民给劫走了!
“什么!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江河斜睨着张立。
张立连忙道:“师父,可不是我与袁太守伙同来欺骗你,实在是这饥民太多,无从保护啊。被劫的也只有一小部分。这些饥民仗着自己人多劫走了粮食,可并没有伤害护粮人员。”
“此事,我也问过袁太守,袁太守说这些都敢藐视王法的饥民才是最需要粮食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敢杀护粮队,故而袁太守下令放过这些饥民。从那之后粮车被劫也很少发生了。”
江河沉重地点了点头。自己在后方胡吃海塞,又哪里能想到这河阳一带竟然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兖州拨给河阳一百万斛米,怎么就不够呢?东郡上下的粮食也都在往河阳输送,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这……一百万斛确实不少,若是加上其他粮食输送,这往河阳差不多已经运了两百万斛粮食了!可是河阳足有五十万嗷嗷待哺之饥民,每人也就才能分到四斛。这四斛米,也就只能吃上两个月。”乐平县令满脸苦涩。
“不对不对!河阳历来虽然说不上是富庶之地,那也不缺吃喝。往日陈粮呢?”江河问道。
“大人呐,冀州旱灾已经多年了,河阳的粮食早就被买走赈济冀州了,郡县库内早就空得不能再空了。后来又遭遇讨逆一役,本以为能过上两天安升日子,哪料这冀州的旱灾又波及到了河阳。”
“这河阳的富户们呢?他们手里难道没有粮食吗?”
“大人,这富户手里却实是有粮,可他们手中又能存下多少粮食呢?他们的坞堡里面的粮食够他们和他们的佃农吃就不错了。谁知道这旱灾能有几年呢?”
“况且这些富户终究是少的,就算他们能照顾自己,可是大多数农民还是手里无粮啊!”
“……”江河无言以对,当晚写下数封书信,大斥购粮人员办事不力。命令杨善会大力购粮,让他不惜代价,就算把府库全部搬空也要从周围购粮,缓解河阳的旱灾。
写完书信,江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命人叫来张立。
须臾,张立火急火燎地赶到江河身前。
“师父,叫我是有什么军事没有交代清楚吗?”
“嗯,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江河说道:“我打算让你部再扩充些人手。”
“啊?真的吗?扩充多少兵马?”
“我打算让你再招募三万人。”
“多少?”
“三万人。”
“嘶……”张立不敢置信,若是让自己统帅三万大军……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师傅放心,我一定能统帅好这三万人的!”
“谁让你统帅了,我是让你招募!就从这饥民当中挑选出来三万人!我要把他们送去各地垦荒,屯兵!就是替换民夫,也比如今强得多!”
“啊?这三万人,你全要啊?”
“这三万人也得分批次来,从明天开始,一个月五千人,送到昌邑,这件事情干完了,我就让你河阳军扩编,如何?”
“一,一言为定!”张立连忙答应。“可说好了啊,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