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戟之林下的刘毅,万万没有想到此生会有今朝。自己虽然与宋仪有秘密往来,确实在没有与他合作半分。可是让法正这一刺激,他倒还真以为,自己做了半点对不起大陈的事情。
如今在矛戟之下,本该慌张的他却冷静起来。
不对!
大大的不对!
自己与宋仪有文书往来不假,可都是些人情往来方面。最多就是宋仪劝自己归降的归降信。可是那分明已经让自己给烧了!他又怎会看见!
圈套!
刘毅按捺不住心中怒意,可是面对无数矛戟,也只能任由法正摆布。
其实法正今日只是想诈他一诈,依结果来看,主公的情报果然不假,这个刘毅与宋仪之间确有关系!
虽然擒下刘毅,法正心中还是不安。毕竟自己虽然知道刘毅与宋仪之间确有瓜葛,可是手中没有证据,无法解释。
为今之计,只有派兵迅速拿下长子城,再去搜索太守府,看看能不能拿到证据。不然这事情可就难办了。纵然刘毅的行为已经可以算是认罪,可是朝中的大臣可不会就此打算。若是没有证据,法正担心李唐两家会为难江河。
正当法正想要下令之时,被矛戟之林包围住的刘毅开了口道:“法军师好算计!”
“哦?”法正以为刘毅是缓兵之计,并不打算与之争辩什么,招来士兵就要下令。
刘荡继续道:“就算你找到了证据又如何?当我手下的两万精兵是摆设吗?”
“就算你能夺下长子城,搜寻到我的证据,你就不怕我的军队与宋仪勾连吗?若是我的军队连夜打开关口,放宋仪的军队进入上党!你那一万五千的军队能防得住长子城,难道又能防住整个上党吗?”
“若是上党一失,宋仪的数万精兵越过了王屋山,可就兵临洛阳了!”
这话说得法正心头一惊,这话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若是真的放了刘毅的军队,让他们打开关口,那自己面临的必然是这种境遇!
该如何是好!法正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超出自己的预料,在他的想象中,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刘毅武力高强,逃了出去,那样自己最多就是面对一个刘毅罢了,虽然自己与他的兵力相当,只要自己用心指挥,还是可以把他围困在长子城中。
到时候,只需坚持数日,待到其他讨逆派将军的军队赶到就可以灭了刘毅,为主公开疆拓土。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刘毅居然要如此行事,当真让法正惊讶万分,不由得失了分寸。
法正强装镇定,来到刘毅面前戏谑道:“你怎会知道你的那些麾下会懂得你的用意?我只需说你十恶不赦已经伏诛,再以厚利诱之,你的那些兄弟们,还会坚持吗?”
“哈哈哈,法军师说得极是,我的那些兄弟虽与我共生死,但未必与我共富贵。他们自然是没这个胆子和气度了。可你真以为前来赴会的只有我两人和那帐外的兵丁吗?”
“你是说?”
“哈哈哈,不错!我的死士早就潜伏在了军营之中!怕是此刻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就算你们现在着手准备攻城。怕是面对的也是坚城一座!”
“你!”刘荡忍不住,上前道:“你一个山间土匪,哪里会有什么死士!”
“呵,我是没有,可耐不住他唐家有啊!”
“你!”刘荡刚才的话是想安抚军心,哪想到这个刘毅竟然回怼过来。
“凭借着韩兄弟的性子,怕是不会顽固守城。他手里也有一万多人,若是唐家肯愿意帮助的话,如今长子城外应当已有三万大军正在向这里奔袭了!”
“诸位!听我刘某一句劝,赶紧逃命去吧!逃回兖州也赶快退伍回乡吧!我刘荡的兵马与李唐两家与晋王的兵马加在一起有二十万!足可以席卷天下!你们早些逃命吧!”
听了刘毅的话,那些手持矛戟的士卒竟然也有些害怕了。要不是身后就站着数位大人,估计此时已经让刘毅的话给吓得要逃跑了。
“刘太守!刘中郎将!你可别妖言惑众了!如今唐家家主唐范、唐家的世子唐密还有李家的世子李胤都在京都!他敢造什么反啊?他李淳皋虽然领兵在外,可是李胤的小命可是攥在皇上手里!”章晋站了出来,对着刘毅便是一通辱骂。
“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再说唐家数百年的清流世家,又怎会与你这出身不齿的土匪勾结!你也当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呸!”
“你!你莫辱我哥哥!”王兆听见这边的话语,虽然听不懂什么李家、唐家的,但是有人敢骂刘毅,那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回敬了数句。
“你个待死鬼儿聒噪什么!”潘凤手中巨斧颠了颠,反射着帐中的灯火慌得王兆眼睛都花了。脖子也让这巨斧给破开了,顺着斧子留下两滴血来。
可是王兆这时候却有了胆气,竟然站了起来。而围住王兆的士卒竟然也不敢阻拦!
“呵!刘太守,有话好好商量嘛!我猜你也并未与那宋仪真的有什么勾结的地方。说你军中有唐家的死士也是假的。你又何必诓我!”法正察觉到了不对。
毕竟眼下情形本来就晦暗不明,若宋仪与唐家果真商量好了,他刘毅早就该改旗易帜,断然不会让自己进入上党。若是宋仪当真与李、唐两家商量好了,立下了如此约定,那么行动当是越早越好。怎会商量出来许久,连刘毅都知晓了还不实行呢?
既然这宋仪兵马未动,也就证明这宋仪与李、唐两家并未商量妥当!
想好这些关节,法正抚案一笑,道:“刘太守,你怎知我不杀你?”
“你!你敢杀我?你可想好了!我是讨逆功臣,上党太守!更对你主有提拔之恩!江河断然不想杀我,你若杀我,回去也是让他杀!”
“呵呵!”法正冷笑。“你当真不知你的处境吗?刀悬于汝颈之上,还敢口出秽语,败我军之英名!我主闻之,必然也要杀你!来人呐!拖出去,斩了!”
不待刘毅大声呼救,左右将他捆绑住了,直接押出帐外。
“你!你……等敢!”王兆大怒!左右手各把住一捆矛戟,使出了无穷力气,晃动这矛戟来。这矛戟晃动得士卒们脱了力气,竟然被王兆挣脱了数根矛戟。
王兆左右晃动,想着把这些士兵手中的矛戟尽数夺下。潘凤瞧准机会,本想一斧下去夺他性命。可是王兆此时直勾勾地盯着潘凤,他有动作怎会不知?当即一个侧身,一用巧劲,将一众士卒拉到身前,想要用这些士卒的身躯替自己挡下这斧。
潘凤及时收手,听了些力道。却见王兆方才本来就站在一个角落,如今一个侧身更是连动弹的余地都没了,当即横起斧头,横着劈了过去。
王兆见状,赶紧趴下,躲过了这一斧头。可就是这一躲,他躺在了地上,身上尽是破绽。
潘凤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用斧刃,将斧头倒了过来,直接砸向王兆的头颅。
王兆见这斧头破风向自己袭来,可是又无处躲避,双腿一用力,将身体往下一移动,堪堪躲过了这一斧。虽然脑袋躲过了,可是右耳却被这一斧砸得血肉模糊!
而士卒们趁着这个机会,竟然又有两三个抽出身来。“噗嗤”数声,扎入了王兆胸膛。
“架出去!”
法正一声号令,插住王兆的众士卒一同用力,把王兆挑了起来,再一用力,直接撇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