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儿迟疑道:“可是那张机、李时珍二位神医?”
“湘儿原来也听过?正是这两位神医。如今两位神医都在刺史府中,又是夫君顾问。把他们两人请来,来给姐姐看看可有隐疾。”李静姝和蔼地道。
听了李静姝的话,王湘儿愣住了。
“我……我身体不碍事的。只是……”王湘儿说到一半,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姐姐说什么?”李静姝想问出话来。可是任她怎么询问,王湘儿把头埋在衣服之中,不肯答话。
江河见湘儿这样,感觉其中必有隐情,来到王湘儿身前蹲下,道:“湘儿,你受苦了。”两只手分别把王湘儿的手攥在手心里。
王湘儿被江河的手一攥,便觉受到了一股暖流,可是仍然不愿抬起头来。江河疑惑,莫不是这湘儿得了重病?才不肯说话,不然怎么问完了医生之后才不肯言语。
“韩敬!”江河回头道:“你让人去把张、李两位神医请来!夜已经深了,让两位神医慢些来,别再跌倒了。”
趁着张机和李时珍赶来的这段时间,江河对王湘儿嘘寒问暖,可是王湘儿此时倒像是不认识江河一般,一句话也不肯说出。
“有传言说你死了,还见到你的尸体了?我当时居然还信了,实在是不该。”
王湘儿没应答。
“湘儿是怎样逃生的?受了万般委屈,你和我说,我替你主持公道!”
王湘儿没应答。
“湘儿!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还狠那个邓耀?我早就把他杀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王湘儿还是没有应答。
江河仿佛触电似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见王湘儿如此,便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又怕王湘儿不答话,怕她出了事情,只好问了这句话。“湘儿,你那个时候不是怀孕了吗?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王湘儿这才有所触动。“夫君……”王湘儿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泪水。她委屈地道:“宝宝……宝宝他……他……不……不见了。呜呜呜………”
江河心知,一个涉世未深的歌姬,能够在这乱世之中跋涉数百里来到自己身边已是不易,当然不会因此而怪罪她。
“别哭,别哭。没事儿,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那便已经是万幸了。只要你回来,好好养养,我们生他七个八个,好吗?”
“呜呜呜………不会……不会再生了……我,我已经……不能再怀孕了。”
“什么!”江河大惊,这王湘儿究竟遭到了怎样的待遇?
又连忙安慰道:“湘儿,你别急。就算你没办法怀孕了我还是爱你的!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弃你而去的!况且,况且我这里有张机、李时珍两位神医在此,说不定可以医治好的!”
这话让王湘儿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问江河道:“夫……夫君,当真不嫌弃湘儿?”
“不嫌弃,我江河对天发誓,如果我抛弃妻妾,就让我受九天之雷……”江河刚要发誓,却被两女拦下。
王湘儿道:“我信,我信,夫君可万万不要发誓。万一哪天真的要到了那种境地……”
江河直接道:“那我也不会抛弃你们二人………还有素素,凡是我江河的女人,我至死也不抛弃!就算哪天真的走投无路,也要共赴黄泉,到了幽冥地界,也要做夫妻!”
二女被江河的话给感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来到大堂上的两位神医的到来。
韩敬三人上了大堂见了眼前情况,也不好打扰,索性站了半晌。
可怜两位神医,本来就早早睡下,却被江河派人叫醒。叫醒来还要站在一旁,一点声响也不能发出。当真是为难坏了两人。
良久,江河才走出这片刻的温情。韩敬适时地上前提醒两位神医已然到了,江河让两位神医先给王湘儿诊了一脉,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便让李静姝带着王湘儿先回屋去了。
在堂上表扬了韩敬的机敏后,江河认真地感谢了韩敬。还赏赐给他十万钱,以表达感谢。
韩敬察觉江河要与两位神医谈论之后,赶紧告退。韩敬退下,江河也开了口。
“两位神医,可否对我言明内子的身体状况?”
李时珍上前道:“主公放心,夫人身体历遭寒暑,又长途跋涉,途中暴露风雨才使得身体虚弱。只需稍加调理即可如常。”
张机上前也说了相同的话来,不过他精通伤寒,当即开出两副药方来,让江河按时给王湘儿吃药。
江河收下药方,谢过两人之后,又问道:“方才内子曾言,说是日后不能怀孕……这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李时珍道:“主公,夫人在途中可是怀孕之身?”
“这……正是啊!不然……唉,不说了!两位神医可有医治的法子?”
“这……”李时珍道:“不能受孕有很多原因,其中有可复者,有不可复者。小人医术短浅,不能妄下定论。”
张机道:“是啊,李兄所言不虚。不过既然有可能医治的可能,还需早日医治,不然时间一晚,本来可以治好的病,也治不好了。”
“嗯嗯,两位神医所言极是,今夜已经晚了,内子远途而来精神不振,还需要整理梳洗一番。不如这样,明日一早再请两位神医替内子检查一二?”
“那……我等告退。”两人齐道,行完礼后,结伴回到了住所。当晚两人又遍览群书,商讨了半个晚上,才匆匆睡下。
第二日一早,江河无暇再去处理公务,天刚亮便起身来到了李静姝处,来见二女。
原来两位神医早就准备好了,听说江河到了李静姝处,才动身前往。
江河跪坐在席上,神情紧张,右手扶着额头,两只眼睛只在眼皮子底下巴掌大的地方活动。李静姝拿了一件江河袍子给江河披上,道:“近来天凉了,多穿些,免得沾染了风寒。”
虽然心中一暖,可是仍担心着王湘儿的安危。抬头对李静姝笑了笑,示意她勿要走动,也坐下来。
李静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与江河对坐。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帘子之后。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江河才听见里面窸窣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张、李两位神医先后出来,颇为惭愧地低着头。
江河会了他俩的意,道:“辛苦两位神医了,是内子无宗嗣之缘,无关二位之能!”
虽然此事与张、李无关,可是二人自觉面上无光,灰溜溜地走了。
二人走后,江河叹道:“大喜复又悲,人间果无两幸事。无嗣又如何?但求恩爱神仙慕。”
挑帘入内,但见王湘儿静静躺在榻上,江河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