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第一步计划失败,亲自来刺杀我,要么是他死,要么就是我亡,无论如何他都算是暴露了,自然不必解释为何不提前赶来!”
“何况,他如今都已经暴露了,大家无需太多顾忌了。我写封奏折,呈给天子阅览,这事情就算过去了。都回去歇着吧!”
江河将苏轼安排在了别的房间,命令守卫严防死守,打起精神来。又带着耿雷去查封了薛县的县衙。
许是薛县县令意图刺杀江河的消息传回了县衙,县衙的门房没人守护,连县衙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抽剑出鞘,江河刚要上前探寻,却被耿雷拦了下来。“主公,让我先去探路吧。天这么黑,小心有人埋伏。”
“那你先行探路去吧,多待些人手。”江河想想也是,这事情交给耿雷来办还是更稳妥些,自己就别涉险了。
饶是江河如此说,耿雷也仅仅带了两人进入县衙内,过了一会儿,江河见里面没有动静,领着身后的亲卫进入其中。
一入县衙,江河才发现这薛县县衙另有名堂!这薛县县衙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分出去一半做了县里的驿站,这县衙还是大的离谱,难怪耿雷带着两人进去,现在还没探完。
见此情景,江河吩咐几个亲卫道:“王田、龙器、敬则你们几个带着人手分散开来,把这个县衙给握探干净咯!”
“诺!”三人朗声答道。各自带了一二十人四处探寻去了。江河带着剩下的人手就守在这县衙中的空地上。
过了一刻钟,这派出去的耿雷等人可算回来了。
耿雷快步上前汇报道:“主公!我已探明县衙,一个人都没了!依照县衙中的情况来看,应当是没有离开多久。”
“看来他们是知道县令刺杀我的消息了。”江河叹了口气。“是怕我株连他们吗?”
“那也不该全部走脱!这县衙这么大,消息传递定然缓慢,怎么也该留下一两个。”
“今晚你们也算奔波了,这里房间这么多就现在这里住下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都去休息吧!”
江河虽然不清楚今晚的事情到底是谁下的手,可是也无心思考这事情,挑了间屋子,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江河叫来薛县县丞,命他先暂时统领薛县事物。薛县隶属鲁国,鲁国国相蔡陆,江河也很熟识。于是写下书信,送给蔡陆,向他言明昨晚之事。
这一晚,听说城东处又起了大火,江河也无心去管,点起军队,向着兖州继续进行。
连续两日,江河都在思考这事,总觉得自己眼下还少了些什么,无法窥见事情全貌。江河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十五日晚,江河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兖州刺史府,简单的和兖州大小官员见了一面,听取了他们的报告,还好在他离开兖州时,并未出现什么大的事情,杨善会已全部解决妥当。江河当即赏给兖州府上上下下十多万钱,以示鼓励。
回来的也是时候,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江河没去休息,带着一众大大小小官员来到泗水旁赏月、放花灯、赋诗雅谈。
没过几日,朝廷的文书就下来了,首先对江河进行了安抚,随后昭告全国,通缉薛县县令家小以及幕僚。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江河有个习惯,平日处理的事情多由杨善会等文官负责,真正到江河这里的不是大事,就是需要江河亲自决断的琐事。而江河也不是对于州郡事情毫不知晓,在每月一旬之初,他都会召集州府内所有文官举行一次会议。
会议上各司各曹,都要向江河汇报,一旬以来,所辖事物进展情况。
会议在州府的大堂上进行,兖州大堂足能容下数十席位。
杨善会先向江河汇报了近期以来,兖州的情况。
“主公,兖州近来由于新政缘故,拟修缮河渠共计一百三十余条。其中大半已经开工,又有七条水渠开工,预计需要民夫七百一十五人。”
“嗯,水渠的事情不能松懈,大旱之后多接大捞,兖州的水渠多年未修,现在怎么修缮都不为过。”江河想起了郭阳给自己奏疏,问道:“子高上来的折子所言的官府世家共同兴建水渠一事,可有进展了?”
“回禀主公,这与世家共同兴修水渠一事,如今多在商讨之中。臣下以为,如此行事虽然可以少耗州府钱粮,可是一旦将此事交给各大世家,这水渠的归属就成了问题。”
“嗯,说得是啊。”
“还有,这水渠兴建之时,按照原本的打算是官府出资,世家出粮。可是以臣下推断,兴修水渠之时,极有可能出现世家发粮不按账本,随便发发,以次充好。”
江河听及此处,朝着堂下高声道:“都官从事何在!”
韩敬听到,连忙上前应答。“都官从事韩敬在此,恭候府君问询。”
“这与世家合力兴修水渠一事,你要接下来!十月大巡之前,你要把这个处理好!别让我十月大巡之时,再遇到世家放粮少,以次充好的情况出现,我为你是问!”
韩敬连忙称是,候在一旁,不敢回去。按照以往情况来看,几乎什么事情都关联着自己的监督职责。
赋税少了?都官从事何在?
民夫逃逸?都官从事何在?
学子闹事?都官从事何在?
韩敬已然成为了一个工作狂,并且已经对此习焉不察了。
江河又与杨善会商讨了水利一事,突然想起来自己可是有一位水利达人在这儿!于是道:“州祭酒何在?”
苏轼起身上前,行了一礼,道:“主公在上,兖州祭酒苏轼在此,恭候问询。”
“我听说,东坡先生对水利一事颇为熟悉!如今州郡各学府都在扩建之中,不少学院都停了课。闲暇时间,你负责起来泗水上十二条水渠的兴修和修缮工作吧!”
苏轼还以为叫自己前来有什么教育之事要问,原来是要自己去修水渠。好在自己做刺史时候也修过两条水渠,颇谙此道,于是领命。
杨善会继续汇报:“如今州府直接征召的民夫已有十三万七千有余,倚靠着州府直接供给的更是有十万零四千多人。每月耗粮近二十万斛。何况州内尚有两万余军队,每月耗粮实是太多。”
“唔,如今已经征发得这么多民夫了?”
“主公!这些还只是州府直接征发的民夫,还有兖州六郡,各郡所征发的民夫,这些民夫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二十万人!”
二十万人?我的天,江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今居然可以动员起这么多人来。“兖州户籍上只八百万人,这么说来兖州五分之一的青壮都来兴修水渠了?”
这个数字令江河咋舌不已,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政策会对兖州的改变如此的巨大!
“嗯,我已经命人从南阳运粮,此次从徐州又带回来百万斛粮草来。应该能支撑兖州半年之用。况且如今也快秋收了,今年算是撑过去了!”
江河虽然嘴上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要不是自己去了徐州一趟,弄回来些粮草。这兖州的粮库也就能够支撑半个月的了!到时候秋税未收,这边民夫没有饭吃……”
江河都不敢继续想想下去,那可是二十万人啊?没饭吃的民夫可不就像是一堆干柴,要是上面不小心溅上去个小火星………
遥想起,这大元灭亡的原因就是修黄河使得天下民怨沸腾!这次还好了,以后再是兴修水渠手里可一定得握着粮草。别再冒险了!
听罢杨善会所汇报的民夫事宜,江河让站在一旁的都官从事韩敬,也汇报一下工作。毕竟这兖州,除了杨善会,其实也就是这都官的职责最大!
至于治中从事瞿清,他虽然位置仅仅居别驾之下,可实际负责的文书一项,其实权利并不甚大,更像是江河的秘书。当然了这也不是说治中一职没有权柄。
比照朝廷,江河比作皇帝,别驾杨善会便是宰相,都官从事韩敬便是副丞相,即御史大夫,负责检查百官,辅佐丞相。
而瞿清这个治中从事便像是中车府令,也就是赵高那个职位。如果不是他故意挤压文书,或者采用什么手段,只要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个正直廉洁之人,这个位置的权利,其实是有限的。
韩敬上前汇报:“臣下在这段时间已然查明济阳县令李弗的身世,如今汇报给主公!”
韩敬从怀中取出一叠布帛,拆开来朗声念道:“原济阳县令李弗,早年务农族中,学于广陵,后入洛京。八年前,买来平昌县长一职,因为治理有方。功曹平定五年皆优,升为济阳令。家中有妻一人妾一人姬三人,子二女一。长男曰……”
这个韩敬可真厉害,手中拿着的帛上写尽了李弗的生平,连他家狗的名字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可是在江河看来这些都没用!
这个韩敬对于鹰卫一事,只字未提!虽然这鹰卫是世人所不知晓的一个组织,可是韩敬居然没调查出来这个鹰卫组织在这次活动之中的行为。
而且这次行动,徐家死士也参与其中。韩敬也没有说出就中死士到底归属何方,草草地说了句。“根据下官推断,此次参与谋杀府君行动的应当是李弗暗中豢养的死士和结交的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开什么玩笑,当我没与那些死士交过手?那些死士各个出手灵敏,都是徐家豢养多年的!虽然在江河面前显得有些孱弱,但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见这韩敬对这件事情的本末,了解得还没自己多呢。江河就让他停下,别再汇报此事了。韩敬见状,心下叹了一口气,暗道:“我都调查得这么仔细,怎么还是让府君如此不高兴?”韩敬也是懂得察言观色,见江河对此毫无兴趣,也不再继续念下去了。
而是摊开袖子,左翻右找,找出另外一块帛书来。
“府君,在您前往徐州观礼的这段时间,吾下访了济阴一郡,对济阴郡上下百官进行了调查。”
“调查发现,济阴郡各县县官有七人的家资有问题,我已经命人把其中最严重的三名下狱量刑。”
“哦?”还有这事?这贪腐问题江河可没想到在大陈也算是罪过?大陈俸禄不算高,各县各郡都有些贪腐问题。
“那三人贪了多少?”
“单父县令康围家财总计一千六百四十万钱,尚有不便清点之物,不算在内。而他在这三人之中是贪腐最少的,贪腐最多的乘氏县令林圭家财近三千万,家中还有田亩三十余顷,都是解释不清之田亩!”
卧槽?这么有钱,江河眼前闪过一阵寒光,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发财之路!
“都抄家了吗?”这才是江河最关心的问题。
“回禀府君,吾已经会见了王太守拜托他封锁这三家的门户,仅仅捉拿了三人归案。”
“诶!子肃!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既然证据确凿,为何还不抄家?这些可恨之人敲拨民众骨髓,搜刮民脂民膏,可需要尽快归入府库!”
“这府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早日让这些钱粮进入府库,这钱才能早日返还给民众啊!这件事你立刻去办!”
“除了这三人贪腐,可还有什么不法之事?”
“另有成阳县令嵇桥犯了多妻之罪?”
多妻罪?什么道理?三妻四妾不是人家的权利吗?江河突然感觉自己莫不是又回到了前世?
“府君,成阳县令嵇桥所犯的多妻之罪,并不是娶来多个女人,而是说他有两个妻子!这陈法有规定,自公侯一下,民不得有二妻!”
“嵇桥已有一妻,而今再娶,不已妾论,而说他是妻,所以犯了此罪!臣罚了他十万钱。”
才十万钱?江河心下暗道,恐怕不是什么大罪过,罚得这般少!
突然想到,这韩敬所言自公侯一下,民不得有二妻。自己是天子所封的阳关亭侯,照这么说,自己可以娶俩老婆?
加上妾和美姬……江河没想到原来自己可以娶这么多老婆!这大陈的制度还真是偏向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