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赵榷这么厉害,怪不得自己似乎听说过他的名字。
慢着!
江河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赵榷的名字了!
不对!不是听!是看到!
当初还在成县的时候,自己的钱让小偷偷走,给自己留下了一张木条,上面写着“取钱不足三千,至洛阳赵榷府上,奉钱三万。”
当时自己还不知道赵榷是谁,可是按照这位副将的话来说,这赵榷在大陈简直是人尽皆知的大英雄,自己当时只道是那小偷随便写的人名,并没有太在意。而今看来那个小偷应当和这个赵榷关系紧密啊。
司隶,洛阳,朱雀坊,河南尹衙门内。
河南尹的衙门是赵榷的私产,赵榷战功赫赫,先帝自然是对他赏赐有加,不说家资百万贯,也是洛阳城内一富。
这河南尹衙门分作东西两侧,西边的是河南尹衙门,东边的是云刀门的总舵。赵榷正是这云刀门的创始人。赵榷在北境征战多年,把自己一身武艺总结出数套刀谱,教育了无数弟子,开创了这云刀门。
云刀,即刀如云至,让人捉摸不透,或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或是乌云密布,大雨骤下,让人措不及防。
云无定型,刀亦如此。虽说刀可以砍、削、铡、切、割、斩、刺,但是云刀门的刀谱将这几种刀的使用方法融会贯通,形成一套让人根本无法反应的刀法。
就算第一道没有如期命中目标,但是接下来的第二刀、第三刀绝对会让你不知道从何而出。尤其是赵榷使用两把大刀,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次攻击是来自哪把刀。
当然,这只是民间其他武林中人对云刀门的武技的评判。云刀门的各个弟子都谨遵赵榷教诲,从来不主动找人麻烦。而旁人知晓他是云刀门的人后,自然是对其礼遇有加,不会主动招惹。
云刀门弟子出手极少,和云刀门弟子对过手还能存活下来的简直少之又少。
赵榷收过十八个内门弟子,谢怀排行十七,入门没有多久。虽然武力尚不敌外门中的大多数弟子,可是谢怀的领悟能力十分惊人,就算是赵榷也对他颇为赞叹。算得上是内门弟子中赵榷尽心相传的弟子了。
谢怀入门三年,正赶上师父担任河南尹,河南尹处理包括洛阳在内一共二十二个县的大小事务,而且河南尹在天子脚下,虽然是高于太守的存在,可是在这一个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一个中二千石的洛阳,还只能小心谨慎。
更何况赵榷,生平保守,虽然云刀门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门派,作为云刀门的掌门的存在感却极为低下。
赵榷身为朝廷的二千石高官,不乘车轿,只乘一匹单马,没有侍卫随从。上朝之时见到同僚,哪怕是略低自己一等的官员,也要离得老远就下马作揖。
显然,赵榷的生存智慧,的确让他的官途坦坦荡荡。不招惹任何一位官员的生存战略虽然没有让赵榷在洛阳城内风评极佳,但是也没人凭空诬陷于他。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老实人,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挑的了。
这日,赵榷正在府中端坐。持着一杯南方新进的茶水,慢慢饮着,听着立在堂上人的汇报。
“照你说来,这叛军真的只用了两刻钟便攻陷了永乐宫?天子已经被擒拿?”
赵榷狐疑地问道,虽然今天早上起坊间就一直流传这样的传说,但是赵榷怎会轻易相信,就算是今晨执金吾陈藻来找自己细细言说,赵榷也只当这个人的疯病还没好。
“可不是!师父!听说这支叛军正是那江河率领的!你说这支叛军攻占了永乐宫,宫内那么多宫女岂不是都被叛军侮辱了!”谢怀今日还是一身红袍,站在堂上义愤填膺地说道。
“江河?那个讨逆军的兖州刺史?”赵榷若有所思。“对了,他好像还有征东将军的军职。听说好像还是邹楚的结义兄弟。”
“可不是说他这事儿!师父可还记得,去年徒儿旅行齐鲁之间,正赶上那琅琊王起兵夺位!在成县楼头,徒儿与这人交过手!”
“哦………嘶!我想起来了!你是与我说过这事儿!当时你能平安归来,我只道是上帝恩德于我,不让我门绝嗣,没怎么注意这事儿。那时,他在叛军中的位置好像不高吧!”
“正是!实在是昊天上帝保佑!那日我和一个叛军将领战得正欢,人群中突然有人放了暗箭,我回头看去,正是这江河的手下!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城上另一将领是谁,后来见了叛军首领画像才认他出来!”
“哦?那他当时是什么职位?校尉?那也生得有些快了。”
“师父!你可没猜对!他当时只是个队长!不过管了五十个人罢了!这还不到一年,听说他麾下已有了数万兵马,在叛军中势力极大!还拜了公孙冶为师!”
“公孙冶?嗯,我和他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这江河怎么升得这般快?莫非真的有些本事?”赵榷低头呷了一口茶。“是了,没本事怎么能两刻钟就夺下皇城。”
“若是此人在你面前,你还能认他出来吗?”赵榷直勾勾地盯着谢怀。
把谢怀盯得打了个寒颤。“能!当然能!虽说当日见得急,但是我天生记忆好,若是他在我面前,我一定还记得!”
“那就好!你把这人画与我看,你丹青甚佳,可以画出七八分像吧!”
“嗯嗯,虽不敢说完全相像,但是八九分相似还是可以的。”谢怀说完,让仆役准备四宝,在一旁桌子上画了片刻。
“师父请看!”
“呵呵,我行走江湖时,也学过相面之术。你给我看得明明是个短命鬼!却不想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哦?师父看得出来人是荣华富贵还是寿命早衰?”
“岂止!相面的门道打着呢!这江河的脸不过是中人之态,此人印堂略微凹陷,十分暗淡,是个将死之召,可不像如你说的这般一年就飞黄腾达!”
“是啊,我记得他的确印堂发黑,不过师父,听说孔文宣王还是印堂凹陷呢!”
“孔文宣王那是什么面相!那是真龙之相,大系文宗!这人面相嘛,啧啧,不好说啊,还是得见到本人啊!”
“那……师父,您看看我是什么命啊。”
“你?吃喝不愁,将死不死,有贵人相助,无疾终老!”
“真有这么好吗?”谢怀指着自己。
“那还用说,你师父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那,那当今圣上的面相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