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绝不会是风过无痕水过无迹。
再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谢子安就明显的感受到了英姑的改变。
英姑出去了一趟。
她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床被子。
一躺进床榻,她就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直接奔着床里侧而去,直到让自己的身体完全贴靠住墙壁她才停止了挪动。
谢子安坐在床边,还未及躺下,但看着贴靠着墙壁而睡的英姑,突然发现明明仅仅只是床榻这么大一丁点儿的地方,但不知怎么自己和英姑之间的距离却宛若银河般遥远。
一瞬间,谢子安感觉自己的内心伤痛极了,连平素没什么感觉的伤口此刻都好像开始疼痛了起来。
一股灭顶的心伤涌入脑海,他忽然就开始自怨自伤、自暴自弃起来。
他走到桌前吹熄了灯,悄悄地又走了回去,也不盖被子,在床上默默地躺了下来。
他慢慢地翻转向里侧,让自己朝着英姑的方向躺着。
借着外面射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去看月光下略有些模糊的英姑的背影。
不知什么缘由,忽然有没察觉的水渍从谢子安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满溢了出来。
他没出声,只是轻轻地擦去了它们,似乎也连带着一起抹去了自己的伤痛。
过了许久,就着清冷的月光,谢子安慢慢地伸出手去,比照着英姑的身形在虚空里痴痴地、一点点开始描摹她的影像。
一笔又一笔,一次又一次,似乎永没有终止。
天亮了,英姑如往常一样醒来。
她掀开被子,一转身却看到谢子安没盖被子、神思沉沉地躺在床榻上,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虽然刚入秋,但夜晚也是很冷的。
谢子安这是——
只是自己醒来之前一会没盖被子还是一整夜都没盖被子?
她小心伸出手去,轻轻地不易察觉地触碰了一下谢子安的手,顿时发觉触碰下的谢子安的手果然是极冰凉的。
一想到是自己猜测的后一种可能,她真的是又气又急:不就是昨天生你的气了吗?不就是昨天故意躲着你睡了吗?但你何至于自虐到如此地步?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自己倒先偷偷计较起来……
英姑气归气,可是对于谢子安的状况她还是要及时了解,一边针对性的治疗。
谢子安的身上毕竟还带着伤呢。
英姑把手放在谢子安的额头上,然后又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谢子安的额头。
谢子安这厮,没事找事,一夜不盖被子,自己把自己给冻发烧了!
英姑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实在没忍住,她一边摇晃着谢子安,一边叫他:“谢子安,谢子安!”
摇晃了有好几下,谢子安才半开半合的睁开了眼睛。
谢子安看着英姑,一时好像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万分惊喜地抓住英姑的手说:“小英,你终于和我说话了!”然后一伸手就把英姑给搂抱在了胸前。
英姑那个气啊。
谢子安,你搞清楚状况没有!你自己把自己给搞生病了,现在刀伤加上发烧,受劳累的还不是我!
气归气,人却不能不进行治疗。
英姑从谢子安的搂抱中挣脱出来,极严肃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谢子安,你很能干哈。你不觉得你的名字起错了吗?我告诉你,你不该叫子安,你该叫‘麻烦’,‘谢麻烦’!”
说罢留下一脸不解的谢子安,自己“噔噔噔”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