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并不知道英姑的这些打算。
他还沉浸在从此能和心上人朝夕相处的幸福和兴奋里。
虽然和英姑会和后,她始终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马车等物,也没有喜悦的神色,甚至眉头还轻微地皱了一下,谢子安立刻在脑海里反思,自己是遗漏了什么吗?他仔细回想一应物品的采买,自己可是整整思考了一夜,开了单子,按照单子采买的啊!
后来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应备未备之物,他也就放弃了,毕竟英姑只是稍微地皱了下眉头,之后就再没说什么,如果实在有什么疏漏之处,他想以英姑的性格,她定然会主动说出来的。
想通了这点,刚刚冒出头的一丝担心迅速地消失。
一直到出了城,过了许久,谢子安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
他从坐着的马车的一侧转身对着马车上遮挡的帘布叫道:“英姑娘?”
就听到英姑在里面高声回道:“你进来说话吧。”
听到英姑的回复,谢子安一面以手掀开帘子,一面矮身钻进了车厢。
英姑颇为闲适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钻进来的谢子安。
两人目光相对,英姑未说什么,谢子安却是呼吸一紧。
以前和英姑的相处,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隔着那么多人;最私密的一次接触,也不过是两人一起用膳,那时身边还有陆一鸣;再就是送她回客栈,但毕竟也还是在露天的环境,自己当时一心为即将离开的事筹划,是以并未过多觉察出英姑对自己的致命的吸引力,也未觉察出在英姑的身上,自己对自己有多么的不可控。
现在自己和英姑却是要朝夕相处,偶尔还要在马车这样私密的方寸之地里面对面。人一少,直面英姑的时候,看着英姑那寒潭秋水似的眼睛,目光从她面容上细嫩的肌肤一寸一寸滑过去的时候,谢子安才突然仔细地觉出自己的异样来。
私心里,他很想和英姑待在一起。但一待在一起他就会变得手足无措。“紧张“这个词,是他这一生绝没有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的一个词,可只要遇到英姑,无论是在做什么,他都会觉得莫名的紧张,觉得口干舌燥。
英姑稍微看自己时间长一点,他就会脸红心跳;一脸红心跳就更加紧张,一紧张就想要逃离……但还没离开,他就怕自己把英姑给弄丢了,然后她一转身就再也想不起自己了……
没事的时候,谢子安时常在脑子里想英姑,一时想英姑在干什么,一时又想她会不会也在像他想她一样的在想他……
幼年的时候,谢子安一心读取圣贤书,之后略略长大,尽管身边有许多长辈牵线的有着良好修养与品貌的世家之女,在游学中更曾遇到过有如过江之鲫的莺莺燕燕,但奈何那时的谢子安像根本没有长过情丝似的,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为此还常常被友人们嘲笑,笑他是根千年不会开花的无根之木。
谁能想到一次偶然的机缘,这根原本千年不会开花的无根之木,竟就突然的情窦初开,甚至想要快速结果了呢?
英姑之于谢子安,真是个打不破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