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萱月阁内,伊心染趴坐在窗前,两只小手托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哀声叹气,纠结得小脸都起了褶子。
“美景,你说咱们家王妃是不是病了,一大清早就坐在那里叹气。”
“王妃没病。”
“那王妃这是怎么了?”雪芷一脸的疑云,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奇宝宝一样的望着美景。
“纤尘居拆了,王爷就爬上了王妃的床。”
扑哧——
美景捂着小嘴毫无预兆的笑出声,睁大双眼望着一向很少说话的孤霜,她一针见血的本事无人可敌。“孤霜,你说话真直接,呵呵。”
可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太子妃南荣浅语说以前的事情刺激王妃,却不料王妃直接当着她的面儿,下令将战王府里里外外,但凡是她参与过,题名过的地方,统统换掉,连名字里面带着‘兰’的花都不许种,更不许出现在王府里。
回想那日午后,悦凌亭中,南荣浅语气得脸色青白交加浑身颤抖,面纱都遮挡不住她面部的扭曲,内心的愤怒,可她又拿王妃没有办法,美景就觉得好笑又解气。
最经典的莫过于王爷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后来才猛然惊觉,拆了纤尘居,王爷就直接入住了萱月阁,一下子拉近了他与王妃之间的距离。
两人从各住各的,变成同处一室,同床共枕,同盖一被。
“我只是陈述事实。”
“我们都知道那是事实,不过只有你敢说得如此直接。”
王爷睡上了王妃的床,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很别扭。话说,王爷王妃成亲近半年,还是分房睡,没有夫妻之实,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天经地义的。他们不着急,可是她们这群当丫头的在旁边看着很着急。
“你们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伊心染黑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围坐在桌边无视她,议论她的三个丫头。
该死的夜绝尘,每天晚上都跟她争床,害她没睡好,脾气也跟着不好。
战王府那么大,有那么多的房间,干嘛偏偏死赖在她的房间里不走,什么叫做他睡书房别人会有闲话说,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听到。
他们成亲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她住她的萱月阁,他住他的纤尘居,井水不犯河水的,为毛现在就非要跟她挤在一个房间,躺在一张床上。
别人要说,早就说了,也不会只等到现在才说。
“王妃,我们错了。”以美景为首,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讨好的望着伊心染,态度诚肯。
“哪里错了。”
“我不该说王妃有病。”雪芷瞄了一眼伊心染,拉耸着脑袋道。
“我不该说王妃没病。”美景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白着小脸弱弱的道:“王妃我不是那个意思。”
呜呜,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直接就做实了王妃有病,别这么看着她,她也很无辜的,只是说错话罢了,“王妃,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要不罚我去面壁思过。”
“罚你面壁思过太轻了。”伊心染笑眯眯的开口,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小手托腮温柔的道:“我要找个男人,然后把你嫁了。”
“呜呜,王妃我真的错了,千万别把我嫁出去。”美景上前抱住伊心染的胳膊,泪光闪闪模样楚楚可怜,“我克夫,不能祸害别人的。”
伊心染一愣,看了美景好半晌,道:“不愿意去祸害别人,所以就来祸害我。”
噗——
“王妃,那个、、、我那个、、不是、、、”美景小脸暴红,汗毛倒竖,她怎么听着王妃的话,有种她是那啥的感觉。
她不喜欢女人的,真不喜欢女人。
“美景想要告诉我你不是百合。”眨了眨眼,伊心染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美景,直看得后者炸毛,想要挖个洞把自己给埋在里面。
“王妃,什么是百合?”强忍住想逃跑的冲动,美景抹了一把似真似假的眼泪,声音上扬好奇的道。
百合?是百合花么?
“女断袖。”诱人的水润红唇轻掀,吐出三个字,震得美景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王妃,我不是断袖。”
想到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好恶心。她喜欢男人,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对她真心实意的男人,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画面才好看。
就好像王爷抱着王妃,那唯美的画面如梦似幻,非常有爱的样子。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妃,我真的错了。”美景苦着小脸,就算以后要八卦,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绝对不能有王妃在场。
“既然你的性向正常,找个男人嫁了就没有问题。”
虽然不太明白‘性向’指的是什么,美景还是点头如捣蒜,乖巧的说道:“美景的婚事自然是由王妃做主,但是美景还要伺候王妃,所以那件事就往后挪了挪,呵呵。”
她可不只能嫁给男人,难不成还要嫁给女人。
“孤霜,你错哪儿了?”
轻拍着胸口,美景摸了摸汗湿的额头,她家王妃总算是转移注意力,放过她了。
“王爷不该爬上王妃的床。”孤霜秀气的柳眉微微一蹙,愣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回答。
王妃可不就是为了王爷爬上她的床,又抱着她睡觉,所以才哀声叹气,心情不好的么,她又没说错什么。
她是四皇子培养的人,专门负责保护公主的人,以前,她希望战王夜绝尘与公主就保持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走进对方的生活,反正,公主早晚都会离开夜国。
倘若,公主对夜绝尘产生了感情,她很担心,以后就不会走得那么干脆。
然而,这段日子以来,孤霜亲眼看着夜绝尘是怎么对公主好,怎么宠她,怎么疼她,虽然公主有意逃避躲闪,但公主的心里已经萌发了爱意。
否则,以公主的个性,不管战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不可能允许战王上她的床,盖她的被子,甚至是抱着她睡觉。
“谁说他爬上我的床了。”伊心染嘴角抽抽,诱人的嫣红迅速爬满她的俏脸,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都看到了。”
伊心染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实在很佩服孤霜的勇气,她怎么就能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呢?
“王妃要是不喜欢王爷,可以一脚把他踹下去。”
不管离开南国时,她接到的指令是什么,孤霜只知道,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嫁给一个疼她惜她的丈夫。只要夜绝尘对公主真心实意的好,孤霜就愿意放开手,让他们在一起。
公主的幸福,在她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得对。”
“王妃,你别再叹气了。”雪芷嘴快,看到伊心染那样的表情,立马就出了声。
“我不叹气,有你们几个活宝,再多的气我也顺畅了。”伊心染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笑道:“我呆在房间里都快要发霉了,你们陪我到外面走走。”
“是。”
出了萱月阁,正好瞧见对面正在拆除的纤尘居,伊心染又觉头顶乌云笼罩,乌鸦成群结队的在她眼前飞掠。
夜绝尘那丫的,绝对就是故意的。
要是早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说什么她也留着纤尘居,哪怕是给自己心里添堵,她也留着。
“老奴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忠伯,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见到我不需要行那么大的礼。”伊心染撇撇嘴,对古人那深入骨血的尊卑观念感到相当的无语,“你要是过来询问怎么重修王府里被我下令拆掉的东西,还是去问夜绝尘,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只是不想再听到南荣浅语那不要脸的炫耀,她就是要当着她的面,毁了她所洋洋自得的一切。
即便以后她不住在战王府里,那也不能留下南荣浅语熟悉的一切。
“呵呵。”韩忠瞧着一脸急于撇清干系的伊心染,脸上堆满了笑意,连连摇头,“王妃误会了。”
“那忠伯找我干嘛?”
“皇后娘娘想王妃了,派了马车来接王妃进宫小叙,老奴是来请王妃的。”
“母后想见我。”
“是,王妃可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进宫了。”
“忠伯先去回话,我随后就进宫去。”
“是,老奴告退。”
半个时辰之后,伊心染带着琴棋书画进了宫,带了一套唯爱经典的牡丹花首饰进宫,送给轩辕皇后,也没忘给长公主夜月渺带些宫外的小玩意,都是她所喜欢的。
、、、、、、、、、、、、、、、、、、、、、、、、、
太子府&8226;心语楼
“太子妃,您醒了吗?”
“太子妃,奴婢要推门进来了。”
半晌没有等到房间里的人回应,丫鬟春草轻轻的推门而入,托盘里丰富的饭菜,香气袭人,勾引得人食欲大振。
“太子妃、、、、”
“滚——”
朦胧而沙哑的嗓音尖细的从轻纱环绕的大床上传出来,南荣浅语伸出打翻床边上的花瓶,发出刺耳的声响。
春草闻声,浑身一颤,立马低下头跪到地上,低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太子妃恕罪。”
“滚——”
她不要吃东西,什么也不要吃,就这样饿死她才好。
“太子殿下交待了,一定要让太子妃吃东西。”她是太子安排到南荣浅语身边伺候的丫鬟,一直都不得太子妃看重,夹在中间的她活得很辛苦。
太子妃只相信她的两个心腹丫鬟慕欣跟慕瑶,从战王府回来那一天,太子殿下在心语楼发了好大一场脾气,下令将慕欣跟慕瑶关进了柴房,没有他的命令,连口水都不许给她们喝。
那天夜里,心语楼里伺候的丫鬟全都被赶了出去,谁也不许靠近。
内室的房门足足紧闭了三天三夜,太子夜修杰才从里面出来,吩咐春草伺候南荣浅语,并且不允许她见任何人。
“别拿太子来压我,你再敢提他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谁说夜修杰爱她,他根本就不爱她,他只会狠狠的羞辱她,将她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都贱踏在他的脚下。
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他也不配谈爱。
“太子妃饶命,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太子殿下临走前交待了,如果太子妃不进食,他就杀了慕欣跟慕瑶姐。”
“夜修杰你混蛋。”手边没有东西可扔,南荣浅语悲愤委屈的落下泪来,咸咸的泪水流淌进嘴里,涩得发苦。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当初要不是他苦苦威逼于她,她早就嫁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如今或许他们的孩子都会开口叫爹娘了。
要不是他,伊心染又怎么会出现,又怎么能抢走她的尘。
她的尘,又怎么会不理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毁了她的幸福。
“太子妃、、、、、”春草低唤,胆怯的不敢上前。
“扶我起来,我吃。”
努力的试了好几次,南荣浅语都无法依靠自己撑起身子,她不能眼看着慕欣慕瑶去死,奶娘已经被伊心染杀了,她不能失去仅剩的两个心腹丫鬟。
“是。”
动作迅速的将托盘放到桌上,春草穿过层层纱缦,走到床边将床幔挂起来,看到浑身赤果果,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大大小小捏痕的南荣浅语,不由得面色一红,害羞的垂下眼眸,心跳如雷。
虽说她还是个黄花闺女,不懂男女之事,但她好歹也是太子府培养出来的丫鬟,短短一刹那的怔愣过后,就恢复如常。
“太子妃,奴婢先伺候你洗个澡,那样会舒服很多。”
“嗯。”
薄被盖在肩头,里面全是真空的。
南荣浅语闭上双眼,苍白的脸上,伊心染划出的那两道伤痕格外的刺目,没有血红的嘴唇呈惨白色,手脚都使不上劲儿。
浓密的眼睫轻颤,不一会儿南荣浅语猛然睁开双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夜修杰骑在她身上,疯狂做着原始运动,汗流夹背的模样。
一次又一次,一个姿势接着一个姿势,疯狂的做做做,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的求饶,他死命的惩罚着她。
房间里充斥着欢爱后的奢靡气息,浓得化都化不开,躺在床上,南荣浅语醒了又昏死过去,然后再醒来,再昏死过去,反反复复,只记得天亮了,又黑了。
鱼水之欢的乐趣,她没有享受到,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太子妃,奴婢扶您过去沐浴。”
“嗯。”
眼角的泪痕已经干涸,南荣浅语也不怕赤条条的自己被人瞧见,就那么躺在那里,任由春草扶起她,艰难的将她放进浴桶里,用热水消除她的浑身的酸疼。
如果说,她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有知觉,也许就只剩下大腿了。
那种疼,无法形容。
“太子妃,奴婢替你揉揉身体,再上一点儿药,就会好的。”春草低垂着眼眸,双手用力很均称,既不会按痛了南荣浅语,又能让她全身的酸痛都得到缓解。
靠在浴桶边上,疼痛得到舒缓,南荣浅语不禁缓缓闭上双眸,昏昏入睡。只是不等她睡着,夜修杰邪魅中透着阴沉的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阴冷的说话声,“看着我,告诉我骑在你身上的人是我还是他?”
“记着,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会好好的疼你。”
“否则,痛的只能是你。”
每说一句话,他就狠狠的冲撞她,而她不管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钳制,只能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即便是疼,也得受着。
如他所说,只要情动之时,她乖乖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就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对待她。然而,她似乎学不乖,除了重重的喘息,在没有他诱哄的情况下,她根本不会叫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讨好他。
在床上,他掌握着绝对的主控权。
三天三夜,他对她的执着,比起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是打算做死她,同时也饿死她。夜半醒来,她想要逃走,被他抓住再次狠狠的压在身下,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逃,只能是空想。
“不、、、不要、、、、、”
“太子妃你怎么了?”春草吓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急忙将南荣浅语扶了起来,轻拍她的后背。
南荣浅语被短暂的恶梦惊醒,滑进浴桶里,呛了几口水,苍白的脸呛出几抹红晕。“我刚刚睡着了?”
“是的,太子妃刚刚小睡了一会儿。”
混乱的思绪渐渐清醒,南荣浅语从浴桶里站起身,洗了一个热水澡,果然舒服了很多,身体也没那么酸疼了,“更衣吧。”
“是。”
一刻钟之后,南荣浅语坐在铜镜前,春草替她烘干了头发,精心为她梳了一个流云髻,插上她最喜欢的珠花,为她化上精致的妆容。
南荣浅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眸光深沉,瞧不出喜怒,“去小厨房换些热的饭菜过来。”
“是。”
收拾好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春草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刚打开房门,慕欣慕瑶两个丫鬟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南荣浅语,满眼的心疼之色,“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万福金安。”
“快起来,你们怎么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两人摇了摇头,不敢对南荣浅语说实话。
太子舍不得动手打太子妃,那就只有拿她们两个贴身伺候太子妃的人出气,除了她们这张脸还能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是一道两道。
“他肯放了你们,为什么?”
没等到她服软,夜修杰怎么可能放人,南荣浅语想想都觉得不可能,除非天要下红雨了。
嫁给他这些年,他们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夫妻恩爱,背地里他们没少争吵。她怨他,她恨他,她不喜欢他。
这些,夜修杰都知道,可他仍就不放开她。
她是他的太子妃,从赐婚那天开始,她就贴上了太子妃的标签,再也不可能抹去。即便某天她能逃离夜修杰的身边,又有谁还敢要她。
至少,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没等到那一天,就已经不要她了。
“太子殿下说,皇后娘娘分别派人接战王妃跟太子妃去椒房殿,还说皇后娘娘的用意,太子妃心里明白不需要他多说。”
同时接她们入宫,用意还不够明显么。
夜修杰,夜绝尘都是轩辕皇后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跟伊心染都是她的儿媳妇,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自然只能充当和事佬,让她们两个人握手言和。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她的将来着想,南荣浅语不得不顾及别人对她的看法,她的家族还需要她的支持。
“他还说了什么?”
慕欣慕瑶对视一眼,低下头,不语。
“难听的话,他还说得少吗?”南荣浅语自嘲的轻笑,不知何时春草已经端了热的饭菜回前,摆在她的面前。食不知味的吃着,进宫之前她必须补充体力,绝对不能在伊心染的面前丢面子,“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太子殿下说,让太子妃不要丢他的脸,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你慢点儿吃。”
春草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眼里有着担忧。其实,她好想对太子妃说,只要你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一看太子看你时的眼神,你就会知道,他有多爱你。
爱得越深,才会恨得越深。
因为无法得到,才会拼命的想要拥有。
“小姐,你要是委屈就哭出来吧。”
“小姐,不要强撑着。”
慕欣慕瑶都是南荣浅语从娘家带进太子府的陪嫁丫鬟,眼看着南荣浅语明明吃不下东西还硬要往嘴里塞,心里就疼得不行。
“我没事,去准备衣服,重新给我梳妆。”
“是。”抹去眼泪,慕欣慕瑶收拾好心情,挑选出好看的衣裳为南荣浅语换上,又给她梳了端庄优雅的发髻,娇艳妩媚的妆容。
任凭她打扮得多么光采照人,脸上那道十字形的刀疤,粉粉的颜色依旧刺目,活像是一根刺卡在南荣浅语的喉咙里,一动就疼。
她不会忘记,她的脸是伊心染毁的。
她更不会忘记,伊心染毁她脸时,夜绝尘就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止她。
伊心染,你欠我的一切,早晚有一天,我都会一一讨要回来,让你付出百倍千倍不止的代价。
“出发。”
薄薄的面纱轻覆在脸上,倒是透出几分别样的风情,若隐若现,多了几分联想的空间。
、、、、、、、、、、、、、、、、、、、、、、、、、
椒房殿
“长公主到——”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夜月渺一袭火红的立领长裙,对襟镶嵌着金边,裙身用金色丝线描绘着仪态万千的金菊,栩栩如生。
乌黑柔亮的长发梳成了飞凤髻垂落在耳边,发间插着惹火发饰里面的步摇跟发簪,光洁饱满的额头挂着一串琉璃般璀璨的额坠,妩媚又不失高贵。
“渺儿快些过来,让母后好生看看。”
“母后天天都看儿臣,还觉得新鲜。”嘴上是这么说,脚下还是迈着步子走到轩辕皇后的身边,让她近近的打量她。
“气色真不错,身体可全都恢复了。”
雁不归那一次的意外,夜绝尘只是简单的告诉了夜皇,她这个做娘的,还是从夜皇口中得知,真是气得她要死。
对外,只说夜月渺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会传染,因此特许她住在战王府,直到病情稳定了才回宫。伊心染受伤一事,压了下来,毕竟她的情况很特殊。
轩辕皇后纵使关心,也只能暗地里偷偷的关心。
“已经全好了,母后放心便是。”
“渺儿头上的步摇跟发簪很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母后可还记得,儿臣告诉过你,锦城里新开一家名叫唯爱经典的首饰店铺,这套首饰就是九儿从那里买来送我的。”
她回宫不过短短几日,就开始想念九儿那个丫头,也不知道她心里记挂着她没有,会不会时常进宫看她。
“唯爱经典,母后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后宫里各宫的都在传那样一家店铺,轩辕皇后想不知道都难。
唯爱经典的店铺理念,她也有所听闻,细细的品读过,不得不说那是每个女人心中最初的萌动。
唯一的爱,永恒经典,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对于深宫里的女人来说,独一无二是比金钱,名利,权势还要奢侈的东西,从她走进后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无法拥有。
于是,她们开始寻找,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她们得到过多少的圣宠,也不管她们得到了多少的赏赐,那些金银玉器,都不是唯一的。
“那里出卖出去的,无论是首饰还是发饰,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正如她拥有的这套惹火,简直就如同为她量身打造的,完美无缺。
有时候,夜月渺会盯着惹火发呆,有种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幻觉。
“当真没有重复的?”
“自然是真的,等过些日子,儿臣就去唯爱经典也为母后挑选一套。”夜月渺握着轩辕皇后的手,半倚在她的怀里。
“照你这么说,倒不如让唯爱经典专为皇室设计制作首饰,成为御用的珠宝首饰店铺,你父皇还能御赐他们牌匾。”轩辕皇后想得自是不简单,唯爱经典的前景很可观,以后说不定会成为飘渺大陆最顶级的首饰店铺。
就现在来说,皇室选中它,是它的福气。
或许,今后,它将会成为皇室的骄傲。
“母后,唯爱经典是不可能专门只为皇室设计制作首饰的。”也许是店门口那两块石碑,夜月渺就是相当肯定,唯爱经典的老板,绝对不可能专门为皇室所用。
“任何一家商铺与皇室沾染上关系,都是天大的好事,渺儿为何觉得唯爱经典会例外。”
“唯爱经典致力打造全天下所有女人都戴得起,能拥有得起别人没有的饰品的店铺理念,怎么可能为了名誉与权势就专门为皇室所用。”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咦,父皇要过来椒房殿么?”往日里她过来请安,可没见她的母后准备这么多的吃食,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轩辕皇后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是你父皇要过来,而是母后派人去接了九儿跟太子妃。”
随口而来的不同称谓,似乎就已经将南荣浅语与伊心染在轩辕皇后心中的位置,分得清清楚楚。
一个亲切,一个淡漠。
“母后想要劝和。”夜月渺蹙眉,以前她觉得南荣浅语心里有苦衷,待她一如从前那般好。
见识过她对付九儿的手段之后,顿觉是自己瞎了眼,怎么就轻信了她。
但她也明白,夜修杰是母后亲手养大的,不是亲子胜似亲子,母后对他的感情很真也很深,不像各宫娘娘说的那样,只是做戏。
她的母后,是不是演戏,最清楚的人莫过于夜修杰。
两个都是母后的儿子,两个也都是母后的儿媳妇,不管南荣浅语与伊心染怎么闹,母后的确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听见。
可是,为了皇室的安宁,母后不得不出来调停,不是要偏坦谁,只为了挽回夜修杰身为太子的名誉,不能让人毁了他在百官甚至是百姓心目中的正义形象。
“战王府里里外外大修的事情,你还没听说吧。”轩辕皇后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显然是在脑海里YY,伊心染当时说那些话,下那些命令时的模样,肯定特别的有趣儿。
“没听说。”
“太子妃去战王府见九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起她跟尘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等轩辕皇后说完,夜月渺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她疯了吗?”
那些事情,有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绝口不提,她哪里是有意无意,根本就是故意的,纯心不想看到九儿心里痛快。
只怕为了这事儿,心里本来就别扭着的九儿,又要疏远尘了。
“你这丫头,出去一趟回来变得跟九儿一样毛躁,也不听母后把话说完。”
“母后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妃可能真是有意提起那些事情让九儿心里不痛快,结果九儿笑眯眯的找来韩管家,将战王府里,但凡是太子妃曾经参与过意见修改过的地方,或者是她题过名的凉亭,书写过的对联,统统都拆了,一个不留。”
夜月渺一愣,随后就笑开了,“的确很像九儿处事的风格,估计太子妃气得不轻。”
“可怜那昕雪湖,兰雪桥,湖填了,桥拆了,战王府里现在是连兰花都不许种,花名里面带给兰字,不是兰花的也不许种。”
喜恶分明的伊心染,很得轩辕皇后的心,她要是有这么个活泼的小女儿,还不知道会宠成什么模样。
一想到伊心染在南国过的那些日子,轩辕皇后对伊心染更是怜惜,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呵呵,九儿够狠的。”
“太子妃做事的确不厚道,不过她那一闹,倒是意料之外,办了一件好事。”
看着轩辕皇后颇有神秘的模样,夜月渺心里更是好奇,娇声道:“母后,你就快些告诉我吧。”
“纤尘居的名字,当年正是太子妃取的,所以也拆了。”
“然后呢?”
“然后你弟弟就直接搬进萱月阁,跟九儿同床共枕了。”
噗——
夜月渺笑喷了,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精彩,她想尽了办法要他们凑到一起,哪怕是住进一个房间,不曾想南荣浅语倒是帮了一个忙。
“你母后的眼睛雪亮着,尘跟九儿没有夫妻之实,母后心里明白。”
伊心染尚未及笄,等她年纪大一些,跟尘更有感情一些,再同房,要孩子,那样才完美。夜国的储君很早就已经定下,她的两个儿子都不会去争皇位,所以,他们有机会只娶一个妻子,拥有她不曾拥有的幸福。
当然,她也不反对,她的儿子纳妾。
一生一世的固然好,那也要遇到对的人,深深的爱过才能拥有。
尘跟九儿,她很看好。
“战王府里有母后的眼线,要不母后怎么那么清楚。”她那个弟弟精明得很,怎么会让母后钻了空子。
“看九儿走路就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至于九儿跟太子妃闹得不欢而散,是太子告诉母后的。”
那天夜里,夜修杰在喝醉了酒,是轩辕皇后亲自照顾他的,同时也将他醉酒后的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夜修杰爱南荣浅语爱得苦,一个爱一个不爱,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幸福。世人都说,日久生情,可若从一开始就是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爱。
“怎么可能?”
“渺儿觉得九儿会给母后面子不与太子妃斗气么?”原本这就是后院里女人间的事情,要是闹到前朝,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夜皇交待。
“九儿心地善良,母后那么疼她,就算谁的面子都不给,也不会不给母后面子的。”夜月渺还发现,她的父皇对九儿格外的疼宠,有时候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忍不住要吃醋。
“战王妃到——”
轩辕皇后拉着夜月渺站起身,刚刚走下台阶,就见伊心染一袭湖蓝色的轻纱收腰长裙,柔顺的黑发梳成一个涵烟芙蓉髻,恬静优雅又不失尊贵大方,脂粉未施已然便是倾国倾城,明艳动人。
“九儿给母后请安,母后越长越漂亮了。”
“你这丫头小嘴就是甜。”
“姐姐气色红润,改日咱们相约去骑马怎么样?”俏皮的眨眨眼,现在的她,不再惧怕骑马了。
“自然是好的。”夜月渺跟轩辕皇后一人牵了伊心染一只手,走到软榻上坐下,“你带什么好东西来看母后,快让姐姐瞧瞧。”
琴棋上前,先是给轩辕皇后,夜月渺行了礼,方才打开捧在手里的精美的锦盒,语气恭敬的道:“前些日子王妃特地去唯爱经典为皇后娘娘挑选的一套首饰,准备过两日进宫请安时送给皇后娘娘的,不曾想今日皇后娘娘派了马车去战王府接王妃进宫。”
“母后,我刚刚怎么说的,九儿心里记着你,让我好生嫉妒。”
“我可是先送了姐姐礼物的,嫉妒是不对的。”伊心染拿出一个由墨绿色玉石雕刻而成的三色牡丹花华盛,笑道:“九儿来夜国这么长时间,还没送给母后礼物,牡丹乃百花之王,最适合母后了。”
牡丹花雍容华贵,轩辕皇后的气质与牡丹花极其相似,有冷艳的芳华,亦有温柔的娴雅,不愧为母仪天下的国母。
“母后最爱的花就是牡丹,还亲手在花园里种了不少。”
“母后可还喜欢。”
“很喜欢,九儿费心了。”
整套首饰一件一件的欣赏下来,轩辕皇后都有些舍不得戴,奢华之中透着雍容华贵,霸气之中有透着温润娴雅,就好像是她的性子一样。
“母后喜欢就好。”
“你总去逛唯爱经典,怎么不见你给自己挑选几套,莫不是尘不愿意替你砸银子,待他进宫,姐姐替你教训他。”
伊心染黛眉轻蹙,这些天她烦听到夜绝尘的名字,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让她想起,每天晚上争床时的情景,谁也不乐意离开房间,谁也不乐间睡地板,于是一张大床一分为二,一人睡一边。
让她怨念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伊心染就会惊愕的发现,自己像是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的巴在夜绝尘的身上,缠得他动弹不得。
天知道,每日清晨,他们四目相对时,那过于违和的场面。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在头上戴那么多的东西。”
“尘送九儿的忘忧不错,很适合九儿。”
“母后你也笑话我。”说着,伊心染就要作势从头上把珠钗取下来,轩辕皇后立马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摘,戴着多美,母后不说便是。”
“太子妃到——”
伊心染脸上明媚的笑容在听到殿外,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里握着的点心掉在桌也不自知。
坐在她旁边的轩辕皇后与夜月渺看到她的模样,一颗心提得老高,怎么也着不了地,生怕她会甩手走人。
什么也不用问,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多不喜欢南荣浅语。
“九儿,姐姐跟你说、、、、、、”
伊心染垂眸,也不知道夜月渺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大概也猜到轩辕皇后接她进宫所为何事了。
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眼角余光瞥到轩辕皇后紧张的神色,奇迹般的很快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