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元廷式微,但他们毕竟能组建出强有力的骑兵,奔袭能力出众,今天能在大同附近抢脸盆,后天就能跑宣府附近点篝火。
朝廷不能不应对,否则让人家长驱直入,跑北平城外集资建房,大明多丢脸面。
事实上这几年来,元廷一直没消停过,除了征云南时动静大一些外,其他时候多是几十、百余人的小股骑兵袭扰,超过五百的时候都很少见。这次情报显示他们动作不小,是时候让徐达、冯胜出去看看了。
徐达很想找机会一雪岭北之败的耻辱,对朱元璋道:“臣请调一波火器北上……”
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徐达:“纳哈出经历过火器,几年来都龟缩在了新泰州,听说一直在那建石头房子,还挖了不少坑洞,你带火器过去了,日后咱们征沙漠时,还能不能找到买的里八剌?”
徐达郁闷不已。
不过,买的里八剌的胆子确实不大,别看他一直嚷嚷着要打到大都,恢复元朝,可他的汗廷选择在了捕鱼儿海,那是在新泰州的西北方向。只要大明不拔掉纳哈出,捕鱼儿海的汗廷就是安全的。
可皇帝既不让动新泰州,也不让去再征沙漠,只能被动防守,多少有些憋屈。
朱元璋背着双手,轻声道:“这次顾正臣带走了不少火器,你就是想要,也给你不了多少。不过北面边镇的城防是应该部署一些火器,这样吧,准你带走三十门大神机炮。”
徐达苦涩。
大神机炮就不是野战用的,带着那玩意根本跑不动,不过是放在城墙之上,在看敌人不顺眼的时候来一下,让对方不要聒噪,说白了,进攻型火器,依旧不给。
冯胜并不介意,火器不火器也就那样,没火器不一样追着胡虏揍?
徐达之所以不高兴,说白了就是心思太重,他想要追着敌人跑,弄死几万元军。
可冯胜不在意,打不了大仗,咱就先杀他几十个、几百个,只要自己不死,元廷不灭,朝廷肯定会再次征沙漠。
不就是等几年,等到顾正臣回来,等到丰收年到来,自己和徐达差不多,还没到六十,等得起。
水师船队离开了金陵,按理说,应该是人走茶凉,无人问津,可因为帝后相送,过了三天了,金陵城内外关于水师的讨论依旧没任何降温的迹象……
定远。
高墙大院内,八角亭外,梧桐叶落一地。
亭内。
李善长躺在藤椅里,一摇一晃。
阳光铺到胸襟处,再努力,也没照在人的脸上。
老仆人李双齐走了过来,低声道:“老爷,听说定远侯又出航了。”
李善长微微皱眉:“这么快?他从澳洲回来才多少时日。”
李双齐老脸之上满是皱纹:“九月下旬抵京,十月二十六日出航,算下来,也就一个月。”
李善长伸手,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块蜜饯果脯,吃了一口,言道:“然后呢?”
李双齐继续说道:“这次出航规模十分浩大,仅仅是船只数量,便封锁了长江水面,据说有二十一艘宝船,八十艘大福船,全部都是改进的蒸汽机船,水师上下合计有差不多三万人……”
李善长吃惊地看着李双齐,嘴巴张合几次,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问道:“这消息准吗?”
李双齐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京师里做买卖的人送来的话。”
李善长站起身来,走出亭子,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他们的话,那不会有假。还说了什么?”
李双齐感觉太阳有些刺眼,收了收眼帘:“还说,远航前一日,朝廷进行了大型祭祀,远航当日,帝后亲临长江岸边送行。”
“什么?”
李善长震惊地转过身。
祭祀这事好理解,大军出行,总需要求个保佑。皇帝送行也在预料之中,可皇后出来,这个架势是不是也太大了?
要知道,妇人不得干政,大军出行,说到底是军政,皇后本不该出来。
李善长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只是感觉背后一定有些大事。
顾正臣才回来一个月就急匆匆出海,还带了十分庞大的船队与将士,临别之际,皇帝、皇后一起送行。
水师休整的时间之少。
船队的规模异常之大。
送别的规格空前之高。
这任何一件事出现,都不同寻常,更不要说三件事一起出现了。
李善长虽然退出了金陵,远离了朝政,甚至连弟弟李存义也被活剐了,可李善长并不甘心老死在定远,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重返朝堂的机会。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太好理解,毕竟失势了,人也老了,甚至连爵位也没了,再想东山再起,难如登天。
可李善长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权力欲极强,开国六公爵位列第一,掌握过权力,知道权力是什么滋味,也清楚权力能带来什么。
从手握大权,到一无所有,那种空虚感、失落感日日夜夜冲刷着一颗不死的心。
再次崛起,便成了李善长的心心念念之事。
只不过,这次跌倒得很严重,想爬起来不容易,稍有不慎,还可能会直接被老朱一脚踩到坟墓里去。
所以,李善长一直关注着金陵动态,一直等待机会。
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之前,只能窝在定远,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李善长想起了与顾正臣见的最后一面,他当时让自己多活几年,还说会将马克思至宝公之于世。
发现澳洲!
返航,只停留了一个月。
随后是规模巨大的出航,皇帝与皇后送行。
李善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顾正臣这是冲着马克思至宝出海去的,那东西在海外,确切地来说,是在澳洲!”
第一次探索澳洲,很可能发现了马克思至宝,只不过受限于人手,无法将马克思至宝带回来,所以顾正臣这次才会带了更多人,朱元璋也急不可待,催促顾正臣出航,这也能解释帝后送行。
除了马克思至宝,李善长想不到任何可能!
“顾正臣啊顾正臣,马克思至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善长看着飘落的梧桐叶,老眼里的光变得十分锐利,带着几分冷意,说道:“听说淮安可能设市舶司?告诉做买卖的人,打造一支可以远航的商船船队吧,河里的买卖终究比不上海里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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