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开启的红唇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你觉得先皇最爱的是你的妹妹长孙慕容,还是如今在感业寺里的武昭,又或者是他欺骗了天下都想要保护的李莞呢?”萧淑澜一步都未退,见长孙无忌面色微澜,萧淑澜一笑,转而面向众人,“我想各位一定十分好奇,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死吧!”
萧淑澜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那是,”话还未出口,一支离弦的箭嗖一下发出,飞如梭的利刃穿透萧淑澜的身躯,顿时之间,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瞳孔一时之间瞪的老大,她有些痛苦的望着前方,众人对此事都始料不及,长孙无忌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或许他从没有想过害她,更没有想过她会因为当初的事情,恨他直到现在。
萧淑澜心痛的扶着自己的胸口,她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似乎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了,嘴角流出一丝猩红的液体,一时之间,所有的兵刃都指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便见一人飞身而越,挡在了她的面前。
“完颜弘?”长孙无忌吃惊的看着眼前人,上官仪望着眼前的两人,当初长孙无忌与皇上商议的事情,如今看来是留下了后患啊!当初,他知道长孙无忌放走完颜弘的时候,便道他真的是疯了!如今,时隔多年,他们竟然又回来了!看来,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婉君心中终于明了,当初云充容在宫内的时候,她便觉得她是有外应的,但是她从没有想过,她的外应竟然是.......
他们......婉君刚开始没有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见完颜弘不顾自身的安危前来救她,看着他温柔的满目含情的望着眼前的萧淑澜,褪去了华丽的衣饰,她不像从前那般凌厉,但是刚刚的字字句句都是针对长孙无忌。
“澜,澜,”完颜弘很是紧张的抱着眼前的人,看着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箭,眼眸中尽是不忍。
萧淑澜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他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萧淑澜此时已经不能够言语,只能够在心中说出这番话来,完颜弘眼眸中噙着泪,“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我怎么会......”
萧淑澜望着眼前眼眸中含着深情的男子,眼角落下一滴泪水,嘴角微微发出声音,但是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从她的口形之中辨认出,对,不,起......
完颜弘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她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为什么你要坚持回去报仇?”
“你不会明白的,”
“国仇家恨,我也有,可是,在战败的一刹,我想明白了,你可能无法想象,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你。”
“别傻了,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他都愿意放手了,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大漠孤烟,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
若是当初,你我都没有那么固执,或许我早就死了。萧淑澜的心渐渐停止了跳动,可是,如果没有你的坚持与固执,又怎么会让我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彻底。
在你转身的刹那,我便知道,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远比国仇家恨还要重要......
你总以为我爱的是长孙无忌,傻傻的我也以为我爱的是他。
可是,我忘了,我没有一见钟情,却会日久生情。
于李世民,于你.......
完颜弘的眼眸之中的泪水不断的滴落,长孙无忌隐忍着内心的伤痛,道,“皇上在哪里?”
完颜弘轻笑,“没有皇上,从头至尾都没有!”
长风等人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不肯束手就擒吗?为什么到死还要狡辩!
长孙无忌道,“除了你们,不可能还有旁人会挟持他!”
完颜弘一笑,“是吗?当初我也以为,长孙大人不会暗箭伤人!”
完颜弘严声厉色的说道,他的内心充满着愤怒。
缓缓阖上了双眸,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可是一旁不太和谐的声音传来,“快说,皇上在什么地方?”许敬宗很是严厉的说道,“如今说出来,或许还能够饶你一命,否则,”
“否则?”完颜弘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否则你想怎么样?”微澜不惊的问出了话,许敬宗倒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只有死路一条!”
“我杀了你这个狗官!”完颜弘一时之间似乎像是抓到了凶手一般,便是他刚刚命人动手的吗!
许敬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此时他举着的剑正抵着他的脖子。
完颜弘却是一直用剑口指着他,没有动手。
许敬宗见他似乎在犹豫什么,于是望向远处,用一个眼神示意。顿时,一直冷箭又出鞘,正中完颜弘的胸口,顿时他倒了下来。
上官长风见到了远处做于马上的弓箭手,他错愕于他们竟然私自下手将人杀了。
“你在做什么?”长孙无忌愠怒的问道。
“长孙大人,他们可是叛臣,”许敬宗一点儿都不害怕,如今长孙无忌身负重罪,他已经是难以全身而退了。若是皇上就此不出现,他便能够借此铲除长孙无忌,上官仪等人的势力,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便是他了。
心中想到此处,他面对长孙无忌却是没有一点退缩,“长孙大人,你的罪责,已经昭然若揭,我想,你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些什么了吧!”
“你算哪颗葱!”长风很是生气的望着眼前一脸趁虚而入的小人之色,“难道你想要趁此机会,造反吗?”
“造反的罪名,我可不敢当,”许敬宗一步也不退让,“有长孙大人当第一,我也未必敢当第二。”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
“你!”长风见长孙大人似乎要被陷害,心中很是不忍,但是他却无法帮助他。
“长孙大人,当初是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的,应该还记得吧!”许敬宗将了长孙无忌一军,“你作为中书令的失职,已经是难以推诿的责任,如今皇上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遭到毒手,你该当何罪?”
“这话,可不是许大人随便说说便能够成立的。”上官仪站了出来,他在朝中还是有些脸面与微信的,“就算长孙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有责任,难道你以为解决了长孙无忌,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上官仪第一个就不答应!”
“哼,上官大人怕是糊涂了,”许敬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此次皇上是在汾县失踪的,长孙无忌若是无可推卸,那么你也是!”
“你,”上官仪一时无从辩驳,确实,他也是知晓内情的。
“如今朝中无人主事,你莫要想这李家天下,便是有你们两个当家做主了!”许敬宗狠狠的说道,长孙无忌如今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的嘴脸,当初确实是他小看他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许敬宗的野心如此之大,倒是大意了。
“朕还活的好好的,不知是谁如此急不可耐,想做这天下之主啊?”挑衅狡黠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众人有些惊诧,循声望去,一个白衣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然后缓缓走上了台子,婉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他的那双眼眸,带着玩世不恭的意味,但是却又有久违的熟悉感。
“你,”许敬宗望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前的人确实是皇上的样子,但是刚刚已经有了教训,如今看着样貌一样的人,倒是有些不敢认了。
李治淡笑着望着许敬宗,不经意瞥了一边似乎有些吃惊的婉君,他沉静下了脸,看着地上倒在一起的两个人,完颜弘一直紧紧的圈着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
刚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刃刺穿他们的身体,若是早一些,或许便不会有这样子的悲剧了。
“皇,皇上,您可算回来了!”说这句话的人是一直躲在一边的元宝,长孙无忌恁着眉,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无辜的元宝,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李治淡扫了一眼眼前的人,道,“朕独自从汾县回来,一路上倒是发现了不少趣闻趣事,只是没有想到一回到京城便发生了这么多乱事,还有诸位大人,可有看看自己刚刚是一副什么嘴脸?”李治淡笑着望着刚刚在嘈杂声中议论纷纷的人们,“今日,倒是让朕对你们重新认识了一番,”李治也带着微微的眼色瞥了一眼长孙无忌,但是却没有说什么,“怎么,还对朕的身份有疑惑的人,可以站出来了。”
长孙无忌望着眼前的男子,说话的神态语气,还有手中那柄虽然已经入秋却还握着的扇子,那是王羲之的珍本,他素来喜欢王羲之的字,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尤其是他骨子里的倔强与傲慢,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
只是,看着元宝刚刚的样子,他一早便知道皇上会出现。
所以,当初所为的挟持与失踪都是幌子。长孙无忌心中恍然,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自己的侄子耍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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