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越发地快,仿佛以光的速度在闪过。晓雯的工作依然没有着落,一晃已半月有余,晓雯不得不开始焦急,很多问题到面对的时候,才能清楚地展现在眼前。
她看到有一些广告公司,要求设计师要懂得绘画的专业知识,晓雯觉得这个工作适合自己,但是,前提是需要应聘者还要懂得运用制作的绘图软件。
晓雯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去北京的时候,也是开头遇到困难,然后绕道而行——先做其他相关的工作,然后在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后,再换工作。
理想可以一步一步坚持下去,但日子每天都要实实在在过的,没有工作,拿什么兑现柴米油盐和房租呢!因此,晓雯想了又想,一切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期间,她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欧阳沾,欧阳沾挺高兴,一面问晓雯在上海还好吧,这个特殊的时期,大家都挺担心她的,便想建议晓雯去联系他在上海的朋友,可以帮助到晓雯,但是,晓雯拒绝了。她说自己正在与一家图文公司联系,希望能够谈妥。并且,可以一边上班赚个基本生活费,一边可以免费去学习广告制作的软件,条件是那家公司的老板要求晓雯签三到四年的工作合同。
欧阳沾说:我个人的意见呢,三四年时间太久了,你现在也不能确定那家公司到底怎么样对吧,不如让我朋友帮忙再看看。
晓雯可不这么看,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她也耗不起啊,可这话她不想对欧阳沾说,只好以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想,不管怎么样,他能出钱让我免费去学习一年的四个软件,我觉得这也许正是一次机会呢,好不好的也未可知吧。
欧阳沾在电话里又问道:晓雯,不是我打击你啊,你……你现在还觉得上海真的有那么好吗?不如回北京来吧。
晓雯在电话这头没有出声,过了片刻后,说:你说的没错,我可能在最郁闷的时刻,有那么一会儿,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既然来了,我想,我还是把握好眼前的机会再说吧。
欧阳沾呵呵笑了,说道:行,既然你想好了,距离那么遥远,我也不能怎么样啊,只希望你越来越顺利吧,照顾好自己哦,说不定,有机会我就去看你的。
晓雯没再说什么,客套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她想,来看她这话就是随便说说吧,如果认真的,她倒不希望他来上海看她,起码不是现在这个窝在私房里找不到工作的样子。
第二天,晓雯与那家图文公司的老板谈妥了,三年劳动合同,一年内半工半读状态。最关键的是,她离培训的学校只需要一趟公交车,坐上五站路的距离,这是晓雯很满意的。工作的地方虽然还要再换一次车,但每周二四六下午上课后,起码回到出租屋非常方便。
在开始的半年里,晓雯第一次接触到Photoshop、Illustrator、CorelDRAW、PageMaker这些修图以及图文排版的电脑工具,她感到与从前单纯地拿着画笔是不同的感受,新奇、懵懂、科技的力量;老师人很友善,学校也不错,还赠送了CAD和3DMAX的初级课程,晓雯觉得自己又走进了一个不同的世界,第一次知道动画制作的概念,她觉得有意思!
在培训学校学到的知识非常全面,老师很有耐心地讲解,还结实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图文公司里,她又相当于把学到的知识实践了一遍,这样学起来快,用起来也得心应手。虽然,自己一下子签了个三年的合同,晓雯也觉得很合算,毕竟老板给的这个机会很难得。而公司老板也非常高兴,因为晓雯有绘画的功底,与电脑相结合,只要电脑软件熟能生巧后,对他们的工作是有很大的帮助。对老板来说,这笔买卖很划算,对晓雯来说,机会不错,皆大欢喜。
又是一个星期四,晓雯早上去公司时,天气阴沉沉的,她也没有过多在意,上海的初夏是多雨的季节。等下午去了培训班,还没有下课呢,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同学们多数都没有带伞,晓雯向来并不在意小雨,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晓雯觉得听雨也是一种享受,这是一种不一样的音乐。
等到下课了,晓雯顶着书袋子到了公交站等车,那雨点竟然开始变得急了,好在公交车并没有让她等多久便来了。上了车,抖抖书袋上的雨珠,找到个有扶手的地方站着,晓雯习惯了这辆双层巴士的拥挤。对,即便是双层,依然还是那么多乘客没有座位,可见这一带的客流量极大。
老样子,五站后下车,当晓雯从公交车上下来时,由于雨点大,她准备急步赶路,毕竟雨声再美,也没有必要淋湿嘛,何况大雨可就破坏了欣赏的心情了。可是,她感到头顶的雨停了,下意识地抬头,一把灰褐色的雨伞替她遮挡住雨点,再一扭头,伞的主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那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秀气的脸上显出一些稚嫩,但那份秀气让晓雯看出他的确是“稚嫩”。晓雯微笑说:谢谢你!但不用了,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很快就到了。
没想到小伙子却坚定地撑着伞跟着晓雯,继续保持他的笑,说:姑娘,不用客气,我也是往那边走,淋湿了不好的。
晓雯要穿绿灯过马路了,那小伙子依旧给她撑着伞跟在旁边,这让晓雯有些尴尬。小伙子接下来问晓雯哪里人,说既然不远,他就送她到家吧,反正他也不着急回去,送人送到家嘛。
晓雯随即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跟他说住的不远,可是,话已出口,这会儿也不好再改口了。只能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佛,真没必要送到西啊,我穿过那条弄堂就到了,真不用了。
可小伙子依然坚持着,还说听口音与晓雯一样都是四川的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