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
殿外祥云缭绕。
君澜尘一袭玄金婚服立于殿前,面容冷峻如霜,眼底不见半分喜色。
若非花悦曦被镇压在灵鸟境,他又怎会应下这门婚事?
等我,悦曦,我一定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你清白。
如今之举,不过是缓兵之计。
“战神大人,该行礼了。”一旁的司礼仙官低声提醒。
君澜尘眸光微沉,修长的手指虚扶上梓盈的手腕,动作疏离而克制。
“澜尘,”她压低声音,温柔道:“今日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何必如此冷淡?”
君澜尘未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牵着她走向高座。
殿内金芒万丈。
仙帝端坐于九重玉阶之上的鎏金宝座,头戴十二旒冠冕。
仅仅是静坐,便有无形威压笼罩全场,令众仙不自觉屏息垂首。
当君澜尘牵着梓盈步入大殿时,仙帝眸光微抬。
“今日良辰,战神大婚。”
仙帝开口,声音并不洪亮,却似九天雷音在每个仙家耳畔炸响。
“望尔等琴瑟和鸣,共卫天界安宁。”
这话看似祝福,实则警告。
君澜尘单膝跪地行礼时,能清晰感受那是仙帝在提醒他,莫要再生事端。
角落处。
盛晚樱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小声嘀咕:“这撒花的活儿比上班还累……”
“辛苦了,小白鸽~”周墨言不知何时晃到她身旁,手里还拎着个酒壶,“撒了这么久的花,手酸了吧?”
“把小字给我去掉哈。”盛晚樱冲他干笑两声:“不辛苦,我命苦。”
周墨言仰头灌了口酒,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殿中央:“今天谁有战神苦啊,被迫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她的视线却时不时瞥向殿外,像是在期待谁的到来。
云端之上
一道白金色身影凌空而立,完美融入缥缈云雾之中。
傅妄瑾双手抱胸,冷眼睥睨着脚下祥云缭绕、仙乐飘飘的盛大婚礼,紫眸中闪过一丝讥诮的暗芒。
他低嗤一声,声音散在风里,裹挟着几分轻蔑,“居然为了个女人,甘受这些条规束缚。”
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真是……可怜又可笑啊。”
肩上的墨影甩了甩尾巴,绿色竖瞳里满是嘲弄:“主人说得对,堂堂战神,竟被天界这些条条框框捆住了手脚,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傅妄瑾随意地扫视四周,天界灵气浓郁,仙花绽放,瑞兽腾飞,一片祥和之景。
“这天界,还真是生机勃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戏谑而危险: “可怎么办呢,我冥界,掌管的可是死亡。”
他低笑一声,指尖轻抬,天屠血戟凭空浮现,戟身缠绕着猩红煞气,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哀嚎。
“墨影,去找花悦曦的踪迹。”他淡淡开口。
“是,主人。”墨影九尾一甩,身形化作一道墨蓝流光,转瞬消失于云端。
傅妄瑾挑眉,手中血戟凌空一划——
“嗤啦——”
一道漆黑的裂缝骤然凭空撕裂,裂缝之中,猩红的岩浆翻滚沸腾,灼热的气息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吼——!!!”
一声震天嘶吼传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兽爪猛地扒住裂缝边缘,尖锐的指甲泛着森冷寒光。
随后,一头接一头的魇兽从裂缝中爬出,它们身形庞大,浑身覆盖着漆黑鳞甲,猩红的眼瞳里满是暴虐的杀意。
这些本该早已被仙人在净明渊杀死的凶兽,此刻竟被傅妄瑾从冥界深渊召唤而出!
他收了天屠血戟,懒洋洋地抱臂而立,唇角笑意加深,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本尊的贺礼,去吧。”
“吼——!!!”
魇兽们仰天嘶吼,随即化作数道黑影,直冲下方的婚礼现场而去!
殿内。
众仙正举杯恭贺,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刺耳的兽吼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
“是魇兽!魇兽怎么会出现在天界?!”
“净明渊不是没开吗?怎么可能有魇兽逃出来??”
……
场面瞬间大乱,仙娥们惊慌四散,天将们匆忙列阵,而原本庄严肃穆的婚礼,此刻已是一片混乱!
盛晚樱猛地抬头,远远看向天穹之上那道修长的白金身影。
阿瑾。
他站在云端,紫眸含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
彼时,君澜尘一把松开梓盈的手,眸光凌厉如刃,龙吟剑铮然出鞘,剑身缠绕着刺目的金光!
“天将听令——”他声如雷霆,剑锋直指肆虐的魇兽,“随我诛杀魇兽!”
梓盈被甩了个踉跄后退,眼底满是不甘与惊惧交织的暗芒,精心描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殿内瞬间剑光四起,仙君天将们纷纷祭出法宝,与凶兽厮杀在一处。
仙术炸裂的光华与魇兽喷吐的毒火交织,将原本喜庆的婚宴搅得天翻地覆!
梓盈死死盯着这片混乱,手中捏碎的琉璃盏割得她满手是血......
谁!是谁扰乱了她的婚礼!!!
角落处。
周墨言一把拽住发愣的盛晚樱:“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他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这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盛晚樱被拉得一个踉跄,视线仍忍不住往云端望去。
她咬了咬唇,终于收回目光。
现在正是去找尾羽,救人的时机。
两人趁乱化作流光遁走。
却没注意到,云端之上。
傅妄瑾紫眸骤缩,死死盯着那道被拉走的白色身影。
哪怕只是一个仓皇离去的背影,都让他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捂住心口,脑海中那个跳下城楼的红衣女子身影突然清晰了一瞬。
“看来......”他眼底暗潮翻涌,“本尊,好像找到你了。”
下一秒,他化作一道白金莹光,撕裂长空,朝着盛晚樱离去的方向飞去。
深爱过的人,就算遗忘,再见一面,依旧会本能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