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暖煦的阳光才沿着四合院的檐角,小心翼翼地倾洒而下,就被贾张氏那尖锐、聒噪的叫骂声给搅乱了。“棒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给你爸熬药?何家那没良心的,往后就别指望他们再伸援手!”贾张氏站在院子中央,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叫嚷,脸上的皱纹因愤怒拧成一团,活脱脱像一只炸了毛的老母鸡。棒梗睡眼惺忪,脑袋里迷迷糊糊地嗡嗡作响,下意识揉了揉那条旧疤处发痒的腿,满心的不耐烦,嘴里嘟囔着:“催啥催,烦死了。”
他极不情愿地套上衣服,趿拉着鞋走出屋门。巧了,正瞧见何子林从厨房出来,手里稳稳端着一份早饭,是给冉秋叶准备的。何子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晨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勾勒出一圈暖融的光晕。可这笑容在棒梗眼里,却好似故意的炫耀,成了无比刺眼的挑衅。刹那间,新仇旧恨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牙关紧咬,心里暗自咒骂:“有啥可得意的,不就是娶了媳妇嘛。”
就在他满心愤懑的时候,巷口传来邮递员老李头那熟悉的车铃声。棒梗像是被触发了条件反射,瞬间来了精神,撒腿就冲了出去。老李头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把信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去去去,上次的信就被你弄皱了,这次得亲手交给何子林。”棒梗不死心,仍在一旁碎碎念:“李叔,说不定又是于莉写给何子林的,他俩指不定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老李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嫌弃,压根没理会,蹬着自行车径直朝何子林走去。
何子林接过信,看到寄件人是兵团的王医生,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迅速拆开信封,目光急切地扫过信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信中说,于莉在兵团突发重病,急需特效药,可当地医疗物资匮乏,四处求药无果,只能寄希望于何子林,盼他帮忙想想办法。何子林眉头紧锁,他深知这特效药稀缺至极,即便动用自己系统里的珍贵资源,也未必能顺利凑齐,一时间,忧虑如阴霾般将他笼罩。这系统的秘密,除了身旁的冉秋叶略知一二,其他人一概不知,此刻他也只能暗自焦急。
棒梗一直紧盯着何子林的一举一动,见他神色凝重,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心想:“这下可让我抓住把柄了。”紧接着,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伙快来看呐,何子林肯定干了亏心事,看这封信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这一嗓子,瞬间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贾张氏拄着拐杖,脚步急促地快步走来,扯着尖细的嗓子骂道:“我就说这何厨子没安好心,整天神神秘秘、藏着掖着,指不定背地里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阎解成听到动静,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咳嗽声接连不断,每一声都像是破旧风箱发出的沉闷声响,胸腔中回荡着痛苦的闷音。昨晚,他反复研读于莉的信,那些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思念与委屈,让他心中对妻子的愧疚愈发深重。本就心情烦躁的他,此刻看到棒梗在这儿无理取闹,实在忍不住呵斥道:“棒梗,你消停会儿行不行,别整天在这儿瞎嚷嚷,烦死了!”可棒梗不但没收敛,反而被这一吼激得更来劲了,脖子一梗,冲着阎解成喊道:“解成叔,你还帮他说话?说不定你媳妇生病就是他害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这话彻底点燃了阎解成的怒火,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过去,一把揪住棒梗的衣领,怒吼道:“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棒梗也不甘示弱,用力挣扎着,双手握拳,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秦婶和娄小娥见势不妙,赶忙快步上前拉架,一人拽着一个,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冉秋叶则趁着混乱,快步走到何子林身边,神色关切,轻声问道:“子林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何子林默默把信递给她,冉秋叶看完,眼中瞬间溢满了担忧,焦急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呀,于莉姐的病不能耽搁,得赶紧想办法。”
何子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心想如今只能冒险试试系统里的兑换功能,看看能不能用现有的珍贵物资换到救命的特效药。他刚要转身回屋,贾张氏却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了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把事情说清楚再走,是不是你把于莉害病的?是不是你私藏了兵团的东西,才害得她没药治病?”何子林无奈地解释道:“贾张氏,您真的误会了,于莉是生病了,我正想尽办法救她呢。我这马上还要去上班,于莉生病怎么可能与我有关系,您说话可得讲证据啊。”可贾张氏根本不听,一口咬定何子林有问题,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
此时,三大爷阎埠贵和三大妈杨瑞花也闻声匆匆赶了出来。阎埠贵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还捏着个算盘,一脸精明相。他皱着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杨瑞花跟在后面,脸上满是焦急,嘴里念叨着:“于莉怎么会病了呢,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当听明白事情的缘由后,阎埠贵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子林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吧。”杨瑞花则拉着贾张氏的手,劝道:“他贾大娘,先别着急上火,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呢。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贾张氏依旧不依不饶,坚持认为何子林有问题,手指着何子林的鼻子,滔滔不绝地数落着,那架势,仿佛要把何子林生吞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聋老太太在何雨水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她神色威严,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大声说道:“都别闹了!子林不是那种人,于莉生病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帮忙,而不是在这儿瞎闹,成何体统!”众人听了,都安静了下来。棒梗虽满脸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出声,只是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何子林趁着这间隙,赶紧快步回到屋里,关上房门,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意识瞬间沉入那片被幽蓝光幕笼罩的系统空间。只有冉秋叶知道他去做什么,在门外焦急地踱步等待,时不时警惕地看一眼周围,生怕有人再去打扰何子林,那模样,活像一个坚守阵地的卫士。
光幕之上,琳琅满目的物资图标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密密麻麻地跳跃着。何子林的目光急切地在“高产玉米种”“抗寒红薯苗”以及“特级麦麸改良剂”之间来回扫动,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渴望。可随着搜寻的深入,希望之光却如狂风中的残烛,愈发黯淡。这些平日里被他视作珍宝的物资,在这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竟换不来能救于莉性命的特效药。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衣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内心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忽然想起刚来四合院的时候签到了一个急救包。
与此同时,四合院中,棒梗虽被众人强行拉开,可心底的怨恨却如春日里疯长的野草,肆意蔓延,愈发浓烈。他狠狠瞪着何子林紧闭的房门,暗自忖度:“哼,何子林肯定心怀鬼胎,说不定这封信就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目的就是转移大伙的视线,好继续藏匿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肯定有问题,我得找机会揭穿他。”念及此处,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绕到屋后,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缝隙,试图窥探屋里的动静,眼睛瞪得溜圆,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猫,时刻准备扑向它认定的“猎物”。
屋内,冉秋叶心急如焚,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如同她此刻慌乱的心情。她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闭目沉思、神色凝重的何子林,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她太清楚于莉的病情刻不容缓,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也深深明白何子林此刻正承受着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可自己却仿佛被缚住了手脚,除了在心底默默祈祷,竟毫无办法。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满眼都是对何子林和于莉的担忧。
阎解成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家门槛上,脸色比清晨的薄雾还要阴沉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无助。他的咳嗽声愈发剧烈,每一次咳起,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胸腔中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声响,让人听了揪心不已。一想到远在异乡、重病缠身的妻子于莉,愧疚与担忧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几乎要将他吞噬。昨夜反复翻看的那封信,此刻仿佛化作一块千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让他几近窒息。“都怪我,这些年竟一直误会她,要是她……”他不敢再往下想,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悔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聋老太太静静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浑浊的双眼始终凝视着何子林的屋子,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期许。她嘴里念念有词:“这孩子心地纯善,老天定会眷顾,肯定能想出法子救于莉那丫头,老天爷啊,您可一定要保佑她平安无事。”她的声音虽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院子里轻轻回荡,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仿佛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却温暖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