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雪微从场地中央走了过来。
她收起剑,长发高高束起,风一吹,黑与白便齐齐后扬,衬得原本就冷淡的神情更加有距离感。
在她的视线之内,想拍照的工作人员像是隔空被什么恫吓了一样,齐齐放下手机,连声音都压到了极致。
导演干咳了一声,只说了句很满意,就拽着身边想要上前的程九瑶后退了一步,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热切嘀咕道:“我看谈小姐不上大荧幕实在有点可惜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本子,这不是巧了,正好缺个女主!”
导演挤眉弄眼:“九瑶啊,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吧,你能不能……”
“不能,”程九瑶回绝得很快。
导演又回头看了眼谈雪微,不愿意死心,“d牌有个子品牌正准备找代言人,我刚好和他们有点交情……我看九瑶你就很适合。”
d牌……就算只是子品牌,也不是她这个咖位能够得到的东西。
程九瑶沉默了一下,侧目撞上谈雪微正朝着这边看的眼神。
没有了季屿白在场时的那一抹柔和,她只站在那里,就像是高居于莲台上的画中仙。
谁能左右画中仙呢?
“我做不到,”程九瑶轻轻掰开了导演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左右不了雪微姐姐的决定,而且,她本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要是连一点面对面去问的真诚都没有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
导演咬牙,不情愿的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啊,她提着剑站在那里就跟一个杀神一样……”
而且这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身手还这么好,他要是自己去问,片酬不得多加上好几个零啊!
程九瑶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提醒道:“雪微姐姐舞剑的环境可不是全封闭的。”
就在对面某个楼上,她就已经看见熟人的影子了。
导演一下get到了她的潜台词,深呼吸好几次后,铆足了劲就朝着谈雪微去了。
然后被拒绝的毫不留情。
导演:“……”说好的人很好,努力就会有故事呢?
程九瑶无辜摊手,她可没说。
另一边,站在三楼露台上的陆年捶胸顿足,一手拽着身边人的领子,张牙舞爪的质问:“程九瑶怎么就可以啊……”
“我找你这么多次,你不行就算了,这么漂亮又有实力的女朋友还要藏着掖着!”陆年一看到远处导演的目光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抓耳挠腮的摇晃季屿白,恨不得直接从对方身上摇下来一个谈雪微。
“我真有一个武侠本子缺女主角啊……你就不能去求求你女朋友吗?把自己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她……”季屿白站在那里,目光死死黏在谈雪微身上,浑身血液滚烫,包括那颗被戳动的心,“她现在不是我的女朋友了。”
陆年手上动作一停。
“等等,”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搞清楚自己刚刚听说了什么,“你是说……”
陆年精确了一下时间,表情瞬间一言难尽,“三个半小时之前还黏黏糊糊的,现在就已经分手了?”
不是,这对吗?
短剧都没这么快的吧!
“只是现在不是,”季屿白语气咬的很重,像是在向身边的证明着什么一样。
陆年:“……”
陆年:“…………”
熟知此类剧情的陆导演顺滑接戏,“你说得对,等她在外面花花世界玩过一圈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爱的只有一个……然后一键开启火葬场。”
季屿白压了下唇瓣,呼出的气息透着苍白。
花花世界,哈……他敢保证,只要他们分手的风声传出去,雪微身边瞬间就会被不怀好意的豺狼虎豹挤满。
“你真的那么想要这个女主角?”季屿白冷不丁的发问。
陆年都懵了一下,下意识接话:“要,要的吧……”
“哦,”季屿白周身的气质沉静下来,也不含糊,当即就敛下眉眼,做出一副愿意低头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我这就去把人追回来。”
陆年:“……等等。”
“这里刚才的话题有超过三分钟吗?”经常被好友拒绝的陆导再一次预测失败,他一脸复杂的看着季屿白,试探着开口:“是她甩的你吧?你一点都不生气?”
这人设ooc了啊!季屿白这种从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里的大少爷,居然主动要去吃情爱的苦?
陆年发出灵魂质问:“你们认识都没多久吧?”
季屿白即答:“可是我以后也不会遇见像雪微那样的人了。”
完全契合了他对未来的所有想象,每当他觉得已经够了的时候,永远都能超越他的预期。
“……”陆年扶额,“你开心就好,”但是那位谈雪微看着就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样子。
不是他看不起这位大少爷,就是……家世,能力,样貌,对方每一样都是顶尖的啊。
他第一次觉得季屿白其实没什么竞争力。
“嗯,”不同于陆年的忧心忡忡,事实上,季屿白决定目标后,眼睛就没有一刻远离过底下的人。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挥手。
在已经失去的时候,心里那点情感一次又一次的膨胀,最终酿成了自己都未能规训的烈酒。
不想要试探了,也不想要对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句话。
只是想见她。
“诶!”陆年一个晃神,身边的人就像是窜了火箭一样,踩着楼梯哒哒哒消失不见。
神采飞扬,和刚刚站在这里的丧气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
摄像机下,正在记台词的谈雪微忽而眉间一跳,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
一抬眼,撞上以百米冲刺姿态跑过来的季屿白。
谈雪微:“。”
工作人员显然拦不住季少爷,只能愤怒的看着对方穿过了自己阻碍的手。
这种愤怒对季屿白实在无伤大雅。
他站在离谈雪微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对上那人像雪一样飘过来的冷淡视线,压抑着的心跳快要疯了。
去他的矜持,季屿白面无表情把那些委屈念头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