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呼如同炸雷般在院中炸开,众人闻声色变。
“快去救火!”裴执当机立断,转身便往外冲,“彩衣,去通知府中护卫,魏轻缕,你……”
“夫君放心,我这就去帮忙。”魏轻缕急忙应道,提着裙摆随裴执快步出门。
裴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丫鬟仆役们拎着水桶来回奔走,惊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浓烟自西院方向滚滚升起,火舌贪婪地吞噬着马厩的干草与木料。
裴执站在最前方指挥:“将那边的马匹先牵出来!上房的人注意守着风向!”
魏轻缕站在不远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大家忙着传水灭火,无人注意到她。就在她准备上前帮忙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
这场火来得蹊跷,莫非是……
“夫君,我回院子拿些药膏,一会儿有人受伤可用得上。”魏轻缕朝裴执喊了一声,不等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
一路疾行回到内院,魏轻缕径直奔向自己的书案。那里藏着她近日搜集的关于寰王党羽的密信,记录了几位朝中大臣暗中勾结的证据。
然而,当她拉开抽屉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见了!”魏轻缕急促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怎么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慢慢扫过整个房间,细微的违和感逐渐浮现——床榻一角的被角微微翘起,与她早晨离开时的样子不同;妆台上的胭脂盒转了方向;书架上的卷轴排列顺序也有些许变化。
这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魏轻缕迅速打开首饰盒,虽然首饰一件未少,但摆放的位置明显与她习惯的不同。她最爱的那枚玉簪被移到了角落,而平日里用得少的金钗却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少夫人!”彩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您怎么突然回来了?西院那边……”
“彩衣,今日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魏轻缕打断道,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寒意。
彩衣一愣:“没有啊。我一直在庭院里伺候大夫人,谁也没进来过。”
“你确定?”
“确定!”彩衣肯定地点头,却在看到魏轻缕凝重的表情后不安起来,“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魏轻缕眼睛微眯:“那些信件不见了。”
“什么信件?”彩衣脸色大变,随即压低声音,“您是说那些……关于寰王的……”
魏轻缕轻轻点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趁着府中救火,混乱之际,有人专程来偷信件。”
“难道……那场火是故意放的?”彩衣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
“不出所料。”魏轻缕冷笑一声,“二夫人果然如我所料,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那、那怎么办?这些信件若落入寰王之手……”
“他们还不知道,我早有防备。”魏轻缕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走向床榻,伸手在床板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绢布包裹,“真正的信件一直藏在这里。他们拿走的,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少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彩衣松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眉头,“可是,谁能在府中来去自如,连我们都不曾发觉?”
魏轻缕正要回答,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裴执带着一身烟尘气息匆匆而入:“轻缕,火已控制住了,不必太……你怎么了?”
看到魏轻缕和彩衣严肃的表情,裴执立刻察觉到异常。
“有人趁乱闯入我的房间,偷走了寰王党羽的名单。”魏轻缕直言不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不过他们偷走的只是假的。”
裴执脸色骤变:“竟有这等事!”
“这火不是巧合,是故意为之。”魏轻缕走到窗前,轻轻拂开窗纱,目光投向远方,“二夫人这一步棋下得好,若非我早有防备……”
裴执紧握拳头:“我立刻命人彻查府中,看是哪个奸细敢如此大胆!”
魏轻缕闻言轻轻摇头,抬手制止了裴执急切的举动。
“夫君且慢,如今朝中局势复杂,针对裴家的势力不止一股,这偷信之人是否真是二夫人的人,尚未可知。”
裴执皱眉道:“可这般明目张胆,若不严惩,岂不让他们越发放肆?”
“不管是谁在背后谋划,目的就是要我们内乱自扰。”魏轻缕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眸光如水般平静,“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搜查府中,不仅会惊动真正的奸细让其有所防备,更会让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正中对方下怀。”
彩衣忧心忡忡道:“少夫人,您的意思是暂时不追查此事?可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您的闺房,若是再有下一次……”
“我自有考量。”魏轻缕淡然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他们既然来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与其惊扰蛇虫,不如布下温柔陷阱。”
裴执沉思片刻,微微颔首:“也好,先不声张,暗中留心便是。只是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他环顾四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担忧,“府中近日风波不断,怕是有人在暗中监视你我一举一动。”
“这点我心知肚明。”魏轻缕指尖轻抚过窗台上的一处几不可见的划痕,“自那日发现有人偷听我们说话后,我便加强了警惕。这几日床榻的位置每晚都会微微挪动,想必是有人趁我不在时进来查探。”
“什么?”彩衣惊得捂住嘴,“竟有此事?少夫人为何不早说?”
魏轻缕轻叹:“说又有何用?只能徒增大家的忧虑。我已在房中布下几处暗记,便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
裴执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府中竟然混入奸细,还能如此自如地来去,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对手的手段。”他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要去军营处理军务,本想多留几日陪你,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军中事务更为紧要,夫君勿需挂心家中小事。”魏轻缕神色平静,温柔地为裴执整理衣襟,“这几日我已听闻军中有些风声,将领们可还听令于你?”
裴执苦笑一声:“说来奇怪,自从前日调令下达后,几位副将对我的命令变得阳奉阴违。特别是那个新调来的刘副将,处处与我作对,今日竟然擅自变更了巡防路线,险些出了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