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客满意了:“你去吧。”
申椒朝着其他人屈屈膝,转身要走。
鬼影客不知何时又跑到她后头了,惨白着脸,紧盯着她。
申椒小心的说:“前辈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他格外认真道:“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上床嘛?求求了。”
“啊?”
“别理他!”
紫衣客、不老客、无锋客异口同声。
几根雪白的飞羽从屋顶射下,将鬼影客逼退到一边。
紫衣客有些无力的解释道:“我们不是那样的人,请快走吧。”
他们是魔教没错,他们是坏人没错,他们爱杀人没错,但他们真的没有那么……不要脸!
该死的连雍,滚开啊!
周伯言用一言难尽的神色说:“他也问过我。”
申椒:!
她默默的走出门,鬼影客站在李老伯身边,似乎有些挣扎和纠结,但最终还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上床嘛,就一次。”
门里传来了咆哮:“别理他,滚回来!”
连雍灰溜溜的垂着头‘飘’进去了。
申椒瞠目结舌:
果然是魔教,恐怖如斯啊!
她麻溜的走了,看起来甚至有些拘谨。
李老伯更是见了鬼一样,愁眉不展的抽了一路的烟袋锅子,申椒都要下车了,他才吧嗒着烟嘴支支吾吾的问:“姑娘……刚刚那个小伙子……是在问我……嘛?”
申椒点点头:“是的,没错。”
李老伯:“我的亲娘哎!”
他又瞪着眼,见鬼似的走了,边走边摸脸,怎么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我年轻时也是个挺俊的后生,如今也是个挺俊的老头,可怎么也不像是和他般配的样子吧?
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
他都不问一句有没有婚配,上来就奔着床去了。
可怕,太可怕了!
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可怕,好好一个漂亮孩子,这脑子是怎么了?
李老伯横竖也想不通。
或许是烟抽多了,有些困的慌,他甩了甩头,眼皮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一块儿黏。
太困了。
“牛娃子啊,往家走,躲着坑坑坎坎看着点儿人,我,我睡会儿。”
他安心的往后一躺,拽了半截萝卜枕在脑袋下。
还是早上来时拿着啃的。
这月份,菜都出来了,去年的萝卜没人稀罕,剩的也不多,就分分留着自家吃了。
他不怎么喜欢,就留了两根,别的都给了金水生他们。
那些个孩子,可怜啊。
还好,没被人忘了,刚刚那姑娘还答应说,过阵子会给他们找些事做呢。
李老伯自觉是没白忙活,回去也有个交代,乐呵呵的闭上眼。
被称为牛娃子的老牛,悠长的“哞——”了一声,拖着车熟门熟路的往家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和以往一样好,天清清,风轻轻,太阳亮堂又不太热,是个凉爽的好天气。
挺适合睡觉的,往常他都这么睡。
今个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岁数大了吧,一觉睡的昏头涨脑的。
到家门口往起一站,一头就朝地上扎了下去……
耳边是女儿的声音:“爹呀,你怎么了?”
害,摔个跟头,能怎么?
女儿年轻总爱大惊小怪,他还满头是血的安抚了一句:“哎呀,嚷什么,我迷糊一会儿。”
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嘴往下淌。
这把年纪睡觉还流口水,怪丢人的,他抬手擦了又擦:等会儿该去种两垄麻,多种些,织了布也留两块做帕子,不都卖了,一家子也用一些。
他细细的琢磨着,头脑很清明,耳边嘈杂的响动,叫他有些烦躁,不知道都谁在嚷嚷,是在闲话家常还是怎么着?
他也不太好意思去和人家嚷嚷,自己抬了抬手含糊道:“姑娘,帮爹把门关上。”
吞不尽的口水卡在喉咙里,咕噜噜的发出一阵水音。
李丽娘看着躺在院里的爹爹,泣不成声的应了一声:“哎,爹,你等会儿再睡,家里要来人呢……”
李老伯没说话:来就来呗,你们接待着,他得迷瞪一会儿……
蓼莪院里。
申椒问琼枝:“公子呢?”
“在屋里头呢,”琼枝说,“明个不是要去打猎,又赶上休沐,公子说今日要多睡会儿,免得没精神,叫咱们也别去吵他,姐姐可是寻他有事?那我去叫他起来?”
琼枝说着就要走,申椒忙拉了她一把:“不用,我就问一句,让公子接着睡吧,魏郎中呢?”
“还在药房挑着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的那些人,孙郎中他们给他找了好多药材,他是个个都想要,还叫天聋地哑回来问公子能不能再多给他一块地,公子竟答应了,也是稀奇。”
有什么稀奇的,动动嘴的事,又不必真给。
薛顺只等着申椒那边说好了,就把魏钱赶走呢。
或许多少还有点儿舍不得。
那就别赶了。
“咱们干脆把他留下吧。”
一觉醒来就听见这种话,薛顺诧异的看着申椒:“你不是说过,他是个麻烦,不想留他嘛?怎么又改了主意,可是发生了什么?”
申椒忧心忡忡的不忍道:“那边的悬赏仍作数,虽然赏金低了不少,也难保没有人动心,要真是把他赶走了,或许他会因此丧命,岂不造孽,倒不如暂且留下他,叫他继续为公子调理身子,公子这次去打猎,也可以问问庄主、夫人此事是否可行。”
“有必要嘛?”薛顺皱眉道,“父亲母亲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心照不宣的知道只是知道,公子说了才算过了明路,算是真的将他收入麾下,六公子已经从祠堂出来了,这次难免会遇上,公子若不这样,难保他还会惦记着魏郎中。”
薛顺也没那么想护着魏钱,更不想和薛琅对着干,可申椒也是好心,为他好,所以还是应了,又说道:
“你今天也早些歇息,明天可要和我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怪没劲的。”
“公子放心吧,奴婢一定会陪在您身边的。”
申椒当然要去,就算薛顺不说,她也会死皮赖脸的跟过去,现在没有比这些人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黄梅五客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闯到通财山庄的公子身边杀人。
她只要不离开薛顺就是安全的。
至于那毒还是蛊的,不足为虑。
申椒摸了摸颈上戴的黑绳琥珀珠。
想利用她,也得掂掂自己的筹码够不够分量。
十几船的宝贝,她搞到自己手里头不好嘛?
干嘛要白白送给魔教?
事不由人得低头,现在却不必。
且让她想想该怎么办吧……
自己吃不下的生意,也得挑个好些好帮手才是。
命这种东西可不能耍着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