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虫子也太多了!”
许知远跳起来,腿上被咬了好几个脓包,“我穿着裤子都能咬到!”
封德海道:“行了行了,你不知道多穿几层么?”
他把止痒膏拿过去,“涂上会好些。”
芸司遥也被咬了,她挽起裤子,露出一节白皙的小腿,皮肤白被咬后就很明显。
白银嵘不知去了哪里,很久都没回来。
芸司遥涂着伤口,心里还在琢磨。
等会儿问他要不要涂?
她刚放下裤管,对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给。”
芸司遥抬起头,发现面前是一颗黑红色的小果子,核桃大小,从没见过。
“这是什么?”
白银嵘道:“果子。”
“我知道……”芸司遥:“这是什么果子?”
白银嵘低念了一句苗语,她完全没听懂,
他补充道:“当作还你的。”
芸司遥惊讶,“是因为兔肉?这不算什么,我……”本来也不想吃。
白银嵘将果子丢进她怀里。
芸司遥手忙脚乱的接住。
白银嵘淡淡道:“吃下去。”
芸司遥摸了摸果子,完全没见过,放在以前她肯定怀疑有毒。
不过这果子是他摘的,就算他想害她,也不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
芸司遥将果子吃下去,入口甘甜,汁水充沛。
她含糊道:“你有没有被虫子咬,我这里有药。”
“没有。”
芸司遥咽下果子,“没有吗?”
他们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肿包。
白银嵘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腿,芸司遥扯了一下裤子,只露出一点脚踝,纤细白皙。
“我操!”许知远突然大叫一声。
几人的视线纷纷移向他。
“有蛇!”许知远指着面前缓慢爬行的黑影,“特别多蛇!”
简易搭就的营帐外,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围满了蛇。
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成群结队的朝着这边爬过来。
封德海举着火把在前面挥舞。
“该死!咱们扎营是扎在了蛇巢里?!”
许知远怕蛇得很,腿都快软了,“老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蛇!”
那些蛇粗略估计有上百条,暗红色的,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林叙白冲进了营帐,抱着四瓶驱虫剂出来!
“接着!”
芸司遥:“这东西没用,要拿火烧!”
封德海冲在最前面,蛇群忌惮他的火,迟迟不敢上前。
但他挥舞的范围是有限。
芸司遥返回营帐想去拿酒精,余光瞥到了站在一边的白银嵘。
他神色淡漠,漆黑的眸子隐约透出冰蓝色的纹路,满身漂亮的银饰在夜色中盈盈泛着光。
不远处,一条赤红色的蛇缓慢逼近,深红的蛇信若隐若现。
夜色太过于昏暗,以至于芸司遥根本没注意到,那蛇并非是攻击的姿态,而是臣服,匍匐在地,隐隐透着讨好意味。
它抬高了倒三角头,尖牙在夜色中泛着森白的冷光。
芸司遥想也没想,用力拉了他一把。
“叮铃铃”
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银嵘微愣,被拉得踉跄几步。
芸司遥:“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那儿蛇吗?!”
她拿着驱虫剂就往地上喷。
不管有用没用,喷了总比什么都不干好。
白银嵘被她护在身后,左手被人牢牢攥住,手心触感温热柔软。
他浑身都僵硬了。
眸底的冰蓝色蛇纹忽地亮起,诡谲又阴森。
“嘶——”
那蛇被吓了一跳,转身就钻入了林子里。
芸司遥没想到这驱虫剂还真能派上用场,她把驱虫剂塞进他手里,道:“你先拿着,我去拿酒精。”
她冲进了营帐,拿了一整瓶酒精出来,拧开盖子,倒了一条界限。
封德海用火把点燃了那条线,火焰熊熊燃起,拦住了蛇潮的去路。
山上点火是非常危险的事。
如果蛇潮还不退去,他们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
白银嵘站在最末尾,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杀虫剂,手掌心还残留着芸司遥掌心的余温。
蛇潮被阻拦住,但仍有几条领头的冒着火烧的风险在往里冲。
芸司遥挡在他前面,头也不回道:“你没被咬伤吧?”
白银嵘看着不断涌进来的蛇,“没有。”
他眼眸中冰蓝色的蛇纹越来越深,其他人忙着应付冲上来的蛇潮,根本没人注意到。
芸司遥眉头皱紧,火只能拦住他们一小会儿,但凡下雨或者……
脸颊微凉。
一颗雨水砸在了脸上,随后越来越多的水飘了过来。
下雨了。
众人脸色皆变。
几乎是立时,封德海匆忙扔了一个火把出去,“快跑!!”
除了冲出包围圈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芸司遥抓住火把,下意识拉了最近的人往后跑。
身后的银铃叮当,在寂静的树林中显得诡异极了。
几人彻底走散。
雨水浇在头顶彻骨的凉。
“咳咳咳……”
芸司遥闷咳几声,火把没有抓稳,从手心脱落。
白银嵘的手从后伸出,抓住了火把。
他冷白的脸在火光下妖异诡谲,那双眼睛,似乎带了点冰蓝……
冰蓝?
芸司遥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时,白银嵘侧过脸,指着一处道:“往那边跑。”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果然看错了。
芸司遥让他拿着火把,两人朝着刚刚指的方向奔去。
那里有一处废弃的房屋,推开门时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灰尘味儿。
芸司遥闷闷的咳嗽几声,用手捂住了唇。
火把在奔跑时就已经被水浇灭。
芸司遥眼前发黑,身上开始发烫,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负荷过度,扶着桌子想缓一缓,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脱力——
白银嵘一把接住她向后倒去的身体。
芸司遥眼前发黑,“有点晕……”她想说没事,弯腰却吐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怔了一下。
她的病有这么严重?
白银嵘眼神一冷,“你被咬了?”
“没吧,我都没感觉——”
芸司遥小腿一凉,裤脚被人一把拉住,往上提起。
纤细的腿上肿了一大块,两个细小的血洞周围皮肤青紫,骇人极了。
芸司遥都没感觉自己被咬了。
“什么时候……”
她当时急着带人跑,太过于紧张连被咬都没发觉。
这里没有解毒的药剂,一时半会又不能下山。
“咳咳……”芸司遥脸颊潮红,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白银嵘:“坐下。”
芸司遥抬起头,身体被按在长凳上。
白银嵘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在她伤口处划了个“十”字。
芸司遥感觉到疼,想要往回缩,却被一只大手牢牢钳制住。
她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小口的吸着气。
“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低下头,微凉的唇贴在了小腿上。
芸司遥小腿一颤,心跳似错漏一拍,呼吸变重。
麻木肿胀的腿除了痛之外又多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酥痒。
让人很不适应。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唇。
白银嵘用嘴将她的血吸出来,吐在地上。
毒素蔓延的很快,芸司遥无意识地发抖,小腿完全落入他人掌中,愈发令人窒息。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勉力睁开眼。
白银嵘双眸漆黑,唇瓣鲜红,宛如妖魅精怪。满身漂亮银饰并未喧宾夺主,反而沦为陪衬。
那双眼倒映着她的脸庞。
芸司遥眼皮沉重,很快陷入昏迷。
白银嵘站起身,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血喂了进去。
昏迷的人很难自主吞咽。
血液含在口腔里无法进入喉管。
白银嵘皱眉,食指从唇缝中探入,触及柔软湿腻的舌,向内伸了伸,下压。
“唔……”
芸司遥眉头轻蹙,吞咽时发出明晰的咕咚声。
白银嵘一动不动,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手指被含住,被完全包裹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
他看着昏迷的人。
芸司遥鸦羽般的睫毛垂在眼睑,根根分明,唇上染了他的血,显得格外活色生香。
白银嵘迅速将手抽出来,指尖湿滑黏腻。
他眸底酝酿着浓郁的深黑,快步走出屋子。
屋外爬满了赤红的蛇。
白银嵘垂在身下的手还在滴血,碗口粗的大蛇从蛇群中爬到他面前,深红的蛇信吐出,讨好的蹭了蹭他流血的手。
“嘶——”
下一秒,它的头像是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砰”地一声爆掉,粗长的身躯颓然倒地!
白银嵘甩了甩流血的手,眸底冰蓝色的蛇纹亮起,他面无表情的扫视爬满了整个房屋的赤蛇,道:“滚远点。”